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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知错了,妾只是想着林美人是个孕妇,不想给她添麻烦罢了。并没有有意传谶的意思。”说着,她这么个粗人竟也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妾也是一念之差。”她这一哭,看起来更丑了。
母后用手指点着钱宝宝的头,抖了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我问那个宋嬷嬷,“林美人平日都与什么来往,她是从哪里学得这曲子的?上一回,你们不是都推说没听清曲词吗?为何一个月下来,这曲词比朕听到的还要完备?你们天天跟着林美人应该知道。”
里面的林美人又开始唱了。这一回再听,没了先前的诡异,倒是听出了恶意。我看到有胆小的宫嫔已经面无人色,只想开溜。
宋嬷嬷立刻就说:“紫榴宫的,没人会唱。来紫骝宫的,除了摘星阁的人就只有荣安宫的人。”
“妾不会唱歌。”钱宝宝立刻说。她虽哭着头脑倒还清醒。
不错,钱宝宝不会唱歌,她的荣安宫也被她管得和她一样死气沉沉。从无鼓乐之声。
所以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冯嫣儿。
冯嫣儿好像没明白,她无辜的看看大家,接着夸张的恍然大悟般一声笑,“都看我干啥?”她很是坦然,也并不离座,“我管着宫中这一大摊子事,我不到这紫榴宫,你们谁还愿意来?林美人从上次滑胎起,就天天给人甩脸子看,姐妹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转了头对阿南,“贤妃好妹妹,你又一天天三灾两病的不能帮我。我来这里哪一次不是硬着头皮不得已啊!若说我传林美人曲子,”冯嫣儿指着屋里屋外一地的奴才,“这前前后后多少双眼都看着呢,我传了还能瞒得住人?”她看似十分轻松,一点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说的似乎有也理。
阿南咳嗽了两声。
“难不成是那个……传的曲?好可怕啊。”柳修媛此时开了腔,她不敢说出那个“鬼”字,便轻轻略过了。说得时候而且脸上还露出了惊怖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她这一说,又吓坏了好些人。
母后一声低吼:“闭嘴!”接着又念了一声佛。
阿南又在咳嗽了。
母后好像才发现了阿南,“楚贤妃怎么也来了?你不是伤了头吗?身体本就不好,不好好养着,大冷天跑出来干什么?”母后轻斥阿南。
阿南忙冲着母后嘻嘻一笑,“我听得母后招唤,心中想着一定是大事,所以赶紧来了。林美人怀着龙种,的确是宫中的大事。不过因为说起了这歌谣,倒让我想起了一点与龙种有关的旧事。”
母后眼睛一亮,“楚贤妃想说什么?”
阿南还是笑,笑得比冯嫣儿还要轻松。“其实,这曲子,妾以前曾听人唱过,曲和词都有些变化,所以妾一时没能想起来。刚才大家论起传曲的事,我才记起以前伪楚宫里有人唱过这曲子。说来也是有人故意传的,为的是扰乱归命侯的后宫。事情的结果么,想来大家都知道。此事最后以归命候身边的李夫人向各位皇子下毒作为了结。那些皇子全都失去了生育能力。归命侯没了皇孙。”
阿南目光灼灼看着母后,“母后,那李夫人好像也是出自大肇。”
母后似乎记起了什么,目光变幻无定,“北燕向南飞,窈窈两阙间,啄失皇孙死,美人归不归。”母后竟是随口唱了起来。唱的哀徊婉转,动人心魄。许多不知道母后能唱的人,都惊呆了。
阿南轻轻和着,“美人归,美人归,北燕南飞终有回。”竟能和母后音合曲畅。合得严丝合缝。
母后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有些迷离深沉,她看着阿南,“那李夫人后来怎样了?”
阿南摇头,“妾那时住的地方是在伪楚一处角落里的旧宫,名字也有一个榴字,就叫榴花宫。平日妾只管看着弟弟,姐弟相依为命。归命侯他们那边的事,妾从来不清楚。不过妾知道,那李夫人后来没有死。她在破宫之前就失踪了。”
母后的脸越发阴沉了。
☆、75阙
从林美人那里出来;我才惊觉天上又在下雪了。母后想着弦子应该起床,匆匆让众人散了。“这么大的孩子得按点起床,每天练功不能荒废了。”母后走得急。
我等众人都走了,这才起了身,走的时候有点迟疑;因为还能听到林美人在里面唱歌。我心里也知道;我今天做决定留下了她这条命;但她这条命以后活着的意义也不大了。无论如何,能母子平安已经是我所能期望的最好结果了。
我没勇气进去再看这女人一眼,我觉得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其实也是我的错。
冯嫣儿走时,向我笑得甜美,阿南走的时候则向我扮了个鬼脸。她们两个其实都看到了眼巴巴看着我的钱宝宝。知道钱宝宝与我有话说。
我一直走到了紫榴宫外面,才站住等着钱宝宝跟上来。
“皇上,”钱宝宝又想跪。
我赶紧说了句:“站着说吧。”
钱宝宝咧了大嘴哭得难看,“皇上,林美人我照顾不了。我没用,有负皇上和太后所托。”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摇摇头,走我的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当初向母后同意她的请求,让她照顾林美人时,本来对她寄与厚望。
我上了撵,如意喊了一声:“起。”
我的步撵慢慢起程。钱宝宝哭声一下子放大了。
我在朝堂上说起了开通南北贸易的事,引起的反响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有人反对有人支持,这在我看来都是正常的。
只有冯骥突然向我提出是不是想重用南臣的问题。
我的回答很简单:“大司马以为能够一直用北臣统治整个大肇吗?不然范围再缩小点,只用大肇开国的功臣子弟世世代代统治大肇?”如果真是那样,今天的朝堂上也没他冯骥什么事。我知道冯骥想把话题引到哪里,他自己如今爬上高位就希望一切一成不变,维护他自己的利益,他想得倒美!
南北贸易的事我并不急着推行,因为中间所涉颇多,交通,税务,人户登记全是得深入细节才行。我只让大臣们详议。
退了朝,我急忙去见母后。
不出我所料,阿南在母后这里,弦子也在。阿南在门边窗下,熟练的将母后的几只雀子,一只只捉出来,罩在一只细沙盆里让它们洗澡。而弦子则倚着母后,在看母后的宫女向几簇细铁杆上扎丝钱。母后的腿上还睡着一只桔色的狮猫。
看起来倒是母慈媳孝的家庭画面,这样子让我心里放松不少。
外面下着小雪,我一进门阿南便看到了我,可她只笑着看宫人为我解脱披风掸雪粒。并不上来帮忙。
倒是母后抬了头问我,“今天朝堂上没有争吵吧?”
我并不回答母后,只好奇的看她们在细铁杆上扎丝钱。“这是在干什么?”
“给弦子用的,”母后说,“如今宫中没人演武,弦子又不能用利器,他那小弓就没地方练习。我让人将这杆的头上缠些丝线,他就可以沾了茜草汁去射白板,能知道自己射的准不准。”
弦子乖巧,立刻说了声:“谢谢太后。”
我在母后对面坐下,有些好奇,平日在母后这里打花胡哨的总是冯嫣儿,今天怎么就换了阿南。
母后像是看穿了我,“今天哀家有事问楚贤妃。”
阿南立刻在一旁连连点头,“母后还给妾化淤散。”
我觉得和母后不用绕圈子,“娘,儿好多年没听你唱歌了,今天真是难得。”我看着母后,等她老人家给我一个答案。
母后笑了,“可不是,上次唱歌,还是在曜儿小的时候。”她看一眼阿南,“娘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事没什么秘密,那李夫人原是从这宫里出去的。”母后有些唏嘘,“今天听楚贤妃一说,我就想起她来了。”
“那曲子是那个什么李夫人唱过的?”我问母后
“不止如此,那曲子还是你父皇和几个文臣编的,目的就是引起南楚宫廷的内乱。”母后笑了一下,“曲子变了,词略改了改,其实也还是那个意思。古怪的是,如今竟有人把那曲子改头换面的唱回我儿的后宫来了。”
我想了想,转头问阿南,“归命侯那几个儿子都不能生育吗?”
阿南正把一只全黑的小八哥从它自己的笼子里抓到沙笼中,那八哥无力挣扎,待进了笼子才知道自己被强制洗澡。竟是愤愤的叫了一声,“洗不白。”
一屋子的人全笑了。
阿南也咯咯地笑,偷眼看我,“以前我也有只八哥,一身的黑,可没母后这只会说。”说着,向我扮个鬼脸。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衣,也笑了。
阿南没回答我的问题,大约觉得是在母后面前。
不过我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归命侯并不怎么心疼他那几个儿子,亿竟是被个女人迷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