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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内省之余,心里放下这个疙瘩,方才开怀大笑起来!
孕妇需要安胎,赵祯不能多呆,只好每天过来看看,仍然要回去的。
等他才走一会儿,就有一小队人马鬼鬼祟祟溜进了拂云阁。看来是常客,只有一个宫女进去通报一声,出来道:“殿下,娘娘请你直接到寝殿。”
来人正是赵妙元。她笑着点点头,低头提裙轻轻巧巧进了王秀的寝殿。寝殿之中,只有王秀,四下无人,才露出些少女的娇态来,几步走到王秀跟前笑道:“皇嫂好!”
“唉,说了多少次,公主可别如此叫。回头圣人听了,又要拿你皇兄作法,何苦呢?”王秀自从当了准妈妈,渐渐有些母仪出来。
妙元伸一伸舌头,笑道:“好啦好啦,我记住,下次不敢了。今天皇兄来过没有?”
王秀苦笑着摇摇头道:“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复又很怜惜道:“你这是何苦呢,放着那么多名门望族,勋贵子弟不屑一顾,那梁丰,只能看看罢了,公主,情越浓,伤越重!”
赵妙元在宫里还是很孤独,赵祯倒是怜爱,可是哪有时间同她亲近?圣人郭氏自己还气不过来,对她更无好脸色。妃子张氏倒是愿意奉承,她却又觉得张妃有些假作,不愿多走动。只有这个王秀,其实跟自己年纪也差不多相仿佛,又是平民女子出身,更兼蜀中出来,性子憨直可爱,姑嫂甚是投缘。就常常过来相陪,一来二去,成了闺中密友,妙元竟忍不住向这个嫂子吐露了心事!
刚开始王秀也吓了一跳,虽不敢张扬出去,却也暗地里死命劝过几次,但每次都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想起自己和官家也曾几乎两忘烟水里,那种相思之苦是刻骨铭心的,将心比己,不由起了怜惜之意,竟渐渐地理解起她来。
妙元深宫中得到一个知己相陪,果然好了许多,又加上王秀最得赵祯宠爱,自然更要常来,央求王秀替他打听些梁丰的故事,见不着人,听听也是好的。
最近梁丰满城风雨,乱箭穿身,妙元知道之后心急如焚,又帮不上什么忙。只有每天过来,一是打听虚实,二是央求王秀若有机会吹吹枕边风,算是自己为梦中情人尽些力气罢了。今天听说皇帝哥哥来过,就候着他才走,后脚便赶来。
听了王秀劝解,妙元勉强一笑,岔开话题道:“怎么样,皇兄今日说了什么没有?”
王秀见她故作不知,也不再劝,笑道:“今日你来得正好,那梁丰的故事,恁也好耍。”就把刚才赵祯的话说了一遍。
王秀娓娓道来,说道高兴处还呵呵连声,赵妙元却听得两只小手紧握,满是汗水,紧张不已。最后听到赵祯终于被蔡齐说动,垂头丧气罢朝回宫时,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气到:“皇兄恁地没主见么?任由那些人欺负梁丰?”
王秀赶紧缩短卖关子时间,好好把最后赵祯豁然开朗给妙元说了。这姑娘才大大松了口气,轻拍胸脯:“还好还好!”
第四百六十二章 真假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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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想起一事,想问一问你。昨日你派人去找梁家二位娘子求画,到底所为何来?”王秀笑问道。妙元脸色羞红,低声道:“就是想看看他家娘子的丹青喽!”
“唉,你是想以此借口,过得几天,怕是要求官家放你出宫,去看看丹青进展如何吧?”王秀一语中的,妙元低头羞不做声。王秀点头叹道:“果然用心良苦!”
言官们还沉浸在对梁丰的攻击大获全胜的兴奋中,从那天官家的态度看上去,的确是被蔡齐最后那句话深深打动。这种张狂放肆的人,一旦有可能危及到官家的地位,灭亡是必须的,迅速的。
可是,他们又迷茫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等了第一天,没见到赵祯有任何行动。给个理由吧,嗯,人家好歹有些交情,先得缓缓。
第二天,还是没动静,不对啊,就处理一个小小的梁丰,圣旨这么难写?
第三天,言官们又愤怒了,他们等来的不是梁丰调离或者国子监偃旗息鼓的命令,而是已经听说,官家在后宫练大字。已经写了十七八张榜书大字“国才院”。把材字换成了才字。
这不是逗咱们玩么?
脾气毛躁的就去问薛奎:“中丞。这不对啊,前日明明官家已经采了咱们的谏议,如何又变卦了?”
薛奎对这事非常堵心,没好气地抬起眼皮望着那位:“谁的谏议?你的我的?我在么?”
“额?????!”
“咱们御史台最是自由,你爱说啥都可以,要结果,你自己去问!”
几句话把那位伤得不善,又不敢翻脸。只好铁青着脸歪歪地出来。有人就凑上去问:“如何?老薛啥态度?”
“什么啥态度?要问你自己去问呗!”他也学到这招,哼哼唧唧自己走了,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众人相顾而言曰:“这厮受了中丞的鸟气,却拿咱们撒火,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看来情形不妙,咱们须得赶快找人去打探消息,那厮在中书省颇有人缘,王孝先、丁谓之都与他交好,莫要被他占了先机。诏书一下,咱们就干瞪眼了!”
“是极是极。这个才最为要紧。莫等到天下读书人都戳咱们御史的脊梁骨!”
几个臭皮匠商议已定,便即分头行动。
得到的消息是极坏的,赵祯的诏书果然已经发到中书省,不知那里商议得如何,总之是情形不妙,快要让翰林院制诰拟诏了!等回头一用了印,就完事大吉。
其实梁丰还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转了几次弯,他一直乐呵呵地信任这赵祯,要是早晓得赵祯也有犹豫彷徨的时候,梁丰就未必如此粗疏。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聘任教师,将作监是必须的,工部也是必须的,都要有人来,毕竟朝廷还是聚集了许多能工巧匠,倒是兵科就先不忙考虑,枢密院那破地方太敏感,别招得旁人说自己有阴谋啥的。
但是梁丰也知道这事真不太好弄,现在的判将作监是谢绛,原先太常博士过来的。要说这人呢,倒是懂些河工水利,不过以前与鲁宗道关系好,最后鲁宗道捞偏门时还多少有些参与。只是后来刘娥、赵祯了解到其实他只能算不知情,故而并未牵连,反而让他判了将作监。
这个问题不大,问题是第一,人家未必肯来,跟自己结了梁子么。第二,说他懂河工水利,也是有限,只算是那种知道几个操作常识而已。这样的人请来教书,怕不被学生们笑掉大牙。按梁丰自己的估计,既然能专门来报名学习工科,必然是真正对这一行非常喜爱,甚至深有研究。哪里能胡乱找教员来代替呢?
只是若不请谢绛,反而去招他手下有些真本事的,又怕他面皮不好看,你给我聘书我不去是我的事,可是你直接把聘书给我部下那就不成!
梁丰很纠结,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将作监,直接找谢绛商量商量。
将作监是独立衙门,下面有自己的若干工坊,但并不在一起。虽然和国子监同级,但因为是纯机关,占地面积小了很多。不过排场却比国子监打,人气也旺得很,来来往往都是报工程的,要原材料的,求人工支援的,各种跑批条,那热闹景象,看得梁丰都流口水。
通报之后,谢绛以礼相待把梁丰请到公事房。
“玉田兄有何要事,亲自登门呐?”谢绛口气肯定说不上亲热,但也不算冷淡。
梁丰笑道:“小弟有些为难之处,特来求希深兄江湖救急的。”一面说一面心里暗暗郁闷,他妈的什么倒霉名字,希深,跟牺牲分别倒也不大!
“请讲,但使我这里能用得上处,一定尽力。”
“是这样的,朝廷恩准,这国才院已经在筹备之中,照官家的设想,须得招揽天下有志于匠作的学子进来修习。呵呵,朝廷里就只有希深兄这里能工巧匠最多,因此厚着脸皮过来,看看能不能点几个将,分派给我,不用去当值,就排排课程,有课的时候去讲讲而已。你看,这个不为难吧?”
“呵呵,这个简单,有人要学,不如玉田兄推荐到我这里来直接学就是,何必绕那么一趟大弯子呢?国才院,这个倒还没听说过。是新建的衙门?”
梁丰眼睛一亮,笑道:“希深兄,此话当真?”
谢绛脸色一僵了,他本想膈应膈应梁丰才这么说的。别看他自己判着将作监,可老瞧不上那些只会手艺的匠人了。一直觉得自己在这里只是过渡,志向还是叱诧风云,笑傲一方,不能出将入相,最少也要当个封疆大吏的说。现在整个朝廷都跟梁丰过不去,他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