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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沉吟未决,因为这时候换兵,的确有很多顾忌。
吏部尚书萧瑀道:“想年关将至,这时调兵,只怕东都精兵不愿,上场杀敌,难免不能尽心。”
群臣都是点头,行军作战,军心至关重要,这些人恰逢新年出兵,难免有所埋怨。
萧布衣正在沉吟,徐世绩已大声道:“年关将至,换兵期限已至,若不召回,只怕我军思归,更出错事。”
群臣都望着萧布衣,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萧布衣想了半晌,“换兵制度已成,不能轻易更改,徐将军说的很合规矩,不过萧尚书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新年一月前,本王亲自领兵前往河北,与河北兵将共度新年。”
群臣心中感动,一齐跪倒道:“西梁王心忧天下,与征战兵将共甘苦,天下幸事。”
萧布衣脸露微笑,“本王只想天下早定,辛苦些也是正常。诸位大人请起。”他望向徐世绩,见徐世绩钦佩的望着自己,二人相视而笑,默契在心。韦津却暗自叫苦,心道西梁王又要年前亲征,甚至和兵将过年,这见外国使臣的事情,只能押后了。
等群臣启奏完毕,萧布衣退朝,和徐世绩出宫回转府邸,不等坐下,卢老三已匆匆忙忙赶到,身后一人,却是蝙蝠。
萧布衣心中一震,原来刘武周兵败,尉迟恭赶赴太原相会刘武周。尉迟恭毕竟有始有终,刘武周一直没用突厥之兵,他也信守诺言,跟随着刘武周。要知道刘武周得意的时候,尉迟恭不能走,眼下刘武周落魄之际,尉迟恭更是不会走。萧布衣知道尉迟恭的心思,不忍他为难,虽知他是名将,甚至没有再派人劝尉迟恭,只让蝙蝠带两个高手蓝澜、殷宇山暗中留意,看能否帮助尉迟恭。
尉迟恭不忘刘武周的知遇之恩,萧布衣也不忘当年的授艺之德,更何况要没有尉迟恭,说不定当年他就死在李志雄之手,还谈何以后的威震天下的西梁王?
刘武周当初被李世民穷追猛打,败走太原,一路北逃,终于入了突厥寻求庇护。尉迟恭随刘武周入了突厥,蝙蝠也跟随了过去,今日突见蝙蝠回转,萧布衣心中有了不安之意。
“蝙蝠,那面的事情如何了?”
“启禀西梁王,情况不妙。”蝙蝠道。
萧布衣心头一颤,“尉迟恭有了意外?”
“不是,是虞尚书情况不好。”蝙蝠急道:“本来虞尚书和可敦谈的不错,为稳固势力,甚至一直留在突厥。但可敦这女人心思难测,处罗可汗因为以前避难多年,身子不好,近日更是有恶化的迹象,可敦觉得不好,竟然暗中和颉利勾结。”
萧布衣怒拍桌案,“你说什么?”见蝙蝠惶恐,萧布衣知道语气过重,沉声道:“你说这老女人又和颉利勾搭在一起?”
蝙蝠点头道:“不错,的确有这个苗头。虞尚书知道不妙,让我快马回转通禀情况,却竭尽全力的要劝可敦改变主意!他说身负重托,绝不能辜负西梁王的厚望,当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布衣叹道:“虞世南这个人……怎么能轻易说死?”他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虞世南的举动,但知道他还是为了自己,心中感动。
蝙蝠简单几句话,萧布衣已知道情形不对。
对东突厥,萧布衣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的应对,伊始是借助突厥的马匹,这才虚与委蛇,不过他现在已渡过困难期,马匹不再依赖草原,现在是要提防突厥的骑兵。以前可敦因为大隋的缘故,一直制约突厥人,但可敦制约不住,转而和他们沆瀣一气,难道说,草原再没有对抗突厥人的力量?
心思飞转,萧布衣道:“谁在保护虞尚书,只有蓝澜和殷宇山吗?”
蝙蝠道:“还有尉迟恭!”
“他怎么会保护虞世南?”萧布衣很是诧异。
“尉迟恭和刘武周到了草原,暂时投奔了可敦,不过尉迟恭探得可敦要和颉利联手的事情,这才让我赶快回来通禀,商议对策,他留在那里照顾虞世南。”蝙蝠解释道。
萧布衣心下感激,才要开口,有兵士急冲冲进来,“启禀西梁王,草原急文。”萧布衣心头一沉,接过看了眼,脸色微变,一掌击在桌案上,恨恨道:“可敦,你未免太过嚣张!”
徐世绩接过纸条看了眼,也是脸色微变,纸条上写的简单明了,可敦扣押虞世南等东都使臣为礼,向颉利求和!
第五六五节 知恩图报
徐世绩见到消息后,也忍不住皱眉问,“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还想再嫁一个?”
萧布衣冷笑道:“我给她面子她不要,就不要怪我削她的面子。”
蝙蝠道:“可敦在草原一直靠铁勒诸族支撑,颉利从李唐、刘武周、梁师都等人那里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可我们不对可敦奉承送礼……铁勒各族已有不满。”
萧布衣道:“可敦在我们这里何尝没有得到丰厚的回报?我们一直保持暗中经商往来,这个老女人从我们这里得到的回报,不比李渊进献给颉利的要少!更何况,本王若是一统天下,还能亏待她吗?当年本王贩马,从她那里得到不少帮助,本想日后回报,可她如此一来,真的让本王不满和心寒。”
徐世绩清醒过来,“其实我觉得蝙蝠说的也有道理。”
萧布衣皱眉道:“有何道理?”
“对于突厥,除了当初贩马还占优势,别的方面,我们已不占优势。”徐世绩道:“要知道地势一点,我们就吃亏太多,河东是李渊的地盘,他和突厥交往再方便不过。我们和突厥隔着巍巍太行山,在突厥人心目中,远比关中要遥远。到如今,李世民更大军封锁了幽州,完全割裂了我们和突厥的联系,再加上颉利好战,我只怕就连铁勒、契骨都开始依附颉利,可敦独木难撑,和我们断交,对颉利示好也是有情可原。”
“这老女人和铁勒那些姓氏,鼠目寸光。待本王一统天下后,再没有饶他们的理由!”萧布衣一拳擂在桌子上,怒气难平。
徐世绩苦笑道:“西梁王,世人多是目光短浅,只见眼前的利益,突厥人更是如此。要都是目光远大,这突厥兵只怕终究要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萧布衣何尝不知道徐世绩所言有道理,但乍闻消息后,心中怒气难平,此刻终于强自压制。要知道虞世南是他的好友,当年亦是照顾他之人,再加上蒙陈族眼下和他有关,只看在蒙陈雪的面子上,就不能坐视不理。只凭这两重关系,就让他不能不关切,但徐世绩说的没错,李唐将突厥和东都的联系完全割裂,自己想理,亦是鞭长莫及,这让他一时间兴起了束手无策之感。
心思飞转,暗想草原可以动用的力量,甚至连文宇周那里的势力都想到,可终究连可敦都无法抗衡,更不要说对抗颉利。要想调动大军征伐突厥,可时机不对,又有李世民阻碍,忙则出错,若被李世民抓住漏洞反打回来,那可真的是因小失大。
左思右想,却没有什么妙策,他虽是马神,但已是西梁王,带兵出征都是战战兢兢,只防有闪失,眼下更是不能亲去突厥,虞世南既然不能说服可敦,那真的很难找出说服可敦之人。萧布衣满是苦恼,抬头望向徐世绩,见到他也是蹙眉,知道他也没有好的方法,两人正在苦闷之中,有亲卫赶来道:“启禀西梁王,裴茗翠求见。”
萧布衣微愕,转瞬喜道:“有请!”他回转东都后,已知道裴茗翠就在东都,可实在太忙,无暇去见,这次得知她登门拜访,起身相迎。
走到门前,裴茗翠已在不远,身后跟着影子,拿着把伞帮裴茗翠挡着风雪。萧布衣紧走几步,关切道:“裴小姐,你有病在身,理应我去找你才对。”萧布衣这次没有任何架子,真诚流露。裴茗翠听闻,严冬中也有了暖意,“知萧兄事务繁忙,一直不敢叨扰。”
普天下,也就是裴茗翠对萧布衣如此称呼,萧布衣不以为忤,反倒觉得很是亲切。因为他身在其位,不能不摆出王爷的威严,就算阿锈、蝙蝠、徐世绩、裴行俨等人都一个个开始称呼他西梁王,让他倒很怀念起当年的兄弟之交,裴茗翠仍称呼他萧兄,他心中只有暖暖。
目光从影子身上掠过,见她却扭头去望向庭院的飞雪。
飞雪乱舞,天地银白,景色大好,心乱如潮。
萧布衣目光移开,迎裴茗翠到了厅中。请裴茗翠落座,萧布衣虽是心忧草原,还是问道:“不知道裴小姐何事登门?”见裴茗翠嘴角带笑,萧布衣洒脱一笑,“看来我俗不可耐了,裴小姐就算无事,前来找我,我也是欢迎之至。”
徐世绩趁萧布衣去迎的时候,到一旁看看角落取暖的火炉,弄的旺些,然后坐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