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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了可敦近前的时候,萧布衣才回过神来。方才一仗,极为惨烈,虽然击退了敌军,索柯突也受了点轻伤,哥特倒没有受伤,却是浑身浴血,克丽丝站在他身边,关心不已,丝毫不掩饰爱慕之情。
众人虽然胜仗,看到敌方声势不减,毫不例外都是有些沮丧,只有可敦磐石一样的冷静,“萧布衣,我见你镇静自若,不知道可否有退敌之计。”
萧布衣不再客气,抱拳道:“可敦,在下倒有一方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众人愕然,本以为可敦随口一问,萧布衣这种人还会有什么退敌良策,可敦这么问就是问道于盲,没有想到萧布衣竟然大言不惭。
“哦?”可敦点点头,“但说无妨。”
“敌军从拔也古不声不响的来到仆骨,多少有些忌惮。”萧布衣这一刻倒是清醒异常,“况且远来疲惫,心中本存对可敦的敬畏,如今只为逼婚大动干戈,多半是一时冲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丽丝大为不满,“难道他们冒犯可敦还是对的?”
可敦挥手止住克丽丝的下文,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莫古德若非冲动鲁莽,他倒也是克丽丝一个选择。不过他如此一来,我是万万不能应允他的逼婚,不然我何以立足?你若是让我虚与委蛇,大可不必提出了。”
“既然和解不成,布衣倒有个另外的办法。”萧布衣沉声道:“可敦营寨离此不远,营寨精兵对付起眼下这些人来,足可胜任,若有人能够杀出重围,去搬来救兵,山下的敌军何足为惧。”
索柯突捂着伤口,要饭的捧着饭碗样的争取着可敦的同情,听到萧布衣的计划,连连冷笑,“萧布衣你认为谁能胜任?”
“胜任的人并不算多。”萧布衣微笑道。
“这么说你肯定是其中的一个了?”克丽丝在一旁怨气无处发泄。她觉得这个萧布衣实在有狗屎运,好不容易输了一回,却又当作不算,屁颠屁颠的回来通报军情。刚才哥特浴血奋战,不知道萧布衣躲在哪里,这会儿又是威风八面。
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不讲理由,如果讨厌呢,同样不讲理由。克丽丝并非真心厌恶萧布衣,而是感觉萧布衣是她和塔克之间的一枚钉子,很牢靠的那种,只想拔除。
萧布衣看着克丽丝紧绷绷的身子,要爆炸一样,心道胸大无脑真的不错,这时候保命要紧,要不是我做生意还要倚仗可敦,你以为你的美色,还有你老母的权势和我的性命相比,哪个重要?
“我当然算不上胜任之人,”萧布衣尽量让口气和缓些,“求救兵之人第一要武功高强,其次还要指挥动人马,布衣不才,无法胜任。”
“那你认为谁能胜任?”可敦问道。
萧布衣望了索柯突一眼,索柯突差点想掐死萧布衣,只怕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杀出重围可绝对不是好玩的事情,很可能救兵不到,阎王先到,这个萧布衣恁地歹毒,一句不才就把别人推到死地,自己却是轻飘飘的看热闹。
“索大人其实是很好的人选,不过,”萧布衣一句话把索柯突吊到半空,上气不接下气,“可索大人有伤,又有负责调度这里兵卫的重任,不能离开。”
索柯突强自站起,沉声道:“若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老夫倒愿意拼命去搬救兵。”他说老夫拼命的时候,稍微弯腰,目光已经望向了哥特,萧布衣善解人意的跟道:“我算来算去,最合适的人选却是哥特塔克。只是此行甚为危险,我只怕……”
他下文没有说出,哥特已经霍然站起,“可敦,哥特愿去请求救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女人心海底针一点不错,克丽丝刚才只怕萧布衣抢了哥特的功劳,这会儿却只怕萧布衣不抢,她豪放,但是一点不傻,知道山下千余人在等候,想冲出去那还不射成筛子,“萧布衣,去搬救兵危险吗?”
萧布衣笑道:“危险当然是危险,可是为了可敦的安危,我们这帮臣子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的。”
哥特差点晕了过去,索柯突脱了责任,倒是感谢萧布衣维护自己,凝重道:“布衣说的不错。”
“哥特倒是去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萧布衣你是大隋的勇士,难道只看热闹不成?”克丽丝望着可敦道:“母后……”
“在下当然不会只看热闹。”萧布衣恭声道:“在下也想为求救兵出份力气。”
“哦?”可敦目光闪动,“你还有什么主意?”
“哥特贸然冲下去多半危险,在下只想先去吸引敌手的注意力,反客为主,装作刺杀莫古德的样子,这样把注意力吸引到我的身上,哥特冲出去或许能少分危险。”
萧布衣此话一出,群情动容,刺杀莫古德,这实在是个很异想天开,又胆大妄为的念头。可是没有惊天的胆子,又有谁能想到,谁都看不出,看似温文尔雅的萧布衣居然胆大包天,重围之下,竟想得出这种念头,而且付诸行动。
克丽丝难以置信的问,“那你不更危险?”
萧布衣笑道:“在下只是以刺杀为由,吸引敌方的注意,成功与否,布衣实在不敢保证。”
可敦沉默半晌,这才说道:“萧卿家一身是胆,只盼你马到功成。”
她这么一说,无疑默认了萧布衣的建议。萧布衣心道,要我送命,布衣也变成了亲家。
众人静寂一片,看待萧布衣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同。那不是看待白痴,而是带有了尊敬,哥特突围当然危险,但像萧布衣这样入围更是只能送命,此人外表文雅,怎么一身热血不让燕赵悲昂之士?
萧布衣才待上马,索柯突突然道:“且慢。”萧布衣以为他这时候还要抢功,不解回头问道,“索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二人还是势力单薄,”索柯突叹息一声,“布衣说的反客为主之计甚为巧妙,不过他贸然刺杀,多半九死一生。”
蒙陈雪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她见多了萧布衣以身犯险,死中求活,可这一次无疑最为险恶,九死一生的机会还是夸大,实际上活命机会甚少。她没有想到自己为萧布衣求功却为他求出祸事,心中早就忘记了蒙尘族,只是想着,他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索大人有何妙策?”萧布衣不急不躁。
“我分出两队骑兵,先做疑兵之计,各带一杆白毛大纛,左右突围,让他们误以为可敦在内,必定追击。”索柯突沉声道:“这样先引散他们追击和注意力,布衣再趁其不备前去刺杀,混乱之际,哥特有望冲出重围。”
众人齐道:“此计甚妙。”
萧布衣取了一柄长矛,两张硬弓,羽箭两袋,一袋挂在鞍上,另外一袋却是背在身上,有条不紊。
众人见他赴死无惧,都是不由钦佩,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取两张硬弓。等到看到虬髯客猿猴般藏身马腹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并不质疑。他们都不知道虬髯客的底细,心道原来萧布衣还有后招,只是多这一人,或许出其不意,却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贝培握紧了拳头,却是一言不发,也不出手帮忙,只是眼中一丝惋惜,显然也觉得萧布衣实在是求功心切,不算理智。
萧布衣哥特都是准备妥当,萧布衣当先骑马下山,按辔徐行,山下的军士离山脚不远,正准备第二次冲锋,见到山上缓缓下来一马,心中愕然,不明所以。
萧布衣快行到长弓射程之内,这才停了下来,摘下长弓,平息下略有紧张的情绪。
谁都怕死,他也不例外,可他不觉得自己会死,他信任虬髯客。可信任是一回事,生机还要靠自己搏命才能得到。
莫古德远远见到,也是一头雾水,见到萧布衣山石一般立在那里,以为他在挑衅,勃然大怒,手中长矛一挥,喝令手下放箭。
只是萧布衣算准距离,长箭不到面前多数坠落,能有射到面前的已经是强弩之末,被他一一拨开。莫古德怒吼一声,号角吹响,众兵就要冲锋,突然见到萧布衣身后冲下两队人马,领头的都持白毛大纛,一左一右的沿着山脚窜去。
果不出索柯突的算计,莫古德以为萧布衣在诱敌,一声令下,手下兵士止住了冲锋的念头,已经分出两队前去截击,萧布衣在对方兵马稍乱之际,磕镫催马,全力向敌阵冲了过去。
山上只见一道青云漫过去,不由都是揪起心来,虽然都认为萧布衣此行绝对是送死,可是看到他催马急行的矫健快捷,又都盼望他真的能杀得了莫古德!
哥特这才真正见识了萧布衣的马术,心中惭愧,明白逐鹿之时他是让着自己。若他逐鹿伊始就是全力以赴,就算一箭不中,自己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机会!来不及多想,哥特催马寻找兵力最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