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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慧大感委屈,她和曾纪鸿婚后住在额驸府,和曾纪鸿的太太曾刘氏不长见面,更主要的是,曾纪鸿任职大清驻英公使馆的一等参赞,伴夫任,根本不在国内。怎么说妯娌会有所议论呢?伸手拉了一下额娘的衣袖,努了努嘴巴。
皇后向她一笑,示意无妨,跟在丈夫身后进了暖阁,升座之后,这才问道,“皇,今儿个怎么到臣妾房中来了?”
“政务之余,偷得浮生半日闲。”皇帝笑眯眯的望向妻子,心中一片爱怜,她到自己身边有近35年了,从青涩少女如今而成一国之母,其中的风风雨雨,不堪回首!“对了,今天啊,老六带小五他们在总署衙门和日本人谈判,连午饭也顾不吃,朕特为留他们一起用的。”
“小五秉性愚钝,幸有皇从旁提点,若是能够为君父分忧,也是他的造化。”
“话不是这样说,知子莫若父,小五性情忠厚,这一点啊,酷似你这个做额娘的呢!”皇帝心情极好,不吝赞不绝口的夸耀一番。
皇后听丈夫夸赞儿子,也觉得很高兴,咧开嘴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哦?那小五在这之中,可也有所得吗?”
“有没有所得,是要他自己领悟。不过听老六说,今天午的时候,小五只是闷头听话,没有从旁置辞。”
“怎么……这样嘛?”皇后低声嘀咕着,“一切事都让他六叔去做,他年轻轻的,倒在一边干听不说话?”
“这件事你不懂,朕反而觉得小五是对的。他在总署衙门时间还短,未必有很多的经验,而且这种两国纷争,虽然不见血光,但一言相关,出入极大,要真的说错了话,再想挽回就千难万难了。”
“朝廷的正事,臣妾不懂,也不敢问。左右是小五有心就好了。”
“这句话说对了!”皇帝提高了一点嗓门,“只要有心,就不怕学不会差事——偏偏啊,小五就是这么一个有心人,日后,还有的是差事等着他去做呢!”
下午的商谈和午的一样,没有取得半点进展,奕和伊藤博文为开战责任一事争论不休,一方认为责任在日本政府;对方则反驳说,事先有朝令送至大阪,但西乡从道违令出军,这是他一己之行,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
日方不但不承认中国的指责,而且把当年奕誴被刺之事又翻了出来,川村纯义、太黑田伴雄、斋藤求三郎、早乙女苗等敬神党的骨干等人行刺出使日本的大清亲王殿下,最后的结果不也是只拿了这几个人抵命,而没有追究日本政府方面的责任吗?
奕一愣,当年此事发生之后,朝野一片哗然,纷纷要皇重惩日本,但却给皇帝驳回了,表面的理由是几个暴徒行凶,若遽尔动用刀兵,不但日本无辜百姓受苦,便是大清将士,亦将血洒疆场;但实际的理由是大清没有做好发动战争的准备,而且,为自己的弟弟受伤就要拿无数将士的生命去报复日本,终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事情。但想不到日本人竟然以此为据了?
他一个迟疑间,只听志颜答说道,“此二事如何能够同日而语?当年我皇帝陛下只问以行凶暴徒数人之罪,这是为免两国百姓生灵涂炭,方始开恩恕过尔国;而本年,西乡从道侵略台湾,占我国土,杀我人民,有血性之中华儿郎,岂能置若罔闻乎?”
“其情有别,而道理如一。”伊藤博文老神在在的把志颜的质问挡了回去,“一事之理,贵国在处理却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令人遗憾。”
第192节 会谈开始(4)
如是者两天,中日谈判难有寸进,甚至连要求赔偿的款项数额都未能谈及,于是皇帝知道,非自己出面不可了。
在他想来,老六很有才华,但总想在谈判桌前借助兵锋之威,彻底降服日本,为日后具体的赔偿和割地的细则打下基础,不料正落入日本人的毂中:伊藤博文同样是明治维新期间涌现出的杰出人士之一,这样的人言辞便给不在话下,更主要的是,政治经验丰富,并不在奕一下——甚至比奕更强,这是因为后者天潢贵胄,不比对方是从下层一级一级爬来,对于这些争辩事经历得太多,也太有办法对付他!所以在谈判桌前,任由奕怎么说,对方就是不肯承认责任,也就把时间拖得越来越久了。
眼看着年关将近,京中也要进入一年一度的封衙期,日本人这样拖下去,等到来年,又要重新走一遍程序,凡此种种,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未知结局的谈判进程?因此,在军机处叫起的时候,他只说了几句,就摆手退朝了。
奕把精力全都放在谈判大事,他也想到皇帝对自己办事不利很有不满,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多年之后重作冯妇,居然贵趾落贱地的一步跨进了总署衙门的大门!其时会议刚刚开始,四方与会者分别落座,还不及奕开言说话,门突然打开,一个消瘦的身影踏了进来,在靠近门边落座的容闳耳边说了几句话。
容闳这一次同样是列席会议,同时担任英语翻译,但中日的会谈打不开局面,亨德逊两个也很难插嘴,他的差事自然也就闲了下来。这会儿听来人一说,离座而起,快步到了奕身侧,弯腰说道·“王爷,圣驾到了。”
奕霍然回头,容闳脸色沉重的点点头,“各位代表·我大清皇帝陛下拨冗到此,还望诸位原地不动,待我迎接圣驾之后,再来商谈。”说完看也不看日本人变色的脸庞,吩咐一声,“开中门,我等跪迎圣驾!”
等他出了议事堂·才发现载澧已经先一步带人进入,“见过王爷!”
“是你啊?圣驾何在?”
“正在后面,随后就到。”
“做你的差事去。”
“是!”载澧答应一声,大手一挥,御前侍卫、神机营和九门提督府的差员司役有条不紊的跑开,在御道分成左右两队,担任值防;大门洞开处,一辆后挡车平稳的停在门口·六福跳下,扶着皇帝迈步下车,“臣等·叩见皇!”
一次到总署衙门来,是要办理正经事,皇帝着一身正装,头戴大毛本色貂皮缎台冠,穿蓝江绸面染狐缣袍,貂皮黄面褂,腰间束金镶碧琊线纽带,穿青缎毡里皂靴。
奕偷偷看看,皇帝脸色如常,嘴角带着笑容·不是要为自己数日办差不力很生气的样子,“皇若有事宣召,臣弟进宫便是。此处多有东西洋人,臣弟怕……”
“朕都不怕,你们怕什么?”皇帝笑着吩咐,“带路·朕亲自去听听日本人说什么?”
奕在前领着路,一直进到议事堂中,英美日三国的使者已经先一步起身肃立,待他进来,行了五鞠躬礼,“尊贵的大皇帝陛下,能够见到您是我们无比的荣幸。”
皇帝听得懂英文,但日语就不行了,听严复和奕说完,点点头,在中间唯一空余出来的一把椅子落座,“老六,这议事堂中很有些凉意啊,是不是暖气不够?”
暖气是足够的,但议事堂面积非常大,在朝廷中的各处办事衙门中,和内阁明堂几乎不相下,比养心殿的勤政亲贤殿还要大数围,再加他突然到来,人走如飞,堂中门大开,也带走了一大部分的温度。所以会觉得有些寒冷,“是,这是臣弟的错,臣弟这就”
“不必啦,朕看,这样更好,冷一点,人的头脑也足够清楚。”皇帝摆摆手,示意道,“都坐,英美两国公使到京任职数年,却难得见一面,说起来,此次天假其便,你们还要多多感谢日本人呢!”
亨德逊和亚历山大都能听懂中文,呲牙一笑,很是轻松随意的坐了下来。
伊藤博文几个也各自鞠躬落座,心中各自盘算着:也听太政大臣等人说起过这个给自己的国家带来无限悲苦的中国皇帝,知道他最大的喜好就是不按照牌理出牌,以一国天子,竟然亲自到了谈判会场,不知道他这一次又能够说出什么话来呢?
奕几个人自然是没有座位的,在皇帝身后围城一个半圆,“朕这数日来,一直在听奕每日谈判完毕,进宫向朕禀奏两国使者为中日缘起一事,争论不休的经过;朕有些不明白,”他忽然回头,“老六,到现在为止,前方将士已经击毙和俘虏了多少日本军士了?”
奕立作答,“击毙日军士兵是,00人,俘虏10,650人。”
“就是嘛,死伤总数超过二十万,朕是不知道日本有多少百姓的,但即便再多,死了这么多人,终究是令人心疼和不舍的?”
伊藤博文有心答一句:所有死难将士,都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那样一来,就很可能激怒咸丰皇帝,他只要说一句,‘日本人都不心疼,朕还心疼什么?,便可能停止这一次的谈判!若是那样的话,己方的损失就太大了。因此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