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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了头,看到了我身边那个小小的轮廓。
我没有动,连我也有些奇怪,我看到阿南这小东西就这么坦然的睡在我身边时,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扑上去压住她,而是……我只想这么看着她。看着那个微微起伏的轮廓,听着那让人安心的呼吸,我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把前一天的重压全都放下了。我被许多人背叛,可我至少还有阿南。在我最后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还有她来给我一个化入泥土的归宿。
守夜的太监大约从的我呼吸中,听出我已经醒了。有人淅淅索索的出去叫如意。
不一时,如意进来,无声的为我点起了一只小油灯。
我知道离上朝的时间应该也不远了。如意机灵,知道我不想打扰阿南的好梦。
可我不想离开。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身边这个人的睡颜,看她微微翘起的睫毛,看她粉嫩的双颊,看她润泽的红唇。每一处都让我挪不开眼睛。阿南不知道我在看她,她睡得很美,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接受我,我夫复何求。这一瞬间,我竟是想,如果能一直看着阿南这恬然的脸,直到老去,该是多么奢侈的美好。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阿南畏惧发愁吧,不然为什么她总能比我镇定?
如意放下他臂弯里带进来的一件灰鼠皮的披风,又退了出去,我听到外面铜盘响,这是为我准备洗脸水了。
那披风的绒毛提醒了我,难怪我觉得鼻头吸入的空气有些湿冷,难怪我听到了窗纸的沙沙声。大肇景定二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
入冬了。不期而至的冬天,我的人头还在项上。
我立刻注意到,阿南的两只胳膊还在被子外面。
天冷,我怕她受凉,想把她的胳膊放进被窝里。可才触到她藕白的小臂,便发现她的手紧紧的把被面抓在手里。
好一会儿,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小心的看了很久,只觉得阿南这个动作与她脸上那恬静的表情有些不相配。睡梦中她想抓住什么呢?
我竟不舍得动她,也舍不得吻她。头一次觉得,对女人除了的欢好解怡之外,我还有了更多的期许。
只要不是那块玉牌,不是那个可能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另一个男人。我什么都不在意。
如意再进来时,我知道我得起床了。我万分不舍的离了床,轻量放轻了动作,生怕惊动了阿南。
可阿南还是长睫毛一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我用笑容迎接阿南的苏醒。“天还没亮,再睡吧。”我说。
阿南睁着大眼双手抓着被子,像只初醒的猫咪般迷茫。这是她自己的长信宫。只因有我在身边,她便不认得她的家了吗?
我笑着转身去洗脸。
“啊!皇上!”她从被窝里一跃而起。忙乱着自己穿衣服。
我没有阻止她。知道她这些天跟着我一起受累,但既然已经醒了,起来也好。
“昨天淑妃对皇上说了什么?”阿南问我时不绕弯子,“她是不是把李修仪和那个‘九’联系到了一起?”这只猫咪一旦醒来,就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她不等我回答,自己就接了下茬,“这事我昨晚也细细盘问过李修仪,我看她多半还是被人骗了。”
阿瓜此时听到她主人说话的声音,赶紧进来,为她主人梳妆。小小的房间里便有些拥挤。
“李修仪那人,就是心软,听不得她认识的人有个不好。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唆使她帮助那人。至于是谁在后宫挑起这事,皇上且不用心急,我已经有线索追查。只要皇上想到,李修仪入宫这些年可从未曾出宫,便应该放心她不曾做出什么。”阿南小嘴不停,人已经在阿瓜手中转了几个圈,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那屋子里,什么也不会藏。”阿南说,“那个下药的应该不是她。皇上以为的那种关系也未必确切。”她的口吻不以为然。
阿南不知道我中了钩吻的前因后果,她误会了,以为我在为那个而生气并怀疑李婉宁。而我也没办法向她解释。
“过来为朕系大带。”我叫她,她只顾叽叽喳喳,一点也不留心到我。要是别的女人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知要怎么围着我打转呢。阿南可真是位公主!根本想不到上来献个殷勤。她只管自己先打扮整齐了。
阿南听了我叫。终于过来了,可她是来添乱的,如意很快叫出了声,“楚贤妃,别!”“楚贤妃,不!”“楚贤妃,反了!……”最终如意讨饶,“贤妃,还是让我来吧。”
我只是笑着,阿南她这是比我还心不在焉。
“皇上,”阿南站到一边看我,“这事,皇上打算怎么办?李修仪她……也可怜。”阿南终于说了出来。
我已经收拾妥当,如意又乍着胆子连声催我。我不能再多耽搁了。
我洗了脸披了披风急急出门。走了两步,看身后阿南一个人站在那里,那有些期待又些失落的眼神……“把披风披上。”我说。
阿南立刻雀跃。
及至出了门,她才发现下雪了。她先是咦了一声,接着十分欢喜的大叫,想也没想,就蹲□去团雪球。
地上雪还薄,她拢了一把,只团了小小的一个。看我已经上了步撵,她又立刻跟了上来。“皇上,今年洛京的第一场雪!”她举着那个小雪球,高高兴兴地说。
我把阿南放在两仪殿的夹墙里,让人给了她的张椅子。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以前我对冯嫣儿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阿南手上团着她的小雪球,乐呵呵的坐在那里。她对我上朝倒是不怎么兴奋好奇,大概因为她见过她父亲临朝的缘故。但她一定明白了我给她的回答,我打算放过李婉宁,或者说是放过李家。
我夺了阿南手中的小雪球,捧在手里把玩着,上了龙椅坐下。阿南的眼中有了好奇。
我俯视那些朝臣乱纷纷的进来,各就其位。这一回,前面没了李济那老东西。那老东西在家里装病,便宜他了。
我看着官员们抖落身上的雪花,一切行礼如仪之后,冯骥阴着脸,跨上一步,“臣得报,建章营将军曹定……”
“朕知道了,”我打断他。“诏书已下,冯公想来已经看到,我已下令去追了。”
“建章营不能一日无主……”
“不会,建章营暂归朕亲自统领,不日就会有新人过去替朕协领。冯卿不必担心。”我干净利落,不给冯骥幻想。
“那个郭兴安,臣有了些消息。”冯骥从眼眶上面看我。他的脸却发阴沉了,大概是对她女儿的枕旁风没了信心。
“朕已经下旨各郡刺使,见了他就格杀勿论。”我笑嘻嘻地,“尤以代郡为重点。既然他要为老九卖命,我便成全他好了。”
下面那些朝臣一片片嗡嗡之声。“臣交给皇上那包东西皇上可曾察看?”冯骥不依不饶。
“看了,”我还是笑,“不过是小太监贪财,偷了东西出宫去卖,淑妃早前就处罚过了。有人存心收集宫中之物,这可是不赦之罪。多亏冯大人有心,又找了回来。”我把线索从李家引开。
下面那些朝臣又是一片的嗡嗡之声。
我眼睛一瞪,手上的雪球投了出去,在他们中间开了花。“有什么话,大声的说出来!”我的声音里有些了冷意。这帮贪生怕死不中用的东西!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是户部尚书蒋捷,他难得站的笔直,“谢皇上赐雪。”他大声的谢我,“这头场雪散出的雪粒竟有幽兰之香。是天兆详瑞啊!这也是臣的详瑞。臣知道,来年臣必能升官发财。”
下面有了一片笑声。我不笑,等着看他怎么搞怪。
他抽动着鼻子,“臣昨天夜观天相,就知道今天会有喜事,果然!皇上终于又亲领建章营了。想当年,皇上提茅跨马随先帝征战……”蒋捷开始回忆我当年率兵的事迹,他那喋喋不休的嘴吐出了许多我自己都快要忘记的故事。我闭上了眼睛,无聊的听他越扯越远。我的确也算能战,虽比不上二哥骁勇,可我的战绩很是荣耀,那时冯骥不过是个小小的把总,他何德何能与我抗衡?蒋捷的回忆,让我对自己有了更多的信心。
只不过如今我是皇帝,高高的龙椅消磨了我的战斗力。
“所以,”蒋捷终于要总结陈词了,“一国之军,本就该为国之护卫,为君之驱策。”他说,“就如这雪球,散则为臣民之福泽,聚则为击敌之重器。得看握在何人手中……,聚散之道,不可借助外力。”
我听到旁边夹墙里,有椅子动了一下的声音。很轻微。
好在下面那一地的朝臣都没有听到,他们的目光此时全落在冯骥身上,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面色凝重。蒋捷这些话,全对冯骥不利。
蒋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