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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油灯满满堂堂,照得唃嘶啰的颇章亮如白昼,唃嘶啰全身银甲,手扶刀柄,伟岸的身材在灯光下显得异常高大。此时他双眼扫视殿上,三个妻子,乔氏和李氏姐妹(二妻皆李立遵女,扇子按),一个十二岁的长子董毡,一个八岁的次子瞎毡站在面前。还有一个更幼小的儿子磨毡角,抱在小李氏的怀里。
更外围是唃嘶啰的数十个贴身奴隶,全都是跟随他从高昌来到吐蕃的老人和家人。
几乎全副家当都在这里了。唃嘶啰长长出一口浊气道:“你们,跟随我从高昌来到这里,这些年来,也知道了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名为佛子头人,吐蕃各部的首领,其实,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牵线傀儡!我已经受够了!今天,大宋的密使已经传来消息,愿意辅助我,让我真正当上吐蕃的国主,统一部落,对抗党项元昊!”…
几句话说完,他平静地等待众人的反应。见灯火之中,一个个面赤如血。群情激奋。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继续道:“你们都是世代跟了我二十年的忠实仆人。我今天欲举大事,但我知道,实力和对手太过悬殊,九死一生。也不愿你们做出无谓的牺牲,现在由你们自己决定,愿意保全性命的,可以退到一旁,待会儿敌人若胜。必会留你们一条活路。若是愿意跟随我拼一场的,咱们便是死个轰轰烈烈,也不辱没了祖先赐给我们的血液!”
“跟随大赞普,打败温逋奇,成就大业!”人群里不知谁首先举手大喊一声,一下子点燃了所有奴仆的热血,大家齐声举手高喊起来!唃嘶啰热泪盈眶,哽咽笑道:“我唃嘶啰若能成就大业,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他身边的乔氏也是一身戎装。反压刀柄站在一侧,英气勃勃。见他说完话,便递过一个还未点燃的火把。唃嘶啰接过火把,凑近油灯呼地一下点燃,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听我调派!”
颇章里才调派完毕,忽然门外有侍卫冲进来报道:“赞普,论逋大人派了重兵,将颇章团团围住,外面火光冲天!”
“果然不出所料!”唃嘶啰点头笑道。好吧,就是今天。他也不忙率众冲出,却吩咐面前一个奴仆道:“桑巴,你带几个人出去看看,问他们要做些什么?”
桑巴领命,带了几个年轻卫士来到赶到大门外,只见外面马声人沸,好不热闹。
“是哪一位老爷带兵过来?吵到大赞普休息了,要干什么?”
“是我!”宗仁次丹威严的声音响起。
“次丹大管事啊,这么晚来颇章门口,请问要做什么?我好回去禀报大赞普。”桑巴赶紧上前一手抚胸,一手伸开弯腰行礼。
“今日论逋大人得了大赞普的命令,严查刺杀大宋使者大人的案子,谁知查出还有一个同伙,居然乘隙藏入了大赞普颇章。我奉了论逋大人的命令,前来求见大赞普,捉拿犯人,保证大赞普安全。”宗仁次丹端坐马上,面无表情地答道。
桑巴却陪笑道:“既然只是一个同伙,何必劳师动众,还让大管事亲自带领这么多队伍前来包围?现在已经夜深了,还是不要惊动大赞普的好。就请大管事下马,自己带几个人进去搜查一番便是。如何?”
“放肆,我来执行论逋大人的命令,怎么做还要你教吗?”宗仁次丹大怒,高举皮鞭,唰地一下迎头向桑巴抽去。
桑巴不避不让,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宗仁次丹的鞭子,冷笑道:“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手里用劲一拉,宗仁次丹险些被扯下马来,幸好他放手得快,才没摔一个大跟头。刚要坐稳抽刀,桑巴已经冲上一步跃起,腾地跳到宗仁次丹的马背上,同时手腕一翻,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倏地抵在宗仁次丹喉头。
宗仁次丹身子一僵,动弹不得,嘴里说道:“你要造反吗?”
“哼,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们要造反吗?”手里用劲,尖刀轻轻刺入宗仁次丹脖子肌肤,献血渗了出来。周围温逋奇派来的兵士们猝不及防,没来得及保护宗仁次丹,这下才反应过来,纷纷涌上,把桑巴等数人围在当中。
“你放开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宗仁次丹命悬一线,不敢大声,好言说道。
桑巴道:“叫你的人让开一条路。”宗仁次丹只好依言下令。桑巴看路已分开,对跟来的几个卫士道:“你们快进去禀报大赞普,宗仁次丹带人来造反啦!”
那几个卫士会意,出了包围,却不回颇章,反而抢过几匹快马,四散开去,一路沿途大叫:“温逋奇谋反,宗仁次丹率兵围堵颇章啦!”黑夜之中,声音传得又远又响,撕破沉沉梦境,进入邈川每一个吐蕃百姓的耳朵里。
宗仁次丹大怒,不顾脖颈被刀相逼,狠声道:“桑巴,你今日就算杀了老夫,也难逃论逋大军乱刀分尸之苦!”桑巴淡淡一笑:“大管事,小的出了颇章大门,就没打算回去过。反正今天横竖是个死,我就拉你一路,也算值得!”说完一手揪住他的发辫,一手横刀在他脖子。反拖着宗仁次丹朝里面退却。他知宗仁次丹是温逋奇第一心腹。只要拿住此人。外面武士便没一个敢闯入颇章。
就在众人六神无主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要进去的时候,桑巴左侧一个声音叫道:“放开次丹大管事,乖乖出来投降,饶你不死!”桑巴侧目看去,一个全身甲胄的大将端坐马背,张弓搭箭,稳稳瞄准了自己。桑巴将宗仁次丹一扭挡住自己,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反叛。全都扔下武器投降,等候我大赞普发落。否则早晚扫除你们这些逆贼!”
话音未落,就听弓弦响处,那大将箭羽激射出来,噗地一下,竟然从宗仁次丹胸腹穿过,连同桑巴牢牢钉在一起。这箭劲力本就奇大,相隔又不远,所以一下子射穿两人。宗仁次丹大声惨叫,血流如注。眼看不活。桑巴也被伤了要害,剧痛之下。大声喘气。
那大将冷笑道:“以为挟持人质就可逃脱么?众武士,听我号令,冲进去,抓住谋反的刺客,保护大赞普安全!”原来宗仁次丹被桑巴劫持,已有人飞奔跑去告诉偷偷藏在附近指挥的温逋奇,相比唃嘶啰,区区一个家奴管事值什么钱?当即暗下命令,手下大将一箭将两人射杀,扫清障碍。
众武士发一声喊,齐齐涌上就去撞门。
“咚、咚、咚”才撞了两三下,忽然颇章房顶上一排箭羽射下,惨叫声中,论逋手下武士被射到一片,众人纷纷四散躲开,也张弓搭箭,朝房顶还击。房顶上埋伏了二三十个唃嘶啰侍卫,不住地在屋顶之间奔跑,边跑边射,他们箭术精奇,又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一时间论逋武士也奈何不得,徒然死伤不少。
刚才射杀宗仁次丹那大将盛怒之下,取出三支箭羽,凝神瞄准屋顶,嗖嗖嗖三下连珠箭射去,箭无虚发,立时应声掉下三人来。这边一阵欢呼,趁机纷纷抬手仰射。
房顶的唃嘶啰卫士虽然占了便宜,但毕竟人少,除非伏在房顶不还击,否则一露头就有数十支箭射到。不到一炷香时间,二三十个卫士几乎死了一半,反击力量大大削弱。
那大将乘机指挥一部分射手压制房顶卫士,另拨武士撞门,又才撞得一下,忽然喀喳之声大作,颇章朝外的窗口全部捣烂,一个个火球没头没脑地扔了出来,那些火球是牛油点燃的布团裹着砖块石头,力量又猛,砸到地上,无论伤人与否,马上散开,有些人多聚集处散避不及,立时就被烧了一片。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抵抗都是徒劳,过不多时,大门还是被撞破,温逋奇大军蜂拥冲进。
穿过长长回廊,踏过宫殿里的阔地进到唃嘶啰颇章里,里面幽深黑暗,一点灯光没有,只能凭借微弱的光亮摸索前行,一路上自然遭到不少的暗算伏击,但顶多损失百人左右,最后终于攻到唃嘶啰的寝宫面前。
吐蕃人建造房屋,全是依山而筑,往往后面就是悬崖峭壁,这是有利于抵抗敌人背后攻击的方式,但敌人若从正面攻来,却往往陷入绝境。温逋奇大军一攻到楼下,俱都欢呼起来,楼上的大赞普无疑成了瓮中之鳖。
率众攻入的大将手臂一举,大军暂时停下,派人回去禀报论逋,等候他的命令。
温逋奇得到报告,脸露微笑,率领左右近身臣子大踏步进入颇章,来到唃嘶啰的寝殿下面,仰头上观,不过五六层楼的样子,看到上面有人跑来跑去,显然是在组织人手,做最后的抵抗。
“大赞普,我对你忠心耿耿,将你迎奉到邈川,为什么一直想加害于我?难道你是一只注定喂不饱的雄狮吗?”温逋奇志得意满,大声问道。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