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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那个人再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半年,何伽叶在建安购了宅地,也是生活无忧。而映雨,真的是一等一的好妻子。温柔婉顺,知书识礼,即使是当初刚成婚就要她离开京城,来到这南方小镇,她也只是微笑着点头,从未有过怨言。这样的日子,随便一个男人都会乐在其中,但是何伽叶始终是记挂着钟琰,那个远在千里,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个曾经乞求他的爱却被狠狠甩开的少年,那个他丢失却不可能寻回的,他爱的人。
无法抑制的回忆把何伽叶死死缠绕,微笑的他,耍赖的他,冷漠的他,还有,哭泣的他……他们在一起的岁月其实很短,但却如此刻骨铭心。他从不后悔为他放弃自己的抱负,回到这穷山村,但他却一直无法原谅自己说出那句伤他至深的话。可惜,道歉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久,太后薨,国丧三月。
半年后的一天,映雨因为母亲生病而回京探望,突然有下人来报说京城的方公公来了。
方公公是钟琰身边的老太监,在太后把他接来之后一直照顾他,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他突然光临,必然是钟琰有什么事情。想到钟琰,何伽叶又是兴奋,又是犹豫,又有点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还是匆匆走到了大厅,看见方公公正坐在椅上,身边还站着低着头的小太监。方公公见他来了,立刻站起来,取出一道圣旨,朗声道:
“何伽叶接旨!”
他连忙跪下,心里确实一团乱麻,他一直觉得钟琰应该恨他怨他,甚至早就忘记了他,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是怎么回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钜合侯何伽叶为栋梁之材,深得朕心,隐于山林实乃屈才,非天下苍生之福。今特传朕旨意,召何伽叶回京,官复原职,钦此。”
“什么?!”何伽叶越听越惊讶,让他,回去?!这怎么可以?当时,他本已娶亲,留于朝中也无不妥,但坚持离开,一是为了断他思念,二是为了,断自己思念。现在他居然……
方公公轻轻把圣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何大人,奴才也不管你是否答应,这圣旨,你是非接不可了。”
说完,方公公就走了出去,但他身边的小太监却没有跟随,而是慢慢走到了何伽叶面前,何伽叶不解地看着他。
那小太监一抬头,却让他大吃一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应该在宫里日理万机的钟琰。没等伽叶想起来要跪拜,钟琰就扑上来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耳边撒娇似地说道:“想你了。”
“不是再也不要看见我吗?”
“我后悔了。”
何伽叶曾无数次幻想着与他重逢,那时是躲闪,是面对,还是形同陌路?但是这时,疯狂的喜悦代替了一切理智。他也紧紧回抱着钟琰,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句:
“至善。”
钟琰猛的一抬头,问他:
“你叫我什么?”
“至善。”
“再叫一遍。”
“至善,至善,至善。”何伽叶轻轻笑着,不断重复叫着这个早已被遗忘,实际对他无比重要的名字,也只希望可以看见他难得的,孩子般的真心笑颜。他再次拥他入怀,继续对他喃喃道:
“那日离开京师,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看见你了……”
“伤心吗?”
“恩。”
“你告诉我,你对我,除君臣外再无别的感情,那刻,我更伤心。”
“对不起。”
“伽叶,你终于没有再推开我了。”
“舍不得了。”
“以后也不要。”
“好。”
“至善,我爱你。”
“什么?!”钟琰再一次从何伽叶的怀中猛的抬起头来,这一次,何伽叶却趁着这空缺,低头在他的唇上温柔一吻。然后看着满脸通红的钟琰说,
“我爱你。”
门外的方公公回头看着他们,只是摇摇头苦笑,何伽叶走了之后,钟琰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样的玩世不恭,轻狂冷漠,让所有人都仿佛以为之前那些什么都是一场幻梦,只有他知道,钟琰不过是用尽全力去装出一个正常的自己,他身为帝王的骄傲不允许其他人再看见他软弱的样子。但是,他却不只一次看见钟琰抱着何伽叶的披风蜷在座椅中默默流泪,连梦里,都会哭着叫他的名字然后惊醒。钟琰很想很想去找何伽叶,但是,他无法确定现在的何伽叶,还记不记得他,他不敢再听到他无情的回答。
就这样折磨了自己半年。方公公彻底看不下去了,对钟琰说:
“皇上,请您颁下圣旨召何大人回京吧。请皇上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奴才实在不忍心啊。”
“你……”
“奴才一定亲自把何大人带回来。”
“……朕,也要去。”沉默了半晌的钟琰突然对他说出这句话,着实让他意想不到,一国之君怎么可以离宫呢?
“国不可一日无君。”
“朕不管,朕要去见他,要亲眼看见他……”钟琰说着说着,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掉落,“朕真的真的很想他,朕求你好不好……朕要去找他……”
这样的钟琰,他只在他小时候哭着要娘的时候见过,而这样让人可怜的他即使排除了九五之尊的身份,也绝对无法拒绝。
“皇上千万别这么折杀奴才,奴才答应就是。”
于是就有了皇帝抱恙,半月不可上朝,一切国事由丞相代为掌管的戏码。
在建安的日子,何伽叶和钟琰——现在该叫至善了——过得无比快乐。没有身份之别,现在,至善不是九五之尊,只是何伽叶的好友钟至善。而且何伽叶再没有躲闪,愿意面对自己心意的他变得有时让至善都感觉意外。
初到民间的至善看什么都新鲜,而何伽叶会拉着他的手在集市上到处走,陪他看有趣的玩意儿。
“伽叶我要吹糖人!”
“好。”
“有人演杂耍!我要看!”
“好。”
“这对玉佩好漂亮,来,伽叶一个我一个。”
“好。”
……
结果一天下来拎了一大堆东西回府,把方公公都吓了一跳。
“大人,这……年末采购啊?!”
何伽叶看着旁边咬着小笼包,笑得十分无辜的罪魁祸首,默默叹了口气,随即也笑了,说:“算了,至善喜欢就好。不过,我的报酬也是要的。”
话音刚落,何伽叶立刻凑上前在至善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至善全身立刻僵硬了,脸刷地又红了,嘴里的小笼包都忘记吞下去,一张口就被呛得要死。好不容易吞了,至善看着身边一脸坏笑的何伽叶就立刻炸毛了。
“何伽叶!!!你你你你……”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奸诈了!!!原来的风度翩翩呢?冷淡漠然呢?是我眼睛瞎了吗……
“报酬好像还是不够啊~~”何伽叶挑着他的下巴,把自己的脸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着。温柔的气息拂过耳边,让至善整张脸变得通红,又不好乱动,这个人,主动起来不是人啊!
“哎呀,年纪大,眼花啊,奴才什么也没看见啊。”一边的方公公也就此表示了他已经不忍直视的态度,偷笑着转身快步离开,留下身后两人自己纠缠。
“年轻真好啊~~~”
留在建安这几日,他们一同看遍了建安山水。至善会被何伽叶大早叫醒,爬到山上看日出,何伽叶也会被至善大晚上拉去看焰火,放河灯。至善会不顾冬日寒风硬扯何伽叶跑出去看寒梅盛放,伽叶也会在暖室里练字之时偷画身边无聊睡着的至善的睡颜。
其实只要两人携手而行,哪里的风景都是那么美丽。但是所有事情都是有期限的。
第六天的晚饭之后,方公公突然对他俩说:“皇上,大人,我们明日就该回朝了。”
这时间终究是到头了。失落,不舍,无奈。但是,宫中的事确实是瞒不住了。这次,一向任性的至善也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点点头。
“明日一早,回京。”
当夜,何伽叶在房中练字,提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笔尖的墨水渐渐不堪重负,重重滴落纸上,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一片迷离的纯黑。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何伽叶抬头一看,果然是至善。
至善一进门,就扑到何伽叶的怀中,紧紧抱着他,说:
“伽叶,我,不想回去。”
“明知道不可以的,何必。”
“总感觉,一回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又变回‘朕’了……”
“你永远,都会是我的至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