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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哂然一笑,“杨善会,你身为将门第一将,观察力敏锐,实在让我也是忍不住的佩服。窦建德,你该起来了。”
薛万彻身躯一震,骇然望过去,简直难以想像。
窦建德还没有死?
窦建德身中杨善会一枪,被薛万彻长槊击中胸口,又被罗艺的两把弯刀击中,他怎么可能不死?薛家兄弟本来除了罗艺外,甚少服人。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很多时候,你让一个勇士服你,只凭一张嘴很难奏效,你要比勇士更胜一筹才行。
薛氏兄弟眼高于顶,但所有的骄傲在今日都被无情的打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今日才明白,自己自负的骁勇,比起这些枭雄而言,还是差的太远,但薛万彻还相信自己一槊的威力,还相信罗艺飞刀的犀利,窦建德不是铁人,身受如此重创还能存活?
窦建德果然没有死!
听到裴矩的呼唤,窦建德有如借尸还魂一样坐起来。不但坐起来,还能缓缓的站起来,手一松,两柄弯刀‘当’的落地,发出了如招魂铃一样的脆响。
窦建德还显得很苍老,很疲惫,但在猎猎山风下、厮杀充耳的环境中,无疑还很精神,如此重创下,他看起来只像受了轻伤。
裴矩皱了下眉头,知道大计还差一些距离。这个大计自从他在社稷坛暗杀萧布衣失败后,就开始筹备。他本意是取萧布衣的东都,可没想到中途受阻,这才处心积虑的要取河北。为了这个河北,他等待了太久,他不想失败。
窦建德就算活过来,他也能让窦建德再次死过去。
可他有太多的疑问,所以他总想问清楚,“长乐王,你知道了我的底细?”
窦建德听他说的恭敬,叹口气道:“就是在这几天才知道。”
“却不知道是谁告诉的你?”裴矩问。
窦建德双眸露出古怪之意,“这很重要?”
“难道罗士信没有死,他从黎阳失踪后,就赶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我一直没有见到罗士信的尸体,不想相信他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死了。如果消息走漏,他应该是唯一的答案。”裴矩猜测道。他这一辈子,失败的次数也不少,在昆仑手上败过一次,在道信手上败过一次,在萧布衣手上败过一次,如今竟然在窦建德手上,又失算一次。他想要明白究竟!
窦建德目光缓缓的从裴矩的身上,移到了远处,然后再收了回来,漠漠道:“其实你看到今日这些生命的流逝,根本已不必问上太多。”
“你的意思是,你我只能活一个?死人,根本不必知道许多?”裴矩明了,转瞬讥诮道:“你不惜诈死,不惜让河北军损兵折将,不惜让所有的人送命,不惜让跟随你的最后几十个兄弟苦苦挣扎,而还不出手,只等着今日这时,给我致命的一击?或者说,你就和罗艺一样,根本就想假我手,除去对手?你无能去杀罗艺,只能期冀我来布局杀他,你知道,你死后,我不会放过罗艺,你要借我除去罗艺!我看你们是棋子,在你眼中,我何尝不是枚棋子,窦建德,你好高深的心肠。”
窦建德脸上忍不住的抽搐,那是难以遏制的忧伤。宛若寒风的落叶,瑟瑟的不能自主。窦建德身上有伤,看起来不重,可他心中的伤痕,早就无法弥补。
“我承认,我的确低看了你。”裴矩叹道。
“就和我也一直低看你那样。”窦建德落寞道:“我太相信仁德的力量,我希望能感化身边的人,但我错了。控制天下,绝不能靠感化,而应该靠冷血,这点,萧布衣做的……很正确。”
“你现在明白这点,有点晚。”裴矩微有皱眉,他不是说废话的人,更不是想和窦建德发些悲秋的感慨,他在等着河北军死光。可到现在为止,人不过又死了一个。剩下的十数人韧性极足,反倒又杀了三个死士。
“我今日总算明白,当初七里井我为何会胜,其实不算晚了。”窦建德怅然道:“你说的不错,我真的很蠢,我以为那场雾、那场乱是老天都在帮我,所以我才有了争霸天下的念头。但结果却很可笑,我和罗艺本是敌人,当初却为了共同的目标策划了一场战。”
他口气落寞伤感,还有点悲天悯人,裴矩双眸如炬,一直盯着窦建德的身躯,突然道:“我知道你师父是谁了!”
窦建德身躯微震,露出哂然的笑,“你知道?”
裴矩冷冷道:“你的师父是个和尚!”
窦建德微有诧异,叹道:“你很聪明。可是……”
“你的师父是道信……不是,道信不可能。”裴矩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果断道:“你的师父,是僧粲!”
杨善会诧异非常,失声道:“僧粲?”他失声之下,声音有些颤抖,好像也有些畏惧。裴矩道:“除了僧粲外,还有谁能教出窦建德金刚不坏的功夫?”
杨善会张张嘴,已不能出声。薛万彻也是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
窦建德竟然是僧粲的弟子,窦建德竟然会金刚不坏神功?
他若是会这种功夫,的确能抵挡住杨善会的枪、薛万彻的槊、再加上罗艺的两把弯刀!
兵刃虽利,但金刚何惧?
窦建德凝望着裴矩,这才道:“裴矩,你真的远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你我真正联手的话,不见得取不了天下。”
以前二人虽在一起,但可说各自防备居多,窦建德说到这里,感慨万千。
“你为什么要感慨,因为不可能了,对不对?”裴矩也有些惋惜道:“今日之局,你我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僧道之争,也永远没有调和的余地。”突然问道:“窦建德,你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窦建德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很沉着、很从容、你也极力的想要表现这种从容不迫,其实你也一直表现的很成功。我知道你一直渴望得到隋臣的承认,一直想要和萧布衣一样,得到门阀、士族的认可,所以你一直对归顺的隋臣要比兄弟好。”裴矩缓缓道:“但是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和尚!”
窦建德皱皱眉头,并不言语。
裴矩继续道:“你太过自苦,自苦的像个苦行僧。只可惜,我从未把你的这种自苦和僧粲联系到一起,真是最大的失误。”
窦建德道:“猜到我师承的人,你是第一个。你没有想到我和僧粲的关系,并不稀奇。”
裴矩脸上突然露出嘲弄之色,“可明白了你是僧粲的弟子后,一切都很好解释了。你一直都是仗义疏财,当年听说村中有人死了父亲,没钱埋葬,你竟然能把家中的唯一一头耕牛卖了给人办丧事。你爹死了,所以送葬的人有数千人。你的兄弟都贪,可你根本对珠宝没兴趣。你身为长乐王,河北霸主,简朴依旧,身边奴婢数人,伺候的都是你的后妻,而你不近女色,自从发妻死后,再娶了个老婆,却再无子嗣。因为你是僧粲的弟子,因为你还觉得自己应该和僧粲一样大慈大悲,因为你已练就了金刚不坏。而这门武功,却是不能近女色。”
窦建德轻声道:“裴矩,你说的一点不错。”
“可金刚不坏听说必须是童子之身,他有女儿,窦红线应该是他的亲生女儿!”杨善会本来沉默无言,突然插话道。
裴矩淡淡道:“所以他方才中了三击,虽是保住了命,但还是受了伤,流了血。他的金刚不坏并不纯,比起僧粲、道信,还差的远!”
窦建德缓缓道:“虽然比不上师父,可我想,对付你已差不多了。”
裴矩冷冷道:“当年我和你师父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你以为你能比得过僧粲?”
窦建德道:“可那时候你还没有断臂,那时候,你还正当壮年!这些年,你风尘仆仆,这些天,你心力交瘁。”
裴矩笑道:“一只手的天涯,也能像捏蚂蚁一样的捏死你!”他口气中满是轻蔑挑衅,却是想激窦建德心浮气躁。
窦建德只回了一句,“你可以过来捏捏看。”
对于裴矩的挑衅,窦建德并不急躁,相反更加沉稳。这是他耗尽心血搏来的机会,他不想再败。罗艺已死,他若能取下幽州,凭险而据,联系突厥、辽东,还有机会!他虽是僧粲的弟子,也很有僧粲的慈悲,但天下的诱惑,他还是抵抗不住。
裴矩双眸眯起,如一根针一样。
窦建德问,“你怎么还不出手?我其实明白你在等什么。”
“等什么?”裴矩脸色微变。
“你在等山上全是你的手下,然后你才好全力的对付我。”窦建德道:“但你为何不回头看看?”
裴矩其实不用回头就已知道,场上的那十数个河北军,竟然还没有倒下。那里还有齐丘、高石开二人。剩下的十多个面孔,满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