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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炎元年八月八日,又是一个非常吉利的日子,琉球自治政府和它的各部成员们粉墨登场了。
楚风作为琉球唯一经全民授权的合法统治者,正站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宣读一份《琉球自治政府成立宣言》,他两边雁翅排开六把椅子,各位“政府大员”坐得整整齐齐。
张广甫的一妻一妾也在台下的三千居民当中。
“哎呀,咱们老爷也当官了!”年轻的小妾眼睛尖,一下认出左边第二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不就是家里那花心的老东西嘛。
“哪儿哪儿?前面的让让,我看看。哦也,真是的,老头子嘴巴还紧,昨晚回家都不说一声。”元配年纪大了点,眼睛不好使,踮着脚尖从别人头顶上看去,也认出来了。
有认得字的人替她们念张广甫面前的官衔牌:“法科长、财税科长。恭喜二位夫人,张师爷做官了!”
这夫人一叫,元配已是欢喜得头重脚轻,到底小妾是风月场上历练过的,有点见识,接着问道:“这法科长、财税科长是个什么官职?比余杭县里的主簿大点小点?”
“要说按大宋的体制,这法科长就是大理寺丞,财税科长则是早年的三司使,后来的户部尚书。都是二品大员,余杭主簿与他看门都不配的。”
妻妾二人喜上眉梢,没注意那人又嘀咕了句:“不过我们这琉球的职官没有品级,况且以统管七百多户的一个村子而论,似乎又比不上朝廷除授的九品主簿了。”
此时台上的张广甫面色阴晴不定、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奔走半生,老来居然做得一个官;忧的是这个官是海外番邦的土官,而且还能隐隐闻到点“叛逆”的味道。新鲜出炉的“二品大员”还不知道,高兴过头的妻妾已经准备好了在晚上给他来个冰火两重天。
“劈里啪啦”王虎子点燃了爆竹,宣告史上最小政府正式成立。
忽然上百号平坝蛮子从人群后面涌出,楚风定睛一看,最前面领头的是阿泰酋长。
大群土著人乱纷纷的朝上磕头,脑袋瓜子碰得乒乒乓乓,居然装点出了几分“四夷宾服、八方来朝”的场面。
楚风哭笑不得:“皮猴子,我让你通知他们来观礼,你是怎么和阿泰说的,搞这么一出?”
侯德富咧嘴一笑:“大人威名远播,自然蛮夷畏服、有番邦来朝。”
“狗屁,四五百人的部落也算番邦?”楚风笑着赏他一腿,“老实说,你怎么弄的?”
侯德富扭扭捏捏的说:“大人明鉴,卑职许了阿泰一百斤海盐……”
没成想,阿泰跳出来胡搞一气,居然极大地巩固了琉球自治政府的威信。
本来众人对突然冒出来的政府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乡绅自建团练是常有的,不过自己开府建衙封起官来,这可就没见过了。
谁知居然有阿泰等土人前来朝拜,顿时从法理上证明了楚风政权的合法性。儒家讲的,明君在位有四夷来朝,换言之,四夷来朝也能反证政权的伟大、光荣、正确。
只有楚风囧了:上次《与民约法》,签字送盐巴,就有点像曹锟的“贿选国会”了;这次阿泰来磕头,岂不是袁大总统“妓女劝进团”的翻版?
第022章 机械化
“啊,这是总督府?”第三座建筑落成,只有敏儿姐弟表示惊讶。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楚哥哥要搬走了。
这些天里,阿爹整天忙着去船场,娘说了几次起造新房,都被爹支吾过去了。现在大家都住进了砖头水泥建的白房子,家里居然是全村最后一座竹楼。
敏儿拉起弟弟就往船场跑,她知道这些天楚哥哥和阿爹都泡在那儿,几乎家都不愿回了。
虎子有点儿小担心的问:“姐,现在楚哥哥自己的房子建好,就不会在我们家住了。是吧?”
敏儿皱着眉头,“大概是吧,哎呀,问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
虎子扳着肉嘟嘟的手指头数道:“松鼠鱼、叫化鸡、咸蛋黄炒螃蟹、竹筒焖虾……都是楚哥才会做呀,他要搬走了,我们能去他家里吃么?”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敏儿一指头戳到弟弟的胖脑门上,气冲冲的跑前面去了。
船场设在五里外的大河边。
呵,船场大变样了!敏儿老远就看见,河边一个巨大的圆盘,在流水冲击下缓缓转动。
“姐,那是水车吧,好大!”
对呀,以前江南也有水车,但哪儿有这么大的?竖起来怕不有五丈高,密密麻麻的骨架,支撑起巨大的圆廓,外侧承受水流冲击的挡水板,每块都有两尺宽、三尺多长。姐弟俩在江南见过的那些水车,和这个一比,就成了孙子辈啦!
咦,张三叔的力气,几时变得这么大了?只见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拉着一根绳索,几扯几扯就把一根比腰还粗的木头,慢慢拉上了半空。
这么粗的大木头,至少有两千斤吧,难道他们三个变成大力士了?又看看那儿搭着个架子,架子顶上有好几个圆圆的东西。
敏儿知道那是滑轮,以前船场也用过,都是单用一个,固定到一个地方,使用的时候会转但不会移动位置;可现在这些轮子在扯木头的时候上上下下的动个不休,敏儿就想:张三叔变成大力士的秘密,大概在这些滑轮上面吧。
张三叔扯动绳索,把巨木吊到一台古怪的机器上方。那机器一面紧挨着大水车,朝外边的一面,就是一块平平整整的大木板,竖立在地面上,木板中间开了条寸把宽、三尺多长的缝儿,从缝中伸出个半圆形、边缘有齿的铁片。
巨木平靠在大木板上,一端对准了那铁片,张三叔扳动了旁边的机括,铁片就嗡嗡的快速转动起来。拉着绳索的工人把巨木缓缓放下,偌大的木头,刚接触到铁片就被切进去了,比菜刀切豆腐还容易,锯片和大木接触的地方,锯木面像流水般沙沙的落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圆木就被锯成了两半!小姐弟俩惊得呆了:以前阿爹和张三叔是最好的木匠,两个人配合拉大据,也得大半天才能把这么大的木头解开,而且还累得一身臭汗;现在居然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轻轻松松的完成了,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张三叔伸个懒腰,擦擦脸上的油汗,一眼瞥见了姐弟俩,热情的招呼道:“哈哈,王家侄女,来找你爹的吧?他和楚大人出海去了,过会才回来。小牛儿,去给你弟弟妹妹倒两碗开水,搁点糖!”
敏儿忙摇手道:“三叔您忙吧,我们不耽误您的活儿,自己转转就是了。”
“没关系,没关系,看看有啥呀?你们瞧我这锯床,多利落!”自打有了这个锯床,船场里的人里三重外三重的围着看,可把张三叔得意坏了,恨不得全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不歇的锯木头。但时间久了也就不稀罕了,现在没人看他表演,心头还空落落的,他巴不得敏儿姐弟多看会儿。
“他那锯床有啥好看的,来,看看我这车床,能车圆棍、钻圆孔。虎子过来,哥给你车个金瓜锤!”于家满屯哥哥在不远处招呼,听说给自己车个瓜愣锤,虎子一溜烟的跑过去了。
张三叔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往摩擦发热的铁片上浇些水,让它降温避免退火,然后又把中间对剖开的木头吊起来,锯成一块块木板。
看见敏儿跟着弟弟走过来,于满屯心头一喜,这王家妹子是全村最漂亮的姑娘,又善良、又活泼,和她说说话,比喝了蜜还甜。
虎子高兴的叫道:“满屯哥,我要金瓜锤!满屯哥快给我做嘛!”
“别急,马上就好!”于满屯操作的机器像个大桌子,只不过桌上安了导轨、轮盘、固定刀片的夹座等等物事。
他取出皮尺,往那机器上量量,然后把机器上的刀片调了调,再从旁边拿过一根细长的木头,安到机器上固定下来。
机器的一边有个大圆轮子,上面缠着的丝绳成“8”字型,8字的一个圈套着这个大圆轮子,一个圈套着车床上的小圆轮子,固定两个圆轮的底座上打着木楔,使丝绳紧紧的绷着。
于满屯不慌不忙的坐下,两个学徒站在机器另一边摇动手柄,连着的大圆轮子就呼呼的转起来,机器一头的小圆轮子跟着旋转,被夹持在机器上的木头也飞速旋转起来。
推动滑轨,那块木头凑到了刀片明晃晃的刃口下,刷刷刷,刨木花一层一层的卷起来,几下子就车出了一根两尺长的圆木棍儿。
用同样的方法,车出了一个粗圆柱形的锤头,再多次调整车刀的角度,把锤头上下底面修成圆弧形。取下车刀,换上钻头,在锤头屁股上钻个圆洞,把先做好的木棍锤进去一节,金瓜锤就做好了。
“喔……我乃岳云小将军!兀术,看锤!”虎子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