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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夙兰的声音首次颤抖起来,同其他几个魔族一起惊恐的盯着脚边那只筋骨支离的原羽。
“如果……不相……信,你们……还可以……拔掉另外……一只……原羽……试……试,”我向他们露出被鲜血浸染的微笑,“这样就……可……以……知道……我有究竟没有……办……法……重生……”
“啪嚓!”一个魔族连退几步,终于双脚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另外几个浑身抖若筛糠,根本无法动弹。
夙兰深深呼吸了数次才勉强发出声音:“先……把他,把他带下去,关进赤,赤峰谷。”
***
失去了一半的原羽对我来说损耗巨大,在被带到赤峰谷后不久,我就陷入昏睡。
再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勉强坐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
在噬神殿建立之初,赤峰谷就一直被作为囚所使用,最初关押的乃是整个大陆力量最为强大的一族——神族。
赤峰谷虽然题名为“谷”,但实际上却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当初修建之时,方圆十里的山谷地下全部被掏空,其中防守严密的囚室数以千计,隔离囚室的栅栏全部以玄铁所铸,普通魔力根本无法穿透。
地宫共分六层,以如今大陆传说的六道轮回命名,从上到下分别为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
周围一片黑暗,相邻的两个囚室也空无一人,无法从四周的环境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整个囚室的布置很简单。干草垫成的床铺,旁边两个破旧的瓷碗,乘着一点清水和两块干硬的馒头。
我就着清水将馒头吃下,想再躺下休息一会儿,背上仍然火辣辣的疼痛却使人无法顺利入睡。
失去了一侧的原羽,神智也似乎有些昏沉。
迷迷糊糊中,仿佛又经过了很长的时间。期间夙兰又过来过一次,隔着铁门向我逼问重生之法,但终是无果,大概是慑于我亲手拔掉原羽的举动,他们暂时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但是每当我从昏睡中清醒,我总会强迫自己正常的饮食。
在现在的情况下,我的身体状况大大弱于平常,也没有力量使用医术,所以更需要保持体力和清楚的头脑。
现在最让我感到担心的,就是陆明琛。
他是否记住了我交给他的每一项步骤,是否能顺利的拿到我需要的东西,是否真的值得让我信任?
然而,还有最为重要的一项,即使他真的不负所托,他能回到的地点也只是我在噬神殿的寝宫,他又如何能准确的找到我,将那件东西交给我?
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
当年星临为了延续情人的性命,在自己的十支本命花中分出三支,种在苏意澜的右手上,却成为让我复活的契机。后来我设计从苏意澜那里取得了其中的一支半,并在修建噬神殿时设置了专门的机关,用于收藏这些真神的本命花。
神族是与真神拥有最近血脉的族群,也拥有自己的本命花,被称为“五更昙”,形似昙花,颜色雪白。
而真神的本命花,名叫“枥莣花”,花朵硕大,外形酷似桃花,生长在归墟殿的雪地中。
我的重生虽然得益于枥莣花,但在夺取它之时,我却只是单纯将它当作怀念星临的凭借。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它弄得如此狼狈,更只能将反败为胜的希望同样寄托于此。
这些年,我越来越发觉自己正在陷入一个可怕的轮回。
当年做错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慢慢显现出最终的结果。
仿佛饲养恶犬的猎户,终有一天被饥饿的猎狗咬断了脖子。
这大概就是真神的“规则”,无人能够幸免。
但在最后的报应到来之前,我将依旧坚韧的活下去,为了再登上那座只在梦里出现的城池。
如果这就是他想让我承受的痛苦,那么我永远不会逃避。
无法测算时间的状况最容易混淆感官,令神智陷入疯狂。
在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后,我就开始根据守卫巡逻的次数,用指甲在泥地上刻下记号,来计算时间的推移。时间久了,我慢慢根据守卫脚步声的特征,听出在这里守备的卫兵一共只有两个班次,大概是两顿饭的功夫轮换一次。
既然看守的卫队人数不多,那么至少说明并不是所有的魔族都加入了这次叛乱,或者他们正是利用了“平常大部分魔族不在噬神殿”这一条件,实际上参与这次行动的魔族数量根本就极为有限。
但现在,我能做的,依旧只有等待。
等待敌人主动露出破绽,或者陆明琛的到来。
又是几天过去,夙兰又来过两次,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越来越焦躁。不久后,守卫打开门,将一个白衣人推入我旁边的囚室,再用铁镣将他固定在对面的墙壁上。
那人仿佛已经晕厥过去,黑色的长发低垂着,完全将面孔盖住。
黑暗中,我只能勉强看见他白色的衣衫上的血迹,仿佛受过严酷的刑囚。
既然看守我们的卫兵是相同一批人,那么囚禁他的人,也应该是夙兰或者他的同党。
我正在揣测此人身份,突然,那白衣人低低咳嗽了两声,慢慢抬起了头望向我所在的方向。片刻后,他轻声试探道:“星主……?”
“明琛?”
微弱的声音却仿佛炸雷在我耳边响起,我想再走一点查看他的伤势,却因为玄铁栏杆的阻挡,根本无法靠近被锁在另一间囚室对面墙上的他。
“……星主,太好了。”他的气息十分微弱,脸上却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终于找到您了,总算不枉我……”
他的声音又低下去。
刚才守卫将铁镣穿过了他的琵琶骨,是将他整个人悬空锁吊在墙上。只在与我对话的片刻之间,顺着脚尖滴下的鲜血就在他脚下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夙兰之辈慑于我往日的威势,这几日还不敢对我继续动刑,但如果对象是弱小的人类,却不必有所顾及。
现在的我无法为青年治疗伤势,甚至连靠近他也不能。
我无法分别此时自己心中的情绪,只觉得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笼罩全身。
他为何会被捉住?
伤势又如何?
我努力告诫自己镇定下来,心中却还是泛起涟漪。
“星主,别急,”青年又重新抬起了头,他似乎在对我微笑,“……等我过来。”
“过来?你是要……”我心中一震,话音未落,就看见青年开始拉扯穿透自己血肉的铁镣。
囚室的空间原本不大,到达隔离两个囚室的玄铁栏杆,其实只需要数步。陆明琛用力拉动之下,铁镣原本悬挂在墙上的部分解开了许多,锁链的长度可以延伸到铁栏附近。
但他的两侧琵琶骨被穿透,若要移动,就必须让锁链一寸寸穿过血肉之躯。
他只是一个人类,承受痛苦的能力远远低于魔族,我无法想象对人类来说那是怎样的痛苦。
一步一步,人类青年缓缓的走向我,黑色的铁镣在穿过他的身体以后变为暗红。
我应该出声阻止,要出口的话却全部被梗在喉间,只能看他渐渐向我靠近。
几步的距离,却因凝聚了鲜血,在此时却显得这样漫长。
“星主,我没有来晚吧。”他又问我,这次我终于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嘴角有还未干涸的血迹,一侧的脸上有一道寸余长的伤口,头发蓬乱,整个人狼狈异常。
但眼睛却澄清柔和,静静的望着我。
那种凝望仿佛从亘古而来,穿越了茫茫的时空,连那些黑暗的回忆也一起照亮。
这样的目光太清澈太温柔,连原本应该讳莫如深的深情都一览无余,让我连心都颤抖起来,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却一时不敢靠近。
看见我退开的动作,陆明琛眼底闪过黯然,却只是沉默的解开自己有些散乱的发髻,从其中拿出半爿花枝。
那花枝茎呈黑色,上面共开着三枚花朵,每朵都花瓣密簇,花盘硕大,形态婀娜,虽然形似桃花,却远比桃花来得艳丽耀眼,周身更带着淡淡的荧光,映得满室生辉。
这就是枥莣花。
真神的本命之花。
能赋予万物全新的生命。
陆明琛将枥莣花向我递过来,花枝穿过了玄铁栏杆的魔力屏障,来到我的手中。
青年肩头的白衣已经完全被染成红色,却依然微笑:“还好,星主,我并没有来迟,对吗?”
我应该马上用枥莣花恢复力量,但视线却无法从青年苍白的脸庞上移开。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