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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处几个人跪安出去,肃顺做带引大臣,领着袁甲三进到殿中,碰头行礼:“都起来吧。”
袁甲三昨天回到家中,想起殿阁中的一幕心中又愧又悔,连夜恭缮了请罪折,早晨起来送到园子中,皇帝起的有些晚,却也第一时间见到了:“袁甲三。”
“臣在。”
皇帝全然没有提及昨天的不快,带着一抹在肃顺看来很是羞涩的笑容对他说道:“上一次你上的那份折子,给朕的大公主弄污了,朕已经重重地责打过她,你,不要见怪吧?”
袁甲三赶忙碰头:“臣不敢”
“说正经事吧。你的这份折子,朕想了很久,诚然,现在四海承平,天下安定,也是时候兴教重文了。只不过,天下各省,早有官学,若是在此时扩大官学,你以为,各省的财力能够支撑得下来吗?”
袁甲三在咸丰六年的五月初八上了一份折子,是在丙辰正科全部结束之后,针对殿试取中,六成都是江南士子所进言的,在这篇折子中他说:“苏浙文风相将,衡以浙江一省所得之数,尚不及苏州一府,其他各省,或不及十人,或五六人,或一二人,而若奉、若晋、若甘、若滇,文气否塞,竟不克破天荒而光钜典,岂真秀野之悬殊哉?”
在列举了从顺治三年丙戌科起,到咸丰六年丙辰科,正恩相加,合计九十一科的状元、进士一览表,其中江苏省四十九名,浙江二这是指状元人数,不是进士)。只是这两省,就已经占去了总数的四分之三强
在分析其中的原因的时候,他说:“……南方火德光耀奎壁,其间山水之钟毓,与夫历代师儒之转述,家玹户诵,风气开先,拔帜非难,夺标自易,此其一也。”
“……冠盖京师,凡登揆席,而跻九列者,半属江南人士,父兄之衣钵,乡里之标榜,事莆半而功倍,实为至而名先归,半生温饱,尽是王曾,年少屐裙,转羞梁灏。不识大魁为天下公器,竟视巍科乃我家故物,此又一因也。”
除了这些原因之外,从雍正年间开始的,对于各省书院建设的问题被皇帝高度重视起来,不论是直隶的莲池书院,江苏的钟山书院,浙江的敷文书院等,都是极大的起到了教化万民之用。
但这些书院更多的建于南方文风昌盛各省,西北边陲省份也有,不过很少。而且西北之地,地广人稀,做父母的,没有什么精力和时间,把孩子送到距离家中千百里之遥的书院去读书,自然也就造成了文风不畅的主要原因——试想一下,连读书认字的人在省内都寥寥可数,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位大魁天下的状元郎呢?
有鉴于此,袁甲三认为,应该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提倡兴建书院,不论是如蔡世远主持的鳌峰书院般的以探讨理学为主的,还是如阮元创建的杭州诘经精舍和广州学海堂那般:“……选高材生读书其中,课以经史疑义及小学、天文、地理、算法……”的;又或者成立最最普遍的,讲习制义为主——这等书院,就和官学没有很大的区别了。
这篇折子皇帝大为重视,他是来自后世的,很清楚的这等,到咸同年间,中国人的识字率尚不到40。也就是说,国人中的一大半都不识字,这样怎么行呢?
回忆了片刻,皇帝问:“你这篇折子中所言及的,在十八行省之中各自设立官学,本是教化万民的无上良法,只是,这其中耗资靡费,你想过没有?”
“臣以为,官学成立之后,百姓得春风沐雨之功,非是银钱所能衡培。”
肃顺在一边扑哧一笑惹得两个人同时向他看过来。他吓了一跳,皇帝的脾气他很清楚,议及正事的时候,是不容旁人在一边有这等近乎狎侮之声的。
不过他很聪明,赶在皇帝动怒之前,先说话了:“皇上,奴才以为,袁大人所言,不过是书生之见也。”
果然,皇帝和袁甲三都以为他是在随同一起论及正事,“哦?”皇帝是很奇怪的神色:“你这话怎么说?”
顺心念电转,有了初步的奏答:“奴才职分是管着户部的,近年来,户部银库确实存下一点银子,也引得各方伸手,人人要钱。便如同是袁大人所说,在各省成立官学吧?一处官学,不论是承建、施工、聘请夫子,不论哪一方,都是要大把的银子花出去,而且,奴才以为,为这样的事情花钱出去,还是见不到成效的。故而,奴才对袁大人所说,不屑一顾。”
“袁甲三,你听见肃顺的话了?他是户部尚书,为国掌管度支大权,虽然是尺寸所见,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你说呢?”
甲三早就猜到,皇帝找自己来,一定是就折子中所陈言的内容做一番研讨的,所以也早有准备,当下很从容的碰头答说:“臣想,在各省办官学,本来也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告知百姓,朝廷兴教修文,有教化万民之愿。至于各省操作之中,除了借助官学,使那些鳏寡孤独之家的幼童能够有一个读书之所之外,其他的地方,不如行以私学。”
“嗯?”
“臣是这样想的……”
第15节咸丰南游(11完)
和袁甲三、肃顺就官办还是民办书院的问题商讨了很久,皇帝终于有点厌烦的摆摆手:“都不必说了。此事事关重大,等到回京之后再议吧。”才算中止了这一次谈话。
“今天时辰正好,你们两个就不必赶回去了,留在行宫,陪朕一起用膳吧。”
肃顺和袁甲三大大的愣住了。呆了半晌,才跪倒谢恩。
皇帝赐食,在臣下是极大的荣誉,从咸丰登基以来,起居注上记载的,也只有道光三十年的冬天,有一次留曾国藩在养心殿东暖阁赐食的记录,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享受到这份殊荣了——就是以肃顺的帝眷,也只是皇帝赐宴,由他带回府中享用而已。
这倒不是皇帝舍不得一饭之恩,主要是他的性格与别不同。到这个世界快三十年了,旁的生活习性都能够随波逐流,只有用膳的时候,还是习惯和同桌人说话。偏偏不论是曾国藩、李鸿章之流的道学家,还是肃顺这样的奴才,都是秉承着圣人那一套礼法行事。
用餐的时候讲究‘席不正不坐,食不言’的古训,一顿饭吃下来,倍觉得冷清尴尬。皇帝若是说起什么,做臣下的不能不接口,只不过看他们那满脸尴尬的样子,皇帝也不好强人所难——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吃饭呢。
皇帝无比沉闷的用过了一顿午膳,心中有点后悔:不应该把袁甲三留下来的,弄得自己有一点花哨的心思,都不好当着他的面向肃顺征询了
等到二人食罢,再次到君前谢恩的时候,皇帝快速的说道:“袁甲三,你先下去吧。等朕回銮的时候,你跟着一起走。到京中之后,再详详细细的上一份折子,朕看过之后再说。”
甲三是方正君子,没有想很多,以为皇帝留下肃顺,还有什么旁的事情要交代,恭敬的碰了个响头,转身下去了。
他一走开,皇帝立刻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折子,盘膝坐好:“肃顺啊?”
肃顺在御前听用多年,只是一听皇帝的语气,就知道这位主子打着什么盘算,当下声音很清朗的答道:“奴才在。”
“金陵,朕是第一次来,城内城外,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金陵六朝古都,好玩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肃顺看皇上双眼放光,精神头极好,有意凑趣:“这,奴才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呢。不如等桂良来了,皇上向他征询一番?”
“你糊涂啦?朕想出去玩儿,问桂良做什么?到时候给人知道了,又有一大堆的劝谏,没的搅了朕的兴头朕看你越活越回去了。”
肃顺嘻嘻一笑:“奴才糊涂,奴才该死。请皇上稍候片刻,奴才下去之后,即刻安排。”
“等一等。”皇帝又叫住了他:“不要弄得满城风雨的,更加不必弄那些静街的勾当,朕不喜欢。”
“是。万岁爷有与民同乐的至意,奴才自当遵从办理。请皇上放心。”
“嗯,你下去吧。”
打发肃顺出去,皇帝小憩片刻,再一次更换了朝服,这一次,是由伯彦讷谟祜做带引大臣,领着桂良、郑若增、罗九、曹德政和几个在铁路大工中为桂良保荐的有功之人,到行辕见驾。
曹德政自从铁路大工动工以来,招募、收拢漕帮剩余漕丁到工程之中,一方面解决了这些人的衣食住行,另外一方面,为朝廷免去了一场极大的隐患。
这等上至天子,下至大学士、部院大臣都伤透了脑筋的问题,竟然由一个裁撤下来的漕丁想到了解决办法,于不动声色间建此大功,非逾格奖赏,不能使天下人感同身受。
再加以椿寿几次保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