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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万里之外,享不世之名?
原因就在高踞黄金御辇,那个正冲着自己微笑、露出两颗大门牙的人身上。
楚风的目光和陆猛在空中一碰,感觉到对方眼神的“不正常”这家伙第一个反应就是菊花一紧,暗道:“靠,这家伙不是什么背背山吧?爷今后离他远点儿……”
随驾的塞尔柱突厥贵族则热衷于讨论刚才那场闹剧似的战斗,毕竟安塔利亚是兵不血刃而下的,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汉军如何作战,不少人刚才还是第一次见到枪炮齐发、地动山摇的场面呢,有胆子大的还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胆小的干脆一屁股墩坐地上去了,后来才讪笑着拍拍灰土站起来。
阿凡提面有得色的向同僚们介绍:“这就是大汉皇帝的武器,得到上天眷顾、真神授予的雷霆。塞尔柱弧形弯刀和黑漆弓,和汉军的枪炮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了。”
有塞尔柱贵族小声议论着:“或许我们自己也可以铸造这种武器……”
“我看这玩意儿和阿拉伯人的马达发差不多,就是铁铸的……”这位塞尔柱贵族贪婪的盯着汉军使用的枪炮。
塞尔柱突厥人不是傻瓜,他们当然看出了枪炮比之弓箭的优势。
枪炮胜过弓箭,这是历史的必然,譬如以威尔士长弓闻名于世的英军,恰恰是他们自己在一场议会辩论中列举了火枪系统性胜过长弓的六大优点,最终在西元一五九五年颁布了“终止长弓法令”认定“长弓不再被认为是一件合格的武器……所有射击部队都必须装备火绳枪或者滑膛枪”。
一五九五年是有使用长弓传统的英军彻底用火枪取代弓箭,但在此之前火枪就已经在欧洲各国和明帝国广泛使用了。被后世某些无脑电视剧误导的人们总认为元、明时期中国只有冷兵器,可要知道朱元璋、朱棣父子并不是和蒙古人拼弓箭弯刀,而是靠“神机铳居前、马队后列,先以铳挫其锋,后以马队冲阵”打败元朝的,那是一三六八年。
楚风以来自后世的技术,把火枪取代弓箭的历史提前了大约八十年……如果以“元大德三年铳”算起这个时间还得缩短到仅仅十多年而已!
听到几名贵族想自己铸造火枪火炮,阿凡提不屑一顾的哂道:“自己铸造?热那亚人也在船上放几门青铜小炮,但只能吓晕海里几条小鱼!”
有塞尔柱贵族不服气,诘问他:“那么,拜占庭的希腊火呢,似乎不比大汉的枪炮来得差。”
阿凡提哈哈大笑,良久才道:“希腊火只能吓吓我那头可怜的小毛驴!”
大多数贵族跟着他大笑起来,现在的局面阿凡提很有可能当上苏丹,那么就算他说屁是香的、花是臭的,那也得捧场呀。
另外几位别有用心的家伙,就鬼鬼祟祟的交换着眼神,刚才那股拜占庭皇家近卫骑兵虽然行为可笑,但总不会是失心疯吧?拜占庭对大汉帝国的敌意越来越明显,阿凡提言辞中又对希腊火不屑一顾,这样想想大汉帝国和拜占庭将来指不定有场龙争虎斗呢,作为塞尔柱突厥贵族,倒很可不必急着卖身投靠,再看看风往哪边吹吧!
楚风在欢呼声中进入了科尼亚。这里的情形又和安塔利亚有所不同,塞尔柱突厥居民用木然的眼光注视着东方来的征服者,发出巨大欢呼的则是来自希腊、亚美尼亚的基督徒,和不幸成为奴隶的波斯人、高加索人。
狮穴,塞尔柱统治小亚细亚的心脏,它的城市建立在掠夺的基础上,是一座不折不扣的罪恶之都。
基督徒和波斯人并不见得多么善良,但和塞尔柱人相比他们简直就是纯洁的羔羊,塞尔柱发动的战争把许多城市变成焦土,无数的奴隶被抓到这里,一代代服苦役、做最粗重的活计,挣扎于活生生的地狱之中。
大汉攻克了狮穴,光明就降临到这座城市,对卡菲勒们而言,人头税这部沉重的枷锁一去不复返,而奴隶们呢,也变相的获得了自由。
帝国施行汉法与番法两套法统,汉法治汉地、汉民,番法治番地、番民,但汉法是高位法,拥有无限管辖权、领事裁判权和治外法权,番法只是由当地册封土王施行用来管理番民,不得适用于游历此地的大汉公民。
汉法禁止使用奴隶。劳动关系采取契约制度,而这一点正和《宋刑统》为基础的宋律相契合(宋律连侍妾都是雇佣制,所谓“卖身为奴”有期限,最长十年;宋废除良民贱民制度,商人、仆佣子弟亦能应科举),很容易就得到了贯彻施行,并不会引发太大的矛盾。
而番法任由各册封土王自己制订、施行,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就是没事儿搞搞炮烙、玩玩满清十大酷刑帝国政府也不管的,反正也只对羁縻统治地区的番民起作用。
所以按番法并不禁止奴隶制度,甚至楚风修建苏伊士运河工程。还大量使用努比亚黑奴呢!
为什么科尼亚的异族奴隶全都变成自由人了呢?原来亚美尼亚、波斯等族的军队正以大汉盟友的身份在东部行省大打出手,不断涌来的难民把消息传到了城中,作为响当当的胜利者,城中的亚美尼亚人、波斯人还肯老老实实做奴隶?全都自我解放了。
新苏丹没有册立,原有的罗姆苏丹国官府力量又已经崩溃,汉军更不可能帮敌对的塞尔柱人抓捕友好的亚美尼亚人、波斯人,于是全城奴隶都翻身农奴把歌唱,不少过去被主人家虐待、拷打的,还玩起了斗地主的游戏。
塞尔柱突厥人迎来了审判日,现在不少华贵的府邸,昔日奴隶和主人的身份,正好颠倒过来,所以城中的塞尔柱人才会哭丧着脸,活像被蹂躏了八百遍啊八百遍。
而在亚美尼亚、波斯、希腊等族人心目中,楚风俨然是摧毁狮穴的勇士,带来光明和自由的解放者,他们热情的欢呼、狂热的叫喊,重演了安塔利亚港口热烈欢迎的一幕。
翰林学士吴常之又在《国朝实录》中写道:“本朝得国之正历朝所无,天命所归、人心所向,竟致万里之外化外之民,闻吾皇来则咸为欣悦,望吾皇如婴儿之盼父母、大旱之渴甘霖……”
黄金御辇上的楚风则是一脸臭屁,洋洋得意的对努尔嫚道:“刚才不是问我要打到哪里才算尽头吗?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是掉书袋了,可你瞧瞧,走到哪里都是热烈欢迎,并无一个抗拒王化,要是不来又于心何忍?”
努尔嫚甜甜的道:“艾洪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自然谁都欢喜你来的;那罗慕洛坏透顶了,所以你打败他,百姓都高兴得很。”
陈淑桢、塞里木淖尔和雪瑶忍不住的笑,三女小声嘀咕道:“切,你把抗拒王化的都打败、杀掉,当然剩下的人只好喜迎天兵啰,真是强盗逻辑!”
楚风嘿然一笑,强盗就就强盗,许匈奴、突厥、蒙古一代代前来中原烧杀劫掠。还有后世等着的满洲八旗、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什么的,有人还说是啥文明交流、民族融合,就许你们在我家来交流、融合,就不许我到你那儿去回访回访?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礼尚往来嘛,所谓成王败寇,只要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反对者自己就会闭上嘴巴。
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
城中辉煌的苏丹宫殿,已经成为了大汉皇帝的行宫,但很少人知道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下还有着幽深的囚牢,这是历代苏丹秘密关押重要囚犯的所在。
自作自受,还是请君入瓮?
反正罗姆苏丹罗慕洛和他的重臣们都被关押在幽暗深邃的囚牢之中,与老鼠和蟑螂为伍,每餐吃着最苦涩难以下咽的食物,鼻端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当地牢厚重的木门打开,一缕阳光射入其中,囚犯们不由激动起来,疯狂的叫喊着:“求大汉皇帝恕罪!在下伊斯法罕/阿穆尔汗/克尔白,愿意归降大汉,替尊贵的陛下管理塞尔柱人!”
大汉总是对新征服地区施行羁縻统治,旧贵族还是有点希望的,至少他们能出力维持原本的社会秩序,熟悉当地情况,尽快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政权。
惟一没有叫喊的是罗慕洛,他似乎猜到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就省了点力气;而过去的忠心臣子现在却争相对大汉摇尾乞怜,这一点像小刀在挖着他的心脏。
他甚至想到了那些娇媚的妃子,这会儿多半已经躺上大汉将军,或者阿凡提为首的塞尔柱贵族的床了吧?
心痛如绞啊……
可让所有人吃惊的是,来人宣布大汉皇帝要见罗慕洛。
难道皇帝原谅了他的背叛,想借助他苏丹的名号去慑服还未归降的塞尔柱人?或者,西部、北部行省,那些忠于苏丹的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