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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爹担心的第一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办。”李世民又道:“刘文静对突厥素来熟悉,和裴寂关系也好,有他们二人相助,我们起事的辎重兵马绝对不是问题。”
“可刘文静他是朝廷钦犯,如今还在监牢中……”
“爹,现在还有哪个留意刘文静?我们放他出来,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李渊点头叹息道:“世民,为父好在有你在身边……”
他话音未落,下人匆匆走进来,“老爷,刘政会求见。”
“快传。”李渊脸色微变。
刘政会急匆匆的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李大人,大事不好了。刘武周攻破了楼烦郡,抢占了汾阳宫,将宫女财宝洗劫一空,进献给突厥可汗来换取马匹。他一战即走,倒还没有攻打太原的打算。”
李渊变了脸色,“快召集太原众官,商量如何应对。”
※※※
李渊少有如此大张旗鼓时候,李靖、慕容罗喉、王威、刘政会等悉数前来。
听到汾阳宫被刘武周攻破的时候,除了李靖外,其余的人都是大惊失色。
李渊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不知道各位大人有什么妙策?”
慕容罗喉大声道:“刘武周造反,我们早就知晓,我早就说要去攻打刘武周,可李大人总是不听,这下刘武周洗劫了汾阳宫,我们没有制止,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名!”
李渊叹息道:“慕容将军,非我不想攻打刘武周,实在是因为眼下兵力不足,况且边陲刘武周、薛举同时作乱,我们固守太原尚可,若是出兵攻打刘武周,只怕贼人乘虚而入,再取了太原城,我等再无安身之地。”
“那大人应该招募百姓从军,扩充兵力才好。”刘政会一旁建议道。
李渊又是叹息,看起来束手无策,进退维谷,“朝廷动兵,行止进退都要向兵部禀告,由圣上同意才行。妄自动兵,只怕于理不合。可贼人近在眼前,圣上却远在三千里外的扬州,加上此去扬州,道路险要,盗匪盘踞,想要在这段时间以眼下的兵力来抵抗刘武周,必然无法保全。我们现在是左右为难,我想派人去扬州请命,可……总觉得……唉……不知道诸位大人有何妙计?”
王威终于发话,“李大人,如今迫在眉睫,哪里容得我们前往扬州,我觉得刘司马的建议就是很好,如果能灭盗贼,暂时专权也是无可厚非。”
李渊长叹一声,心道老子就在等你这句话。现在太原左近都是他的亲信,可他也知道,杨广在这留下了不少监视他的力量,王威就是其中的一个。
目光落到李靖的身上,李渊沉声道:“李大人用兵如神,不知道有何退敌的妙策?”
李靖看起来就要睡着一样,听到李渊询问,抬起头来,“既然诸位大人都同意招募兵士,我没有异议。”
李渊大喜,整个太原城他最忌惮的也就是李靖一人,看来儿子没有白跑一趟襄阳,李靖如果不反对,他无忧矣。
“既然如此,刘司马,就请你立即撰写敕书,召集百姓从军。”
刘政会欣然从命,李渊犹豫下,望向李靖道:“李大人,刘武周已经攻破楼烦,只怕下一步就要进攻太原。我知道李大人素来用兵如神,还请带兵一千出城,安营在太原城西北三十里,和太原城成掎角之势,防止刘武周前来攻打太原……那个……不知道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靖坐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接道:“听令。”
他缓慢站起来,踱着方步走出去,刘政会大为皱眉,心道这个李靖实在太过傲慢。李渊放下心事,向刘政会摆摆手,示意他莫要横生事端。
又吩咐慕容罗喉和王威一点闲事,李渊回转后马上吩咐李世民道:“快去把长孙顺德找来负责招募之事,世民,今天晚上你去找刘文静,一定不要让旁人知道!”
等到一切吩咐妥当之后,李渊这才长舒了口气,喃喃道:“做人……怎么这么累呢?”
他气不等喘平,李世民还没有走的时候,李元吉却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爹,姐姐不回来,柴绍也不来!东都的家眷见到姐姐不回来,所以也暂时没有回来的计划。”
李渊怒道:“她为什么不回来?”
李元吉眨巴下眼睛,“她说……她说……我们是骗她回来,她不想见萧布衣。”
李渊不明所以,“她是否回来和萧布衣有什么关系?”
李元吉犹豫了下,“多半是世民一直劝姐姐嫁给萧布衣,她以为我们骗她回转。”
李渊跺脚,“这个丫头,好不知轻重,到现在还儿女情长,不明白大是大非,我实在看错了她。”
李世民却皱眉道:“爹,姐姐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那你说我不知轻重了?”李元吉梗着脖子道。
李世民吁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元吉不满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可你游手好闲这么久,一离开连个屁都没有,你可知道我和大哥为李家辛苦奔波多久?你一回来就说我不知轻重,倒是恶人先告状了。李世民,我告诉,现在不是在东都的时候了,不能只靠圣上的宠爱过日子,天下是要靠真本事来拼!”
“元吉,够了。”李渊终于看不下去,喝了声。李元吉马上收声,委屈道:“爹,姐姐不回来,真的不关我的事。”
李渊握住李世民的左手,又拉过李元吉的右手,放在一起,沉声道:“世民,元吉,你们都是爹的好儿子,不要总是斗气,兄弟合心,其利断金,你们切要记得。”
“爹,那我去东都劝姐姐回来吧。”李世民皱眉道。
李渊摇头道:“这个死丫头,死在外边最好。现在正缺人手,你们谁都不能离开太原,以防生变。我再找个下人去通知采玉,她若再不回来,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
李渊正在为女儿生气的时候,李采玉正在为父亲担心。
风轻了,树绿了,可李采玉心中还是沉甸甸的,甚至有些难受。
柴绍立在她身边,轻裘缓带,风度翩翩,可他心中也是有点发堵。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和李采玉之间有了隔阂,每次见到李采玉的时候,都是患得患失。
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酸楚甜蜜五味俱全,可一旦有了猜忌夹杂,更多的却是苦涩。
见到李采玉在沉思,柴绍柔声道:“采玉,你莫要担心了,元吉不是说了,太原平安无事,你爹也没有什么事情。”
李采玉望了柴绍一眼,轻声道:“柴绍,我想回去了。”
柴绍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李采玉不解问道,见到柴绍醋瓶子一样的脸,李采玉轻嗔道:“你怕我回去见萧布衣?你还是不信任我?我要是想嫁给萧布衣,我何苦到东都来?”
柴绍苦笑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信不过伯父,我的确什么地方都不如萧布衣!我不怪伯父不选我,要怪,只能怪我太没用!”
李采玉半晌才道:“爱情不是货物,可以衡量出轻重!柴绍,爱情在于彼此间的信任,无论贫富贵贱,能力高低。”
“可并非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想。”柴绍有些激动道。
李采玉沉默下来,终于道:“可我真的想见见爹了,我想再和他好好的谈谈。他对我们其实一直都很看好,这么久了,我想他应该不会恼怒了。”
“可东都的家眷谁来照看呢?”柴绍皱眉道:“元吉来了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东都这面可全靠你来照顾,你若是走了,真有什么事情,那如何了得?”
李采玉轻蹙蛾眉,“爹爹让我在东都照看家眷,真的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把东都的家眷带回太原呢,现在这种情形……柴绍,我觉得盗匪日益猖獗,东都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再过几天,我只怕瓦岗就要攻打东都了。东都城外城城防很差,不堪一击,只有内城才算安全,可是……”
“东都有二三十万兵力屯聚,瓦岗如何敢来?”柴绍笑道:“采玉,你杞人忧天了。盗匪虽是猖獗,可还是不敢来打东都,你相信我的判断好了。”
李采玉幽幽一叹,望着天边道:“柴绍,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我陪你回去。”柴绍关心道。
李采玉摇摇头,“我想静一静,我自己回转就好。”
她说完话后,缓步向李府的方向走过去,柴绍没有跟随,只是望着李采玉的背影,越来越远……
柴绍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空,飘飘荡荡,感觉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可他又知道这不是梦,他用尽一切力量来维系自己的爱情,除了爱情,他不想再管一切。可爱情中夹杂了欺瞒,还是不是爱情?柴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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