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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先走!”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坐在两个忠心兵士抬的肩舆上,一边用手中弓箭射杀秦军,一边向公孙路喊道。他的箭法精准,顷刻之间,已经有三个秦军士兵被其射倒在地,余下的秦军士兵和公孙雨交战,已经构不成合围之势。斧钺在手的公孙雨得此强援,抖擞精神,把身前的一名秦军公士,逼得连连后退。手持长矛的韩兵趁机冲上,几条长矛织成一个小小矛阵,登时在面前的秦军小队的侧翼,捅出一个窟窿。
打了一天顺风仗的秦军,攻势猛然受挫,来不及做出反应,本能地两旁避去。韩兵挺矛回旋,在狭窄的山路局部,形成以多打少之势。冷森森的矛刃下,数个秦军士兵被先后戳倒,尸体滚落,与地上的韩兵尸体,混在了一块。
肩并着肩,脚贴着脚,几十个公孙家,最后的族中卫队士兵,坚毅地期待着秦军更猛烈的进攻。
公孙路悲痛欲绝地摇摇头,拒绝了属下劝其率先撤退到阏于城的请求,让身后的几位各路援军统帅先撤。自己却拔出佩剑,站到了自己的帅旗下。那面倔强站立在山崖上的大旗,已经被鲜血和硝烟染得分不出颜色,山风吹打着破烂的旗面,“公孙”两字依稀挥舞。
“坚守三刻,就可以让阏于城中守军得到讯息,阏于城就安全了!”公孙路呐喊着,尽力收拢满山的溃军。秦军冲不过公孙雨把守的小路,已经改变策略,另寻缓坡冲了上来。
公孙雨见公孙路还没撤退,目瞪欲裂地吼道:“二哥,你怎么还不进阏于城,再晚,就来不急了!”
公孙路惨然一笑,“我族中亲军四百人,只剩下这几十人,我怎还有脸面活下去?四弟,你抬着三弟进阏于吧!二哥我今日,要在此殉国了!”
第133章 军
“二哥!你是我公孙家唯一进入韩阀兵家将门之人,我公孙家再续辉煌,就全靠你了,你不能死!”那靠人扶着的青年,公孙章低声劝慰道。
“三弟,四弟,我……”
“大人,秦军冲来了!”一个溃兵边跑边喊道。
“公孙二哥,我去!”韩阀兵家战门的聂佰,带着几个韩阀兵家战门弟子应道,转身冲向了侧面的缓坡。
一干人的身影,很快和冲上来的秦军裹在了一起,重重血浪,从人堆里溅出来,染得天地之间,一片殷红。分不清哪一片是秦人的血,哪一片属于韩人之血。
“啊!”人群中响起一声惨呼,是公孙立那特有的娘娘腔。这个曾经被尚武的公孙家,家族子弟耻笑的断背小子,连呼痛的声音,都是这般绵软无力。公孙路关心的偏过头,看到率军厮杀的庶弟公孙立,被两个秦军猛汉按在了地上。一个奴隶辅兵掏出绳索,准备捆绑他,却被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敲破了脑袋。趁着两个秦军一楞神的空隙,公孙立又一石头,砸向秦军士兵的脑门。
“砰!”那个秦军士兵的脑浆溅了出来,溅了公孙立满头满脸。另一个秦军士兵恼羞成怒,挥剑斩下,在瘦弱的公孙立背上,留下一道两尺来长的伤口。
“小弟!”公孙路头一次喊公孙立为弟,他眼眶几乎瞪裂,提剑向前,欲给公孙立报仇,却被几个公孙家的侍卫死死抱住。朦胧泪光里,看见公孙立在地上翻滚,挣扎,面孔因痛苦而变形,双手却挣扎着,整顿着自己的衣冠,然后向着“公孙”两字的旗帜处,深深一揖。
一揖,即为告别,从此公孙立,再不能为公孙家效力。
“立兄!”乐正氏之儒阳邑学馆,与公孙立交好的马泉,见公孙立战死沙场,悲愤的叫了一声,他不忍见到昔日好友的头颅,再落入秦人手中受辱。
公孙路没拦住冲下坡的马泉,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冲进乱军之中,转瞬就被秦人践踏入泥土。
“丢石头!”公孙雨从地上拔起一块巨石,顺着山势向下推去。
挡在石块前的秦军士兵相继闪避,巨石越滚越快,到了半山腰,协裹着尘砂已经带出风雷之声。反应慢的秦军士兵闪避不及,被石块砸到,筋断骨折。
公孙路放下剑,躬身与士兵们一起推动巨石,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丢下,带起一片鬼哭狼嚎。
汹涌而来的秦军,翻卷着退下了山坡,丢下十几具尸体。
在他们的尸体旁,韩地的数十豪杰也横尸在侧,永远的长眠进了千秋家国梦中,再不复醒。
两军之间,被乱石和尸体隔出了几十丈的距离。秦军的攻势稍阻,几个簪袅(秦三等军功爵)在战旗的指引下,整顿部属和队形,为下一次攻击做准备。
这支秦军的统帅官大夫(秦六等军功爵)戴恢,见久攻对面的山头不下,已经决定换一种应对策略。
遭遇顽敌,攻心为上!戴恢对自己先前的部署,很是洋洋自得的欢喜起来,先见之明啊!那些别人眼里的累赘,将来此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他知道是谁在凝聚着,对面山坡上那股韩军残兵,公孙路的名字,他也听说过,是韩国有名的老将,公孙喜寄予厚望的二孙,但戴恢却从来没有与之见过面。
看到秦军停止了攻击,激战了数天的韩军将士,终于松了口气。没等他们一口气喘完,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
层层的秦军退开,在主阵中退出一个数丈宽的空位。一堆被绳索捆绑着的老弱妇孺都被推了出来,跪在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
刽子手举起雪亮的巨斧,官大夫戴恢微笑着,将一面大旗掷于马前。
那是阳邑城的城旗,援救阏于的这支公孙路带领的韩军,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在阳邑城中,如今尽数落在了秦人手中,他们现在就跪在眼前,跪在雪亮的斧钺之下。
跪在队伍最前边,被几个奴隶辅兵,死死按住的十几个人,中间的那个妇人满身泥泞,却难以掩饰其华贵雍容的气度。两旁的几个孩子,受到她的影响,都倔强地仰着头,在斧钺威逼下默然无语,一声不出。
“公孙路,一柱香之内,速速束手就擒。你若心狠,就别怪本官大夫手辣!”官大夫戴恢的声音,顺着秋风吹来,在山谷间四处回荡。
那打头的十几个人,都是公孙路的妻子儿女。为了活捉公孙家的这家主,戴恢特意派遣了一队秦军,夜袭阳邑城公孙家府邸。
阳邑青壮都已被约束成军,增援阏于,城中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根本抵挡不住凶悍秦军,公孙家上下人等都被劫了来。
戴恢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让韩国之中,向来以忠心闻名的公孙家,成为叛韩的降者!公孙家一旦投降,对韩国的打击,将是比十万秦军入侵,还要可怕!
“家主莫管我等,他日兴我大韩之兵,来给我等报仇!杀光这些秦人夷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俘虏的队伍中间高喊道。
没等他一句喊完,身边秦兵的铜斧,已是砍到了他的头上。老人花白的头颅,滚落到了泥地之中,圆睁着的大眼,不甘心的望着前方阏于的城墙。
“四叔公!”几个少年哭了起来,老人是公孙连,负责公孙家子弟的启蒙教育,公孙路兄弟几人,也都是这四叔教授的读书识字。
“公孙路,你再不投降,我就令人把你族中女子尽数奸淫,男子全部阉割!”官大夫戴恢高喝道。见对面山岗子上没有响应,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把这些女子全部扒光衣服,都给我淫死!男子的子孙袋都割掉,祭旗!”
公孙家被捆绑之人听了,无不小声哭泣起来。哭声不止,却没有人大声求饶。
“儿啊!”浑身浴血,胡子拉茬,坐在肩舆上的公孙章痛喊一声,拉满手中之弓,一箭射去,一个六、七岁的小童,连惨叫都来不急发出,就死在了箭下。
公孙路双目赤红,“全部射杀!”
嗖!嗖!嗖——
坐在肩舆上的公孙章,眼神空洞的不断拉弓,一支支箭矢,不断掠夺着公孙家人的性命。公孙路手中的剑颤抖着,举不起来,也放不下去。
“三爷,不能再杀了,再杀公孙家就灭种了!”几十个公孙家的私兵,拎起手中的长矛,就冲下了山坡,向着公孙族的家眷冲去,企图救过几个人来。无数秦军从两翼迎了上来,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四弟,你快逃!公孙家不能灭了种!”公孙路说完,提起长剑,跟在私兵身后冲向了秦军。一切都该结束了,今日一败,公孙家面临着灭顶之灾。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家主,擅自驱兵救援阏于之过。自己无路可退,公孙家亦没路可退。
身边公孙家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门客一个接一个死于乱军之中,公孙路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疯狂的挥动长剑,已经分不清楚敌我。
突然公孙章翻转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