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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人上任以来,以道学为胸中所有,大力打击省内治下的这种风化之地,此刻便是想中餍所欲,怕也是不可得了。故而学生以为,还是让马某人早早的迁地为良的好。”钱鼎铭说,“此事,不宜闹得太大,也免得皇上的面子上不好看啊。”
曾国藩以为善,当即复文安徽,让祁世长放马某人离开,并且很含糊的告诉他,两江治下,经曾国藩署理之后,省内再无风月场所,那种玷污佛门的勾当,更是早已不存于世,还是快点回到京城复命的好。
不想马某人出狱之后,认为自己办不好差事,回去无颜见自家老爷,又转回到金陵,再做搜寻,这一次,又给人抓到了。前事未结,又出新案,偏偏此人所担负的关系甚大,曾国藩也不好强行处置,没奈何,只好暂时收押,正好,何桂清和祁世长到省议政,曾国藩把他们留了下来,并把钱鼎铭传来,为两个人详细分解了一番。
听完钱鼎铭的话,何桂清和祁世长也大感头疼,处置当然不是不能,但那样一来,便彻底得罪了肃顺,还不用提皇帝求美不成,心中如何不满?但要是听之任之下去,百姓士绅不明真相,一定会对曾国藩的清名有损,这样左右为难的局面,倒实在是不好解呢
几个人正在说话,门下人上堂禀告,新任江宁织造善奎拜见两江总督曾大人。
曾国藩一愣,收拾心绪,点一点头,“传他进来。”
善奎唱名而入,上堂行礼,“值属,江宁织造善奎,参见总督大人。”
实际上,江宁织造归内务府管理,和两江总督并无统属关系,所以曾国藩言语之间很客气,“公爷过谦了。本官在两江听闻公爷即将履任江宁,心中也很是高兴呢。”
善奎顶着三等承恩公的爵位,所以曾国藩会有这样的称呼,他生得面目粗浊,望之全无富贵之色,身上的衣服洁净异常,但天生的小家子气,不见丝毫俊朗,反而透着一股穷酸相,闻言笑一笑,讷讷的说道,“这都是皇上的栽培,我是丝毫不敢居功的。比之曾大人开府两江,我这点微末之能,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曾国藩有点奇怪,他在北京的时候,听人说过善奎言语无措,在接人待物上半点不通,但以眼下观之,倒不似如此不堪呢?还是提前受了什么人的指点吗?正在想着,只听善奎说道,“儿子,还不来拜见几位大人?”
何桂清和祁世长当场笑出声来钱鼎铭也是强自忍耐,憋得满面通红,那份狼狈相就不必说了。而跟在善奎身边的俊秀男子,从乃父身后越前一步,落地请安,“参见曾大人。”
“这位是?”
“这是小犬,成祥,如今在内务府并总署衙门供职。”
“哦”曾国藩呆了片刻,他听说过成祥的名字,知道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之一,也是倚靠肃顺这颗大树提升而起的,他在两处衙门供职,公事繁忙,却有闲暇到千里之外的江宁来?可见是为马某人之事而来的。认真打量成祥几眼,曾国藩心中赞叹一声:看不出,善奎一脸窝囊相,所生的这个儿子,倒真是一表人才呢“贤契请起,请起来说话。”
祥很边式的请了个安,站起身来。
“贤契任职公署,内府两处衙门,事物繁多,怎么,这一次也随公爷到任了?可是同行上任,抑或另有安排?”
成祥翘起嘴角,朗声一笑,“不敢。小侄此来,是领受内务府大臣,肃大人的公文,到江宁来办理公事的。”
“哦?可有要老夫效劳之处?”
“正是要老大人劳动金身一二。”
“敢问其详?”
成祥此来,一半是公务,一半是私事,私事不必提,公务是为朝廷要采办吴棉小棉袄的事情,肃顺回府和陈孚恩几个人商议一番,陈孚恩以为不妥:四万件小棉袄,大概八万两银子就可以办下来,可是行文督抚,层转州县,派到明见,恐怕二十万银子也办不下来,军需紧急,地方官不敢误了期限,于是胥吏借事生风,鞭仆追比,很可能又是一场sāo扰;再说,若无人督办,尺寸不齐,厚薄不一,验收分发,一定纠纷不断,是故此议不可行。
奏到御前,皇帝也为之皱眉,“倒是不错,那你可有什么善策?”
“奴才不敢说有什么善策,不过奴才想,蚕丝出在太湖边的苏湖两府,奴才和门下清客商议,有一个省时省钱,省麻烦的办法。”他的办法是将这份差事委托苏杭、江宁三地的织造衙门估价代办,工钱款子由江苏、杭州两藩库代垫,等到日后,谘部在北征军费项下扣还,将来运输也可以由这几处织造衙门代办——他们每年解送‘龙衣’,自有一批妥当的船可以使用。
“织造衙门在这方面是内行,购料又比别人便宜而好,至于工人,除了本衙门的匠役之外,另外还有一批特约的机户和裁缝,只要找到抓头的人,说明式样尺寸,领了料子去,大包发小包,小包发散户,限期汇总来缴,再不会耽误工夫,更不敢偷工减料的。”
皇帝大感满意,“好极了虽小事,也是一番经济,可见你是长进了,嗯?”
“皇上谬赞,奴才愧不敢当。”肃顺紧接着说道,“不过,奴才想和皇上请旨,假公济私一番。”
“怎么说?”
“奴才想让成祥随乃父南下,顺便办理这份差事。”
于是,皇帝点头俯准,成祥父子从陆路南下,到了金陵。到城中拜会过曾国藩之后,和他说明事由,棉袄的事情先不急——左右他还要到浙江省内走上一遭——先由江宁臬司杨春锃陪着,到江宁臬司衙门,见到那个马姓商贾,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将马某人打发出省,自回京中而去,不提。这一边,成祥却留了下来,转路直奔浙江,请见浙江巡抚沈桂芬。
第105节成祥办差(2)
第105节成祥办差(2)
行礼之后,沈桂芬态度很和蔼,道了乏,请他落座,又命人将本省织造的隆文叫来,把经过说明,隆文早已经得到朝廷的谕旨,知晓事情的经过,承办两万件小棉袄不是问题,相反的,他希望能够把这四万件的棉袄全数拿过来,交由自己的衙门来做,才是最好。这其中有一个缘由——。
皇帝登基之后,为恩赏自己的舅舅文端,降了一道旨意,命其以苏州织造,轮管淮盐,但为人君父者,不好开口,便由载铨奏陈,上了一份条陈。皇帝点头,但觉得若是只赏给舅舅,未免留人口实,于是御笔轻摇,也赏了隆文这份差事——隆文是满洲正红旗下,他和咸丰二年崩于热河行宫的康慈皇太后有姻亲,因为这样的一层关系,皇帝故念旧情,让他在织造衙门的位子上一坐十年,可称是难得的恩遇了。
诏旨颁下,隆文和文端上表谢恩,又奏请皇帝批准,将两淮盐差的余银之中,拨出贰拾壹万两分解两处织造衙门,每处每年各得十万五千两,原本应该向藩库支领的这笔款子,自然也就省下了。
咸丰四年之后,皇帝降旨,以国用日蹙,民生凋敝为由,开始裁减应制缎匹,供应既然减少,衙门中的办事经费自然也要减少,而两淮盐运御史衙门,仍旧是按照原数照解,其中对方差额,由织造衙门转缴。咸丰七年之前,已经料理清楚,但这四年多的时间,又积下了十五六万的亏空,内务府已经派人催了两年了。
隆文计无所出,苦恼极了咸丰十一年的年底,看朝廷在关外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认为皇帝的心情一定很不错,于是上了一份密折,内中说,“……因历年应酬众多,家累不少,致将存剩银两借用,今晓夜思维,无术归还。”唯有,“伏求终始天恩,再赏浒墅关差十年,在正额钱粮之外,愿进银五万两,”此外,每年再拨补亏空三万两千多银子,十年可以补完。
这份折子皇帝没有驳,但也没有准,留中不发,可见皇帝尚在考虑。便是在这个时候,朝廷命两处衙门办理小棉袄的旨意到省,给隆文看到了一线生机。
隆文倒未必是想只凭着这几万件小棉袄就能够将亏空填补上,不过若是能够差事办得漂亮,龙心大悦之下,准了自己所请,岂不是胜过如今这样,给内务府的人三天一份公文的追比不休?因此,他几次拜会沈桂芬,求得对方的同意,这一次见成祥的时候,把话题拿了出来。
成祥没有想到隆文会有这样一问,迟疑了一下他说,“这,恐怕不妥吧?”他说,“不是小侄敢于驳了二位老父执所说,只不过,小侄出京之前,皇上交代得清楚明白,棉袄交两处衙门共同办理,若说只给一家,”他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却是很清楚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