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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脸上满是感激之情,“士信得将军栽培才有今日,累一些算不了什么。倒是将军身为大隋顶梁,还要多多保重身体。”
张须陀点点头,“辛劳了一夜,士信也去休息吧。”
罗士信点头出了营寨,张须陀叹了口气,喃喃道:“天书,天机,萧布衣,这世上真的有天书吗?”
※※※
张须陀在龟山营寨中一直等到第二日天明。
实际上他和萧布衣斗智斗谋已经到了第二天,惊心动魄的一夜让他也少有时间思考,截然对立的场面让他不得不杀。他武功精湛,少有休息,但是不可能不考虑手下的疲惫。
这次程咬金损兵折将,罗士信受伤,庞玉身死,裴行俨叛逃,就算赫赫有名,战无不胜的他也受了轻伤。一切出乎张须陀的意料,让他不能不重新审读萧布衣,而突如其来的铁甲骑兵让张须陀意识到,萧布衣的实力实在埋藏的很深。而徐世绩的投靠,更是让张须陀大皱眉头。
兵将服他,除了是因为他的威信,武功,还在于他体谅军心,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要给兵将休息的时间。他自己虽是焦急,却是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张须陀才调息完毕,程咬金已经走入帐中禀告,“将军,我已让驿馆火印加急通传西南沿途各郡县留意萧布衣的举动,可不见得马上会有消息。”
张须陀点头,“咬金,你做事,我很放心。”
程咬金咧嘴笑笑,“张将军,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可回齐郡吗?”
张须陀摇头,“现在如何能回转齐郡,萧布衣不除,终究是大隋的心腹大患。”见到程咬金欲言又止,张须陀问,“咬金,有什么事吗?”
程咬金犹豫道:“将军,咬金当初在东都见过萧布衣一面,总觉得此人做事果断,不见得是反叛之人。再说当初若非是他,我和叔宝请调战马不见得顺利。”
张须陀沉吟良久才道:“焉知他不是收买人心?”
二人沉默起来,帐中静寂一片。
“咬金,现在军中可有异动?”张须陀突然问。
程咬金皱眉道:“造反当然不会,裴行俨这次所带之人都是卫府精兵,家在河东,和朝廷密切关系,当然不会和萧布衣造反。可昨日擒杀萧布衣,裴行俨又是下落不明,难免让他们人心惶惶。”
张须陀轻叹,“过几日就会无事了。”
程咬金想说什么,终于忍住。帘帐挑开,罗士信急匆匆的走进来,低声道:“将军,杨太仆的加急公文。”
他和程咬金都是张须陀的帐下亲信,同甘苦,共生死,虽是尊敬张须陀,但行事随便,不需禀告就可以进入张须陀的营帐。
“公文说什么?”张须陀并不拆阅公文,径直问。
罗士信拆开火印封口,看了眼,“将军,下邳那面已经控制住局面,军中并无哗变,杨太仆请将军宽心。不过有两件事还请将军定夺……”
“讲。”
“一件事就是萧布衣营中兵将多受控制,可唯独少了个征讨监军魏征,杨太仆询问将军,是否各郡县下达缉拿公文?”罗士信皱眉道。
“魏征?”张须陀沉吟良久才问,“魏征是哪个?”
二将也是一脸茫然,都是摇头道:“末将不知。”
罗士信看了眼公文道:“杨太仆说了,他已经查问过,这魏征本来是个偃师的书记,主要掌管文书卷宗之事,一直默默无闻,可脾气耿直,少有人缘。萧布衣到偃师后遇到了魏征,竟然颇为投缘,随口任命他为行军监军,不过他管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个人才。”
“如果萧布衣是太平道中人,魏征多半就是太平道余孽。”程咬金突然道。
张须陀竟然点头,“咬金说的也有道理,按常理来说的确如此,萧布衣为人小心谨慎,头次见面,随口任命多半有鬼,焉知他们不是早就认识?”
二将都是点头,都是觉得大有道理。张须陀这次说的倒是也对也不对,萧布衣千年后认识这个魏征,可千年前倒真的是头一次见面。不过既然是千古留名之人,萧布衣若不器重拉拢才是有鬼。
“暂且不管魏征,就算他是太平道中人也算不了什么。”张须陀摆手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尉迟恭谋反作乱,妄想出城给萧布衣通信,已被叔宝和杨太仆联手拿下。杨太仆说三日后处斩,以儆效尤。嗯,应该说还有两日,询问将军可否?”
“尉迟恭应非萧布衣的亲信。”张须陀沉吟道。
“将军此话何解?”罗士信问道。
“萧布衣此次深谋远虑,似乎已经知道我要对他不利。我布局杀他,他好像也要布局杀我……”
罗士信骇然道:“他竟然有如此的胆量?”
张须陀轻叹道:“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有胆无胆之说。萧布衣一直示弱,不过是在骄敌,最后关键时候才和刺客联手想要杀我,只是我低估了他的心机,他也低估了我的武功而已。如果魏征真的和萧布衣一路,倒可证明萧布衣早有算计。事败之时已经通知了魏征撤离,可他没有通知尉迟恭,这就说明他对尉迟恭并不信任。”
二将点头,深以张须陀所说为然。
“那尉迟恭怎么办?”罗士信问。
张须陀拧紧眉头,“杨大人决定极为正确,这种叛逆之臣,若不诛杀,何以警告世人!士信,命人快马回禀杨大人,说一切按照他的意思,我绝无异议。”
罗士信才要出帐,张须陀突然道:“等等。”
二将不解的望着张须陀,张须陀沉吟道:“士信,我们立刻备马赶往下邳,监斩尉迟恭!”
“此事何劳将军亲自出马?”
张须陀笑道:“无论尉迟恭是否为萧布衣的亲信,我都想去看看这等人物。若是亲信,萧布衣多半会来救援,那我们正可以瓮中捉鳖。若是萧布衣不来,斩了尉迟恭,岂不让跟随他的人大为心寒?”
罗士信精神一振,“将军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准备!”
※※※
“尉迟恭被抓了?”萧布衣满是诧异的问。
“不错,下邳那边有消息传来,尉迟恭力尽被抓,如今已经身在死牢,杨义臣宣布三日后处斩,不过现在算起来应该还有两日。”
“那魏征呢?”萧布衣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派人通知了魏征,让他自己选择,他选择了投奔我们。”回话之人笑道,“我通知他也是在你去了洪泽湖之后,就算他忠心为大隋,选择通风报信,也坏不了你的事情。不过布衣你眼光不错,他最终选择投靠你,不过魏征毕竟没有长翅膀,如今正在赶来的途中。”
萧布衣身边坐着裴行俨,孙少方,周慕儒和阿锈,还有一人,却是袁岚,回话的人正是袁岚。
众人都是身着便装,寻常百姓的打扮,端坐在桌旁,从窗口望出去,两岸绿树成荫,山清水秀,缓缓的倒退而去,看近处河水静淌,水面清澈,众人原来是坐在一条小船上。
河水清亮,微波粼粼,清晨的金色阳光照在河面之上,犹如镀金般。河水宁静的流淌,众人心情却不算平静,虽是一夜未眠,却没有什么困意,都是望着萧布衣,不知道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可无论萧布衣如何打算,就算裴行俨对萧布衣都是满是期待,最少他看到萧布衣就算逃命,也是很有计划。裴行俨本以为这次豁出去要亡命天涯,等待时机,却没有想到还是优哉游哉的在这里乘船北上,这种舒服的逃命倒是出乎裴行俨的意料。
众人逃离了龟山后,萧布衣,徐世绩取道去了清水渡,那里裴行俨周慕儒等人早就惴惴等待,见到萧布衣居然率兵过来,又惊又喜。
萧布衣并未乘船,而是率众人一路向西奔走,选穷乡僻壤行走,才到了个不知名的山中,那里早有人接应。
众兵士除去了装备,转而变成了寻常的马贩,在徐世绩的带领下不知所踪。
裴行俨见到大为诧异,心道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装备精良,没有想到萧布衣还有这种后手。
萧布衣却带着其余的人手,包括那个吃白饭的女子折而北行,一直到了涡水。涡水从北而下,缓缓注入淮水,萧布衣不走淮水西进,反从涡水北上,倒让所有的人都是意料不到。
涡水上早有船只接应,接应之人却是袁岚。黑衣女子虽是跟随,却不和他们一起,自动的上了另外的船只,袁岚一上船就告诉了尉迟恭被抓的消息。
萧布衣环望桌旁众人,心道自己也算是被逼反,身边这些人久经考验,也算是生死弟兄,值得信赖,可尉迟恭被抓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萧布衣含笑道:“袁兄做事,我向来放心。”
“魏征不过是个寻常的书记,布衣看好他能成大事?”袁岚倒有些奇怪。
萧布衣微笑道:“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