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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奴家若是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要揭穿奴家身份,那时奴家就得死。奴家怕死啊。奴家一介女流,哪里能挡得住他们的威逼。妾实实也没做什么,说来说去不过是些小女人的手段,多说几句话,哄过几回人,争风吃醋也是寻常事,哪里能够撼动皇上的威仪。”
我的眼睛惶惑的向门外看去,希望看到此时阿南走进来。冯嫣儿的话听起来看有些道理,她不过是个烟花女子,不知怎的卷入了这场权力斗争,她这样的女人,即决定不了别人的命运,也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更何况这女人此时哭得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也是泪水冲开了脂粉和脏污,冲出了斑斓的栏杆。我从未见见冯嫣儿这个样子。
“皇上可怜可怜奴家吧,”冯嫣儿还在我的脚下,缩成颤颤巍巍的一团,“奴家不要做什么淑妃了,奴家也不要什么摘星阁。奴家只要能侍候着皇上,哪怕是当牛做马也没关系。”
阿南呢?她凭什么就这样把我丢给了冯嫣儿,她真的不怕冯嫣儿这样柔这样娇的女人再一次占据我的心吗?阿南凭什么对我这样放心?她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通过考验?阿南若是真的在乎我,她此时就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不需要她向冯嫣儿这样放□段,只要她向我笑一下……
冯嫣儿正仰着脸看我,“皇上,奴家好害怕……”她悄悄的上来,抱住了我的腿。她的眼睛里搜索到了我眼中的不安,似乎明显的亮了一下。
没有阿南,我也很害怕。我腹内的钩吻虽然已经排清了,可那不时发作的疼的记忆还印在我的脑子里。冯嫣儿不该抬头的,她这一抬头,让我看到她的眼泪后面眼睛里的毒。她又在盘算什么?盘算她是不是再一次稳拿住了我?
我死过一次,唯一学会的就是:太轻易流出来的眼泪常常不值钱。
我有些明白阿南的意思了,她就是想看看冯嫣儿这种女人的眼泪还有多大的能力影响我。阿南这是对我不放心啊。她知道我有时会莫名的对美人心软,比如现在,我又心软了。她肯定早就料到。
我侧了头,听自己的心跳。我好像真的听到了,我的心跳得有力而沉稳。自从我等到了阿南那曾经为我流下的一滴泪,这颗重新复活的心脏就再也跳不出其它的节奏了。
“李逸在闱场中用的名字!”我冷冷的对着脚下说。
我是再一次提醒眼前这个女人,我刚才的问题她还没回答呢。她休想再影响我的心境。
可冯嫣儿永远是避重就轻的高手。“奴家怕。”这女人还在矫情。她把我的关注当成一件可以讨价还价的事了。而且,她还有本事将讨价还价做得不露声色,
我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样子,朕是没办法让你吐露实情了。”
我不介意,反正我不和这女人作交易。
我看到这个女人的惊慌,“皇上,奴家这条命就算是活着,也只为皇上活着的啊,难道皇上忘记了奴家曾经一次次只为皇上跳舞,只为皇上唱歌,只为皇上……”
我一点点从这女人怀里抽回自己的腿,“李逸也好,你也好,都是非死不可。”我简单的说,“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我总有办法找出冯嫣儿那个情郎的,用别的办法,但我不和这个女人作交易。阿南说得对,她害死了多少人啊,远的不说,就这小小的宫中也已经好几条冤魂了。她看起来是可怜,出身于烟花不是她的错,被人利用威逼不是她的错,祈求一点怜爱不是她的错。可死的那些人呢?他们又有什么错?尤其我那还在襁褓中的懋儿,又有什么错?
我真蠢,居然曾经想过和这个女人作交易,什么深窥无间!分明就是我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套。
我明白了!
“不就是李逸用的名字吗?奴家告诉皇上,只告诉皇上还不行吗?”眼看我就要抽身,冯嫣儿尖叫了。
我一脚踢开冯嫣儿,大步的走了出去。
阿南!阿南就站在外面的阳光里,春天柔和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恬静而轻盈。她怀里抱着个襁褓,手还轻轻的拍着,襁褓里的孩子安静的睡着了。
阿南就那么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走过去。
“是懋儿。”阿南动作轻柔的把孩子顺过来给我看。
懋儿只会睡觉,现在把个小脸睡得红扑扑的。我摸了摸这孩子的脸。
“归命侯那边,我拜托酩香先生去了。有冯嫣儿的手书,还有我南乡公主的身份,让他休想过继到何家的孩子。”
我点点头。“我这里没有问出什么来。”我对阿南简单的说,“我不爱看那女人哭。”
阿南也是只点点头。
“阿南就没有什么要说的?”我问。又看看阿南怀里的孩子。
阿南还是怕我变心吧,她把懋儿都抱来了。我有那么不可信吗?阿南真是个傻女人!
阿南想了想,“其实,我觉得无论什么人,哭起来都挺难看的。”她居然一本正经地说,“再美的美人都经不起一哭的考验,什么梨花带雨啦,什么莲清含露啦,全是骗人!”
我哭笑不得,这就是她看了半天冯嫣的哭之后的心得!所以她就要考验我!她真以为我以前会喜欢冯嫣儿哭得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模样?这个傻阿南!
我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又去捏她小巧的鼻子,“我是容易心软,”我说,“我承认。但,我不是因为别人哭得好看才心软。我是觉得对方心软才会心软。阿南啊,你有时候在我面前露出一点点你的软也没什么吧?”我说,“你就在在自己男人面前软弱一回,好让我有机会好好疼爱你,行不行?”
☆、1371宫
阿南的性子里;有一种天生日担当与勇气,所以她大约不知道什么是软。
当我对她说要她软一些的时候;她就睁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我了。
“皇上觉得冯嫣儿的性子软吗?要不然是觉得李婉宁的性子软?”她的小鼻头皱起来;向我扮个鬼脸。“妾可是仔细看过,冯嫣儿哭的时候,不仅不好看,还有一种潜藏的凶相。软;只是眼泪装饰的表面;在这个表面下,都是女人们早已经坚硬的心。”阿南好好的抱紧了懋儿;将裹孩子有些松开的小被子又重新掖紧,“那女人要算是软,也不会瘵懋儿害成这样了。林美人算是软了吧?可她当初为了这孩子也几乎快变成母老虎了。”
我想了想,觉得阿南说得好似有理,“其实女人们都比男人更强硬。”我承认了,想了想,“可是我还是希望阿南能解偶尔向我撒撒娇什么的。只要偶尔就好。”
女人的万种风情,一嗔一怒,粉唇一噘,都是男人的化骨粉。有时候比钩吻还要厉害。
我捧了阿南的脸,认认真真的对她说,“只要阿南有时可以想想,你也可以依靠我时,我就很高兴了。”比如,刚才她让邓香去了归命侯那里。这事她就本该与我商量。阿南不能什么事都冲在前面,危险不说,还让我有些尴尬。
好在这是现在的我,等于是多活了一世,有些事看得透了,知道阿南天性如此。我有耐心慢慢的□眼前这个不肯驯服小女人。她是我的心肝,我要将她的精钢心化为绕指柔。
我隔着孩子,探过身去亲亲阿南的脸。
阿南羞怯,轻轻推我,“当心挤到孩子。”
我得意的笑了,我故意的,这时候的阿南最可爱了。
邓香去了归命侯那里,到了晚间就告诉我那个孩子已经被抱了回来。我又安排了人送那孩子去刑部,让他们准备连夜录何家的口供。我知道他们在洛京的南人间有他们的处事方式,大约我也插不进手去。再说,做这一切的时候,阿南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商量。
对此,我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对归命侯,我还是另外做了些安排,对归命侯这样的人,我这回也不能轻易放过了。
我没有从冯嫣儿那里问到李逸的信息,这多少有点遗憾。但是,我并不后悔。我心里明白,我不能拿我的感情作交易。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大不了,明天闱场开门,我亲自去闱场门口认人罢了。
想好这一点,我倒也并不太急。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梳洗,本来还想动作轻一点,不要吵醒身边熟睡的阿南。可我搂着阿南的胳膊才一放松,阿南就在我怀里动了动。
我苦笑,亲亲她的后颈。这一夜,她是背对着我睡的,不像以前那样伏在我的怀里,紧紧把着我的衣襟。“阿南怎么不继续睡?”我问她。
阿南翻了一个身,转过头来看我,“刑部那边有口供了?”
我玩笑的摸摸她的胸,“阿南有没有发觉,阿南比我们第一夜睡在一起时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