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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满?”
妇人闻声抬头,看清居元之后眼中顿生希望,冲着他重重磕了几个头,哽咽道:“老神仙!求老神仙救救我家孩子!”
居元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孩子的情况,白眉毛一挑,神色竟凝重下来。
“阿满娘,我问你,他刚刚这是在哪里中了招?”
“我也不知道啊!”妇人颤巍巍地搂住自家孩子,眼神慌乱,“才刚刚听说南边往外放人,我就领着阿满赶了过来,并没有遇到军队交战的地界,不知怎么阿满突然就晕过去了,然后脸色越来越差,就变成现在这样……”
老头皱着眉,摸了摸阿满的头,“哎,只怕……”
“老神仙!”妇人好像预感到老头要说什么,惶急地拦住他的话,又开始原地磕头,“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家孩子吧,您是神兽在世,仙人转世,您想法子救救他吧,我家阿满从小就懂事听话,要是他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当听到“神兽在世,仙人转世”这几个字时,我和老头对视了一眼,老头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居元似是颇为为难,做了好一会儿心里斗争才咬牙下定决心,然后右掌一出,渡了些许仙气到那孩子身上。当温和的光从小身体上渐渐消散后,男孩睁开了眼醒过来。
“老头……是你啊……”男孩喃喃。
居元笑着点点头,阿满母子二人一番感激,而老头只是摆摆手,催促他们快些离开王都。
“仙人不可插手凡俗,你为何救那孩子?”待那母子二人走远,我问道。
居元一脸肃穆,手捻着白白的胡须,高深莫测道:“因果相循,缘自有轮,知恩图报方是天道啊……”
“怎么,你欠了他们人情?”
居元默默地点了点头:“三天前来王都,小老儿嘴馋想吃糖葫芦,那小阿满便送了我一根。”
我看着居元,半天没说出话,只是眼角一抽一抽,终于忍住了把老头揪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就知道跟这老疯子无法正常沟通,不过那孩子一根糖葫芦换来一条命,这笔买卖做得真是划算!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不让我去紫英殿?”
居元老头支吾了半天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一味拉着我往城外走,我越发疑心,索性将他拉到人群外。“为什么这么急着……居元……你怎么了!”
熙攘的人群中,老头的脚步有些不稳,一向红润的脸蛋此刻竟然有些苍白,“居元……”
“没事,只是耗费了仙力救人,休息休息就好……”
“既然要休息,为何还急着赶路?”老头的话没说完,便被一个清冷而淡漠的女子声音打断,我抬头望去,却看不见任何人,而居元已然脸色大变。“这里人多,我们借一步说话。”
女子的话音刚落,顿时四周卷起一阵飓风,吹得我睁不开眼,只觉得周围拥挤喧哗声瞬间消失,唯有无声无息的黑暗。
飓风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只几秒钟的时间,我和居元老头便跌落在一处荒无人烟的草甸上。黎明的灰色天空衬着萧索的平原,冷湿的晨风荡平了稀疏的枯草,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面前站着一位绿衣女子,飞舞的绫罗如一抹苍翠的尘烟,那绝世容颜上有一双寂寞的眼,仿佛看尽了沧海桑田,冷漠而空洞。
“是……是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卧龙山上见过的那个女人。
女人没有理我,只是径直走到居元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面无表情道:“果然还是那么爱管闲事。”
“青罗丫头……你……是你对阿满动手的……你可是仙人……”居元老头半躺在地上,气喘连连。
青罗仙人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语调都没有一点起伏,只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岚漪公主可好?上回她托我找你,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原来那次也是你……怪不得……就是为了把我从女娃娃身边引开……”
“废话少说,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扶起老头,冷冷地看向那女人。
青罗缓慢而优雅地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仍是用那平缓而单调的声音说:“我在紫英殿等你,你不来便只能我来找你。”
“紫英殿?原来都是你一早设计好的?你找我干……啊!”一阵猛烈的头痛蓦然袭来,只觉得脑子像要炸开一样,眼睛火辣辣的疼,“混蛋!你做了什么?停下!”
我双手捂着头,滚倒在地上,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滔天的怒火似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燃烧成灰烬,太阳穴突突直跳,浓重的杀意从心间萌生出来。想要杀人,想要毁灭,慌乱焦急到无法自拔,似是心中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被人生生挖走……
就在这时,东方的天空瞬时燃起一朵金色的云团,慢慢膨胀,逐渐幻化出一个无比巨大的沙漏,遮住了大半个王都,即使是在我所处的城郊,也被笼罩进沙漏的阴影中。
缭绕的云雾凝聚不散,深深浅浅,勾勒出沙漏清晰的结构,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慢慢流淌的细砂。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男子声音回荡于四周,清晰得仿佛就在身边:
“沙漏滴尽,便是我最后的耐性。若还不交出人,所有人质,杀无赦。”
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仿佛在心底盘亘了近一个世纪,曾让我厌恶,曾让我迷惑,也曾让我……怦然心动。
头愈发得疼,仿佛有千吨的巨石来回碾压,耳朵嗡鸣,我在地上打着滚,只想有人给我一刀一了百了,然而疼痛却不止于此,而是渐渐向下蔓延,似乎有人拿着一柄尖刀从我天灵盖扎进去,一直向下狠狠划下,沿着我的脖颈右侧将我劈成两半……
十七……
十七你在哪里……
十七回来,回到我身边……
灵魂深处有人轻声地呼唤,那一向霸道而强横的嗓音如今却透着深深的绝望。
青罗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看了眼空中的沙漏,神色间微有不满。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狠狠地盯着青罗,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青罗看了看我,缓缓道:“我本来是割断了你和近之间的感应能力,只是现在法术被你们冲破而已,我并未对你做什么。”
“什么感应能力?”我觉得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王与神兽的感应。”
“青罗丫头!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戾气多于仙气……”居元虚弱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而青罗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落在我的脖颈右侧,半晌才道:“我只是想将一切复归原位。”
居元苦苦叹息:“执念……”
然后,我便在极致的疼痛中昏死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因为我来到了一处幻境,周围一片净蓝,纯粹得像天华湖里的水。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身上并无半分痛楚,只觉得神智无比清晰。
放眼望去,四周空无一人,静得出奇。
慢慢的,有散碎的画面浮现在半空,零落的花瓣,滴血的红莲,轻柔的笛音若隐若现,一双男子深沉而悲伤的黑瞳,拨乱了心弦……
不知为什么,耳边突然回响起妙妙仙人曾对我说过的话,那时听得莫名奇妙,如今细细咀嚼才发现别有深意:
有些事情,过去便让它过去吧……
如果历史重蹈覆辙,那也只能是天命如此,我们仙人已经尽力……
画面静静在半空中滑过,倒是像我们那个世界无声放映的幻灯片,如同遥远的回忆。紧接着,滑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模糊成一个斑斓的光团,混乱不清。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觉得自己就要陷入一个记忆的黑洞,永远无法自拔。
“你身上的封印正在与你的神力相冲,想知道一切只能将封印解除,不然你永远都只能被这些残存的记忆折磨。”不知何时,青罗已站在我身旁,与我一同看向那飞速流逝的图画。
“这是哪里?”我警惕地与青罗拉开距离。
“在你的神识里。”
“哪儿?”
青罗却不再理我,只是从袖中抽出一根木笛。我看到木笛的瞬间,心猛地抽痛了几下,下意识就劈手去夺。而青罗只是微微一抬手,将木笛高悬于半空,叫我抢了个空。
“要不要将封印解开,决定权在你。”青罗碧色的衣裙无风自舞,飘零的丝带水藻般妖娆。
“解封印?不是一定要施加封印的人才能解开吗?”隐约记得居元老头跟我说过封印的事。
“只需要那个人的血就可以。”青罗广袖一挥,淡淡道。
说话间,突然有闷闷的声音传来:
“女娃娃!不要听那疯丫头的话啊,女娃娃……”
“你把居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