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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累了就睡吧。”他叹了口气,将披在我身上的袍子向上拉了拉,“我会守在这里。”
宽大的衣袍紧紧裹在身上,很温暖。云弄乌黑的长发完全散开,垂散在肩上,以雪衣相称,有种说不出的风华。火光明暗之中,他静静的侧影看起来美得不真实。害得我几乎不敢闭眼,只怕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我仍然睁眼看着他,云弄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安抚道:“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我呆呆地望了他一会儿,他的黑眸中映出闪动的火光。他似乎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我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兽身存在,但只要他那双眼睛认真看着我,温和地跟我说话,我便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虽然……是一个长着灵角和四只马蹄的人。
云弄像是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在我身上拍着,这种感觉让我很安心。也许真的是这些天折腾得太狠,即使才睡醒没多久,便又疲倦得睁不开眼睛。
篝火将面颊烘烤得暖洋洋的,丛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觉得全身每一处筋骨都无比放松。
意识昏沉之际,我听到身旁有人轻声说:
“小白,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偏要去王都那是非之地?我明明已经给你封印了,你本可以平淡自由地生活……”
记忆深处,突然晃过一个画面:
风雪连天的山谷有如一幅冰冷的画卷,带着斗笠的白衣男子俯身与我平视,雪花落上他的睫毛,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假如有一天我不见了,一定不要试图找我,找个偏僻的地方好好活着,知道吗?”
唔……原来他说我没有听他的话是指这个。
可是当初明明是他自己找到我的啊,夏夜,温泉边,他居高临下地把我从树丛里揪出来,然后让我入伙,做土匪,逼我射箭,教我识字,带我去看雪凌花,最后……把我撵去王都……
“小白……”沉默了良久,身边的人又轻声唤道,我很想回应他,却实在没力气动,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自言自语般,几乎要随着那飘远的回忆一道融入寂静。
“封印已解,以前的事也都想起来了……凌儿,你可怨我?”
怨?为什么要怨?王魄与其他六魄合一,他便是王。
是王便要争夺王位,更何况背负着覆国灭族的血海深仇?
他要争,我便要帮,哪怕倾尽所有。
这是王的宿命,也是神兽的天命。
自古以来只有神兽为王牺牲的份,本无可怨言。而他却肯为了我牺牲复国的机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他可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作为上川近发生过的事情,正如上川近不记得他作为云弄时做过的事。
但我知道,从故事的开始,也许直到故事的结束,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不过也没关系,我一个人知道就好。
可能因为连着睡了两大觉,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古树缝隙照射下来的时候,我便醒了过来,而且精神异常的好。
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是向身边看去,只见云弄正坐靠在大树旁,闭目休息。我轻轻地站起来,身上披着的白袍滑落,云弄立刻警醒地睁开眼,待看到是我醒了,目光才温和下来。
他一直都没有睡吗?
的确,如果没有法力护体,在丛林里两个人同时睡死过去,说不定会被夜行的野兽吃掉,我不禁有些赧然。
“小白,你醒了?”
云弄掸了掸肩头落上的露水,刚要站起身,却又被我一下扑倒在地!
“怎……怎么了?”他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温柔的黑眼睛望着趴在他胸前的我。这个男人,即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变色,此时却有些窘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胸膛里那越来越快的心跳,他身上特有的草药香若有若无萦绕在鼻端,紧张得我连呼吸都要停住,竟然忘了自己为何要把人家按倒在地上。
一秒,两秒,三秒……在深浓的对视中,谁也不动,谁也不将目光移开,时间仿佛风化成了尘埃,到最后,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啾——
一只飞鸟扑棱棱地从树丛里飞出,直冲上天,惊起这茂密丛林里成百上千只飞禽,打破了一切幽静浪漫的氛围。
我蓦地回过神,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活在这世界上,便把心一横,用嘴撩开云弄的衣襟,叼出里面的匕首,从他身上跃下来,拔腿跑走。
一路横冲直撞地跑了很远,才渐渐慢下脚步,心跳得还是有点快,但我已经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了。比如……一只停在树枝上的鸟。
我眯着眼紧盯着它,侧耳倾听,只见那只鸟微微一张嘴:
“啾——”
没错,就是这只!
于是我猛地一甩头,匕首冲着那只鸟便飞了出去,只见银光一闪,噌地一声,匕首穿鸟胸而过,狠狠地钉在了树上。
我上前用嘴将匕首拔下来,在将那只血淋淋的鸟从匕首上撸下来,很解气地扔在一旁。
都怪这死鸟!如果不是它,明明还可以再久一点……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中闪过,我便觉得自己的脸上被刷了三层辣酱,烧得几乎可以自燃。于是拼命甩了甩头,将一切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剔除出去。
我可是神兽啊,是神的象征,最纯洁最美好的集合……望着那倒霉的鸟儿僵硬的尸体,我这样提醒自己。
记得自己以前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现在只要情绪一激动,就暴露出当年杀手的嗜血本性,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我看了看匕首上不断滴下的鲜血,一滴一滴,浸染了脚下的土壤。上川近当年送的匕首,果然是宝贝,血液顺着刃尖淌下,在刃身上却不留一丝痕迹,依旧光亮如雪。
如果哪天不小心用它伤了人,遭到反噬可就麻烦了。
我叼着匕首和死鸟继续在林子里转悠,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小动物在附近出没。
此番出来原本就是为了打猎捕食。因为以前都是从云弄怀中取用匕首,所以刚刚想也没想就要过去叼,结果弄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让我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也许是因为一大早就出糗的缘故,霉运已被用尽,所以打猎的手气好得不得了,只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收获颇丰,脚下躺了两只兔子,一只无尾鼠,一条蓝眼狐狸,还有刚刚那只鸟。
找了根树藤把这些猎物捆起来,一路拖着往回走,仍是心事重重,纠结于再次见到云弄以后该如何相处。
然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最开始,身后有微弱的扑腾声,我也没有在意,到最后,这声音却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我疑惑地回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只被我捅死的鸟居然又活过来了!此刻正奋力挣扎地扑闪着翅膀,若不是它被树藤拴着,早已飞走逃得升天了。
我小心翼翼地凑近那鸟看,但见它小小的胸脯上仍带着血迹,身上致命的伤口却已经愈合了。
什么品种?居然有自愈能力?据我所知这世上除了极其稀有的几个动物物种身上带有魔力,其他的动物都只是普通的**凡胎,怎么可能利刃穿心而不死?
抱着格物致知的实验精神,我又用匕首在那鸟身上捅了一刀。于是该鸟再次咽气。而我则叼起一串的猎物,继续往回走。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已经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
继那只鸟之后,按着死亡时间的前后次序,兔子、无尾鼠和狐狸相继复活,并且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一个个活蹦乱跳,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像对待那只鸟一样,又依次在其他动物身上各自补了一刀,动物们无一例外地再次蹬腿闭眼一命呜呼。但是,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鸟第二次复活,紧接着是兔子,无尾鼠,狐狸……
活了几百年,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奇异的事,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丛林里有窸窸窣窣的生物鸣唱声,偶尔窜过什么东西,吓得我寒毛直竖。仿佛白日撞鬼,看着地上那堆血迹斑斑的动物尸体一个个借尸还魂,叽叽喳喳地乱踢乱踹,颜色各异的眼睛以各种诡异的角度死死盯着我……于是再也不敢上去补一刀,只觉得脚下生根,动也动不了。
“小白,怎么了?”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惊得我魂飞魄散,一惊一乍地跳开,四腿发抖。看到面前的云弄,恨不得再次跃起来扑进他怀里。
云弄看看地上被树藤拴着的若干动物,再看看我,刚要问什么,目光却突然落在我嘴里叼的匕首上,背脊一僵,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此时的神情。
他走过来,将匕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