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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磷太多?”盛宣怀一惊
徐天宝说道:“对,大人,大冶铁矿石,含铁量是为六成,乃是矿石中上品,只是含磷过高。西洋炼钢之法分酸碱,大冶矿石含磷高,所以改用去磷的碱法炼钢。而当初张督抚向英国人购买炼钢炉时,却没有化验矿石,以至于南辕北辙。”
“那!徐公子,该如何去这个磷!”这会盛宣怀倒显得颇为急切。
“很简单,弃酸性转炉,若改用碱性马丁炉,便可炼出优质钢。”
简单!办法是很简单,换个炉子就行。这一南辕北辙式的战略技术错误,使中国的钢铁工业“糜去十余年之光阴,耗尽千余万之成本”,损失惨痛之极。原因自然是自己不懂技术,只好相信洋人,而洋人的技法竟如此不可靠,谁知是“挂羊头卖狗肉”,还是根本就在故意扰乱、阳奉阴违,依据背后人的指示在行事?事过一百年之后来看这个问题,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怀疑:连李维格这个非内行都能解决的问题,难道那些内行的洋技师真的解决不了?无论是张之洞还是盛宣怀,当初都是花重金聘用他们的,然而问题真正的解决,还是盛宣怀派李维格出洋之后,才弄清了真相。中国钢铁工业起步之艰难,由此可见一斑!
65初见盛宣怀2
盛宣怀双手十指紧扣,垂在膝盖上,问道:“徐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徐天宝笑答:“当然,盛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带着矿石去英国考察。当然~~其实碱性的炼钢炉,敝厂也能建造,而且价格也比英国人的便宜,就看盛大人信不信的过我~”
盛宣怀朝一片的老仆人招了招手,说道:“立刻给李维格发电报,让他带上矿石去英国~另外订购一套炼钢炉。”看来盛宣怀还是比较相信外国货
更换炼钢炉,说起来容易而已。汉阳铁厂历年亏损,早已令汉冶萍债台高筑。要摆脱这个困境,扩大生产、扩大销路以外,别无出路。而汉厂机炉旧而且少,颠复在即不说,炼出的钢又全无销路,若想扩大销路,又必改机炉。被袁世凯弄走电报局和轮船招商局之后,现在汉阳铁厂却是官款无可拨,商股无可加,洋债无可抵。现在铁厂的根本问题,最后反而落到了银子上,一切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是最实在的东西。
银子这东西~~~盛宣怀下意识地用食指轻轻叩击手背,心中暗想,或许再向日本人借款?
在盛宣怀皱眉思索时,徐天宝一直观察着的盛宣怀,见他先是神情一松,又是一紧,按照历史上的展轨道,盛宣怀为发展汉冶萍,多次向日本借款,以至于汉冶萍的生产和产品逐步被日本人控制。
由汉阳铁厂、大冶铁矿和江西萍乡煤矿三部分组成的汉冶萍,是中国第一代新式钢铁联合企业,完全具备问鼎世界钢铁托拉?斯的潜力。如果汉冶萍公司能够成功,那么其带动的上下游产业链,将极大地拉?动中国经济结构的巨大飞跃,在铁路、轮船、军工、机械制造、冶金、矿山等一系列重工业领域,带来一场真正的工业革命,由此将彻底改变中国20世纪前期的悲惨命运,甚至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
事实表明,一个由官僚买办阶层主导的洋务运动,要取得成功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完全是国际资本主义的附庸,其生存和发展是附庸于帝国主义的。”
钢铁工业是一切工业的脊梁,缺乏钢铁工业的国家在现代国家的行列中是直不起腰来的。大清帝国的洋务派们也明白这个道理,钢铁企业需要大规模融资,在丧失金融主权的情况下,只能大举外债,最后落入别人的掌中。如果汉冶萍在日本的话,它的债券和股票可以直接向中央银行的特别贴现窗口进行融资,也可以由财阀银行提供贷款,政府还会用关税的办法,挡住外国钢铁的竞争,如此重要的核心企业,政府无论如何都会全力支持。而在中国呢?大清帝国的中央银行,即1905年成立的大清银行,没有意愿,更没有能力帮助汉冶萍。当时中国的货币尚未统一,大清银行发行的纸币不可能有公信力。商业银行体系处于初创期,资本积累远非雄厚。上海的股票市场更是投机者的天下,没人会对如此规模的超级重盘股感兴趣。钱庄规模太小难以成事,票号不思进取故步自封。在恶劣的金融生态环境中,汉冶萍是难以存活的。
后世总结,就是向日本正金银行借款这杯金融毒奶,把汉冶萍这个足以称雄亚洲的中国重工业雏鹰喝死在襁褓中。
今天,徐天宝既然来见了盛宣怀,也和开诚布公地直抒胸臆,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盛宣怀继续把这杯毒奶给喝下去。就是要喝,也不不会是来自日本的毒奶。
徐天宝伸出一只手,叉开五指,说道:“为了汉阳铁厂,也为了中华的之希望,徐某不才,有一笔钱,愿意供汉阳铁厂支用~~”徐天宝顿了顿,“五百万两。”
“五百万?”盛宣怀是见惯了大钱的人,但是一次出手便是五百万两,如此豪阔的人,倒也少见
盛宣怀笑笑,“徐公子莫不是在消遣老夫?”
徐天宝摇了摇头,“晚辈不敢。”
盛宣怀直直地盯着徐天宝,“你说的是入股?还是借款?”
“算是借吧!”徐天宝说道:“我会在汉阳另开一家机器厂,到时,汉阳铁厂生产出来的铁和钢,要优先、优惠供给我这家新厂。”
“利息多少?”盛宣怀问
“六厘五分~”这个利率是相对较低的
“还款期限如何?”盛宣怀又问
“六年!”徐天宝答道
盛宣怀摇了摇头,“六年太短,至少十年~”
“恩~好吧!”徐天宝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至于还款方式,六成用铁、钢实物抵价,四成用银两,如何?”
盛宣怀还没听过这样还款的,只要汉阳铁厂能炼出合格的钢,那么这种还款方式是轻松到不能再轻松了。
“需要什么担保?”盛宣怀又问
“就以盛大人名下的华盛、又新、大纯、裕春、裕晋五家纱厂作为担保。”徐天宝依旧是伸出五根手指
以为喝了几瓶洋墨水、腰里揣着大把的银子,就能在这里和自己讨价还价吗?他显是忘了这里是大清国。
盛宣怀心里在冷笑,但脸面上却是一副感叹的模样。
“徐公子,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这辈人到底还是老了!”说罢,盛宣怀话锋一转,”不过,看到商界人才辈出,老夫也是欣慰的很呐。“
盛宣怀说话时,望向徐天宝,满是皱纹的脸上甚至露出几丝欣赏之意,是真是假,或只有他心里才能明了。
“大人谬赞~”徐天宝说道
盛宣怀说道:“借款一事,事关重大,而且那几家纱厂也是官督商办的,老夫也要与诸位大人商议。“说罢盛宣怀举起了茶杯,自己却不喝
这次是真的端茶送客了
徐天宝起身,鞠了一躬,“盛大人,晚辈告退!”
“不送。”盛宣怀淡淡答道
回到客栈,老远就看到一个青年站在客栈门口,正是陈真。不过他已经脱掉了那身脏兮兮的破夹袄,换上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藏青色短衫。
一见徐天宝的马车停下,陈真立刻上前,为徐天宝开门
“陈真,你真守信用。”徐天宝说道
“老爷,说真的,你当时给了我那么些钱,就不怕我一走了之?”陈真很认真地问道
“因为你是陈真~”徐天宝淡淡一笑
66丹桂园看戏
回到客栈的徐天宝正要让人打水洗脚,门外又有人来访,来人手拿请帖,恭恭敬敬地说道:“虞老板请徐公子去丹桂园看戏,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徐天宝又只得穿上鞋袜,跟着来人下楼,坐上虞洽卿准备好的马车,去往丹桂园。
丹桂园在小东门附近,是上海最早的营业性*戏园之一。桂园观剧被推崇为晚清上海租界的十大景观之首。
为吸引和招揽观众,丹桂园穷极奢华,除了富丽堂皇的中式装修,还采用了当时从西方引进的最先进的煤气纱罩灯,悬挂于戏园大门口和戏台前,作为照明工具,每当夜戏开演,观众坐在戏园里,但觉“最为巧妙绝烟氛,地火光明面半醺。上下楼台都照澈,暗中机括熟能分”。
戏园内有为阔绰主顾们设置的“官厅”、“包厢”,也有为普通观众安排的“楼厅”、“边厅”。不同档次座位戏价各异。同光年间戏价为:“正厅包厢,每客售洋八角,廉者四五六角不等。起码则青蚨百文或数十文;正厅设于楼上,每客日售钱二百文,夜二百八十文,厢楼每客日售钱一百二十文,夜售钱一百八十文。不同的戏资享受不同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