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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岸的骑兵见到对手冲来,未有骚乱,骑兵为首那将手持开山巨斧,赫然就是程咬金。特勒热寒冲过易水,在一箭之地以外,已喝道:“放箭。”
程咬金几乎在同时下令放箭!
一时间羽箭如蝗,空中纵横,李世民见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也搞不清楚。
双方均提盾以巧角度护住自身和马匹,突厥兵毕竟马背生长,弓箭马术均是娴熟无比,这一轮弓箭过后,双方伤亡均是极为轻微。
特勒热寒心中微惊,暗想中原人素来马战不行,没想到这铁甲骑兵真的有些门道。身形一转,已用脚勾住马鞍,身形一侧,再次挽弓搭箭,以快逾常人的射箭速度,再射出了第二轮长箭。
突厥兵纷纷效仿,这一招花俏非常,让人目眩,特勒热寒百忙之中还不忘记回头望一眼,心中自傲,暗想什么狗屁玄甲天兵,铁骑骑兵,又如何能做出如此高难的动作?
长箭刁钻,角度怪异,再加上突厥兵射术极精,一时间眼花缭乱,就算李世民都忍不住的叫声好。
这招可说是出乎不易,最难的却是人人可做,气势夺人。
程咬金见状,斧头一挥,铁甲骑兵竟然潮水般的散开,一队化作两列,成左右夹击之势,又放了一轮长箭。
突厥兵这次长箭取的是马匹,可西梁铁骑这次出动的骑兵连马都武装起来,长箭击在马身上,很多射不穿马身前方特制的皮甲。眼下的黑甲铁骑虽算是轻骑兵,但萧布衣、李靖会同京中大匠,制造简易轻甲防护,减少冲锋时弓箭的杀伤,一直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程咬金却取其弱处,反倒杀伤了不少突厥兵。
两队一错,竟然全用弓箭对决,实在超出太多人的意料。程咬金领军,拉的却是喇叭形状,阵型裂开,和突厥兵隔的更远。
双军一错,互有损伤,可相对而言,反倒是花俏的突厥兵损伤更重。
第一轮冲锋无果,远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特勒热寒暗自皱眉。本来在他的心目中,中原根本没什么像样的骑兵,让他一冲,还不马上变得落花流水。可现在他多少转变了印象,西梁铁骑训练有素,或许马上技巧不如他们,但马术也差不了很多。
当然这是他的想法,具体如何,还有待对决的考验。
骑兵交错,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接触,特勒热寒只觉得中原人还是太过狡猾。数千骑兵铺天盖地的冲过去,激起无边的雪浪。
冲势将尽,特勒热寒一勒马,战马人立而起,无垠的雪地中,有如轻歌曼舞,毫不费力。突厥兵勒马回转,后队变前队,转瞬之间,已再聚攻势,用最快的速度反击了回去。
如果说西梁铁骑漫若流水,那突厥铁骑无疑就是坚若寒冰,直来直去,迅捷有力。
唐军不由动容。
萧布衣远远望见,喃喃道:“突厥骑兵果然有些门道,他们如论马术,当可称雄。”萧布衣虽是警惕,却丝毫没有惊惧之意,因为马术毕竟不等于战术!突厥兵有优点,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略显散漫,多逞强好狠。
秦叔宝道:“只希望程将军能如约而动。”
萧布衣自信道:“你放心,程咬金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逾越,他是个规矩的人。”
二人轻声细语,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在特勒热寒准备击溃西梁铁骑,再给唐军好看的时候,萧布衣只是命程咬金和突厥兵迂回作战,以观虚实。萧布衣当然明白,击败这数千骑兵对他而言,还不算什么难事,但难得有个观摩的机会,当求研究个透彻,因为眼下不过是开胃小菜,日后和颉利对决才是重头戏。
萧、秦讨论的时候,李世民在远方望见突厥兵的阵仗,也想学习点长处。可见到他们霍然反击,不由皱了下眉头。突厥兵的战术简单明了,干净利索,这种方式,可说是最快的方式,但这种方式,却建立在绝对高超的马术之上,突厥人自小就骑马狩猎,条件好过中原兵士太多,李世民想要学习,却也无从普及。
双方观战的功夫,特勒热寒再聚攻势,势不可当的向程咬金部冲来。程咬金号令一下,铁甲骑兵本来成喇叭状散开,迂回兜回,并不集中兵力硬拼,竟再兜个大圈,绕突厥骑兵而过。羽箭嗖嗖,铁甲骑兵阵型若水,意志若冰,执行的动作冷酷无情,长箭漫天,毫不含糊。
李世民见状,大皱眉头,暗想只是个程咬金就如此难对付,眼下萧布衣并没有尽全力!
偌大易水之畔,开阔的平原中,双方骑兵忽然而来,倏然而去,虽是花样繁多,真正的实质性对抗并不算多。
特勒热寒几乎气炸了肺!
突厥兵的弓箭准,可西梁军的也不差,突厥兵的战马强,可西梁军的战马丝毫不逊,突厥兵的装备倒是寻常,但铁甲骑兵的装备绝对远胜,长箭你来我往,突厥兵兜着圈子对攻,竟然还落在了下风。
萧布衣凝望许久,道:“收兵吧。”
号令一出,程咬金以攻为守,虚晃一招,等突厥兵怒气冲冲的迎上的时候,再兜个大圈,迂回的向阵营奔去。特勒热寒不肯放弃,紧追不舍。可见到对方阵营中,盾牌兵陡然闪出,弓箭手射住阵脚,放开一条路掩护铁甲骑兵退却,铁盾寒弓凛然而向,不由勒住战马。
积雪飞荡,飘舞半空,突厥兵虽经过一阵,但勒马之时还显示出良好的素质。从铺天盖地的冲来,到戛然而止,这种声势的确异常惊人。
可再惊人的马队,见到西梁军铁桶一样的防御亦是不敢贸然冲来。不过他们马快,亦是不担心西梁军围攻,特勒热寒没有过瘾,怒声喝道:“不守承诺的懦夫!”
萧布衣阵中大笑道:“你说和我们一战,我们也战过了,何来不守承诺?今日一战,你我不分胜负,不如并称天下第一如何?”
特勒热寒大声喊道:“第一只有一个,岂有并称天下第一的道理?”
萧布衣道:“那你说如何?”
“让他们再出来,和我决一死战!”特勒热寒双目红赤。
萧布衣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决一死战,三日后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不死不休!今日……暂到这里!”他说完后,回转营中,再不见踪影,饶是特勒热寒暴跳如雷,亦是无可奈何。
忿然回转唐营,李世民、阿史那德都迎上来,李世民心中虽恨,脸上却笑,“恭喜特勒旗开得胜。”
特勒热寒道:“都是懦夫,你们中原人,没有一条好汉!”他说完后,不顾李世民脸色不悦,扬长而去。阿史那德紧紧跟随道:“特勒,你今日只差一点,就能大获全胜。”
特勒热寒冷哼道:“他们约我们三日后决一死战,那时候就看你的了。”
阿史那德道:“你不行,我更不行。”见特勒热寒脸色和缓些,阿史那德道:“不过三日后,他们若是故技重施,我们如何应对?”
特勒热寒一怔,“那怎么办?”
阿史那德低声耳语道:“敌兵虽狡猾,可若你我分兵两路,可将他夹在其中。三日后,你我分兵夹击,可大获全胜。”
特勒热寒迟疑道:“那我们……岂不是违背了诺言?”
阿史那德笑道:“和勇士讲信诺,和这些奸诈的中原人,何须守信?再说他们只说三天后一决生死,并没有说派多少人呀。”
特勒热寒恍然而悟,不由哈哈大笑,二人笑的极为开心,似乎已见到马踏西梁军、哀声遍野的盛况。
※※※
三日又过,唐军、西梁军再次对阵易水,特勒热寒仍是一马当先,李世民知道萧布衣肯定会有后手,当初西梁铁骑马上连弩齐发的惊天动地场面,他一辈子难忘。
这些事情,李世民却没有告诉给特勒热寒,在萧布衣研究突厥骑兵战术的时候,李世民也希望借突厥骑兵观察对手的手段,为以后应对准备对策。
虽是寒风凛冽,特勒热寒却是激动的一身热汗。见对手仍是那个拿斧头的将军静静的候在那里,特勒热寒杀气弥漫,暗想今天决不能再让他逃命。
特勒热寒不知道那是程咬金,也不关心,实在是因为人马上要死了,叫什么名字没什么区别。
只怕程咬金再跑,特勒热寒这次却没有像三天前那样,一鼓作气的冲过去,向阿史那德使了个眼色,阿史那德露出会心的微笑。
二人一起甚久,配合默契,知道彼此的意思。昨日商定,一人将程咬金赶到易水,断其后路,正面的攻击,却是由阿史那德执行。
随着‘缇奎’两个字的迸出,特勒热寒如三日前一样,倏然前行,弓箭开道,展开了第一轮的攻击。
易水岸边大战,再次激发。
萧布衣此刻并不如三日前优哉游哉的看,‘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