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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以为有先后次序区别,海战不同于陆战,将士可以有忙闲之分,必要全舰上下,同心协力,才能有取胜之望,若说分清主次,不过从属不同,资历有别而已”
“刘君这话,请恕鄙人不能同意海面战争正如阁下所说,要全体同仁共同帮助,彼此使力,才能得胜,这一层固然属实,但舰上诸员,上至管带舰长、下至将佐兵员,既然各司其职,就要分清上下尊卑,否则的话,令不行、禁不止,不要说打仗,就是承平时日,舰上亦当一团魂乱了?”
这很显然是在狡辩,刘步蟾一笑,甚至都不愿意为这样的话题和对方展开辩论,倒是他身边的方伯谦受不住了,“这话未免过于以偏概全了我们这一次到贵国来之前,也曾经听闻过,日本军中,最重上下等级之分,例如,三年级学生被称为“一号生徒”,在分队里起指导的作用,二年级学生是“二号生徒”,帮着一号学徒敲边鼓,所有动手化体力的活都是被称为“三号生徒”的一年级生去干可是的?”
“正是”大山岩毫不隐晦的点头,反问道,“军舰行于海上,彼此同袍一体,一旦接战,绝无可缩身躲避处正要海军将士上下一心,同御外侮,而上下等级之分,是在每日的生活中紧密加强这种彼此统属关系——难道在贵国的海军学院中不是这样吗?”不跳字
“当然是的但却没有贵国海军这样,全部以欺凌后辈为荣光的行径”
“所谓欺凌后背,也是不明内情之人的误传”久未出言的东乡平八郎也了,“与之相称的,却是身为前辈的我们,对于后来人的种种教导和抚慰之法——这一点,料想刘君等人是不的?”
“这话不对我大清海军将士,无论是先人抑或是长官,从无欺凌后辈和属下的恶例但在沱山港一战中,却也能够彼此努力,共战强敌,这难道不是优于贵方这种虽称本意善良,但手段失之粗暴的行径吗?”不跳字
双方都是年轻人,又是征战大海的赳赳武将,难免都有一腔热血,彼此谁也不能说服谁,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也开始出现了火药味,“这位就是指挥定远舰炮手一炮击沉敌舰雷诺堡号的邓君了?”
邓世昌向大山岩几个人拱拱手,“不敢,正是邓某”
“照邓兄所言,兵士不必以严刑峻法相克,自然就能够主动有一腔报国杀敌的热血了?那人生而好生恶死,若不是心中畏惧朝廷规制,军中法典,因为害怕死亡,而致临阵逃脱,又当如何?”
“此事又有何难?”邓世昌哂笑一声,面对山本权兵卫,“阁下就是最爱打架闹事的山本君了?”
山本权兵卫双眼向天,一脸倨傲,“是我”
“我请教您一个问题,当您和旁的人打架的时候,有没有受伤的情况?”邓世昌笑着问道,“我说的这种受伤,是指那些皮肉破损,但并不很严重的创伤的?”
“这,自然是有的”山本权兵卫说道,“不但这种小伤,就是严重的伤,某也受过”
“严重的伤暂时不提,先说第一种”邓世昌语平缓的又问道,“那么,您是不是在每一次和人搏斗之后,才注意到身上的某处地方受到了伤害,同样的,也是在搏斗之后,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山本权兵卫很认真的想了想,邓世昌的问题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经他提起,忆及多年来打架的经验,诚然如他所言,“不你说的都对但……这又样?”
“这便是我可以答复方才阁下所提的‘兵士不以严刑峻法相克,是不是就不会一腔报国杀敌的热血了’的问题”邓世昌说,“鄙人有幸,门g我皇帝陛下宠招到御前,谈及此事,皇上对我说,这种问题,根本不值一提这是因为,人的身体之中,能够很自然而适宜的分泌一种名叫肾上腺素的物质,这种物质的作用,就是使人获得在平常时候,不会出现的亢奋情绪、乃至越常人的力量”
看着面前几个日本人游移不定的眼神,邓世昌又追问了一个问题,“山本君,再请问您,每一次与人搏斗之后,除了受伤的痛苦之外,会如同发冷一般的身体颤抖——而这种颤抖,却是不受控制的,是不是?”
“这……也是有的,不过近来已经没有了”
邓世昌了然一笑,“这同样是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他说,“现在可以正式回答阁下所提的问题了好生而恶死固然是人心之常,但置身于血火飘扬的大海之中,眼见旧日军中袍泽逐一受伤或者毙命,必然会鸡起人心中的血性之气——这种血性之气,其实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种肾上腺素在起作用——因为这样的缘故,非是己方真正不敌敌人,或者是生命危在旦夕,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呢”
大山岩几个人面面相觑,邓世昌的话是他们从来不曾听过的,对于真实性充满了怀疑,但参考山本权兵卫及偶尔的几次和人搏斗的经验,又对方不是在撒谎,但这样的知识,他是的?胜海舟在一边听得觉得诧异,这也是咸丰皇帝教给他的?他又是知晓这些的?
“阁下这话,才是以偏概全,若是照您这样说法,兵士在平日里丝毫不必整训,只待在战事爆发之后,凭胸中血勇之气,就可以杀退敌军了吗?那还要受训做?干脆就从田间找一二青壮汉子,登船服役就是了”
“整训归整训这是兵士能够熟练操行舰上器械、武装的基础我等现在讨论的,并不是这样的问题——海军情况,与旁不同,正是要上至舰长,下到兵士同心一气,如同一家人一般,如臂使指,才能为国报恩——这是一切胜利的前提鄙人所要说的,是在平日的时候,如何达致舰上所属,亲如友朋,是要靠上下同心,和睦相处,而不是如贵方一样,全以欺凌伤害后辈,使之心生畏惧为能事”
“我国自古传承而下的规制,与贵国不同,身为后辈者,先天就要有为前辈服侍的觉悟”大山岩说道,“萧规曹随之下,也从来不曾有人心生怨言的”
“人心难测,又如何能说旁人心中对此并无抵牾?”方伯谦接过话头,大声抢白,“便称是阁下,当年为同舰的前辈训斥,难道就不会暗中垂泪,心中不满?”
大山岩、东乡平八郎和山本权兵卫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从来没有”
“啊?”
“因为我等深知,前辈训斥我等,只是因为我们应尽的职分没有尽到,所以才给前辈打骂**若是有,难道不能给别人说?若是无,也从来不会有人无事生非,故意找茬所以在我等而言,必须要打起全部精力,做好分内的差事凡此种种,都是所有人必须要有的觉悟,自然的,也就从来不会有人为犯,给上官惩罚,而至心怀怨怼了”
刘步蟾几个面面相觑,双方在理念上有着太大的差别,可以说是彼此心性不同——这样的话就不必谈了
第123节惇王出使9
第123节惇王出使9
第124节惇王出使(10)
5第124节惇王出使10
邓世昌、刘步蟾几个和日本海军兵员吵得不可开交,彼此都是心志坚定,断不会为对方的言辞所动,从海军兵制一直吵到中日两国聘请来的西洋教习的学识,再到在正式战场中,友方舰队的列阵对敌策略,双方大抬其杠,最后干脆不再跟随奕誴等人的队列,几个人单独走到一间本来是用作上课的房舍中,彼此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画点点,模拟起正式的海战来了
在大山岩等人认为,海军中的任何一艘舰船都是绝对不能有闪失的,不但是因为训练海军中从舰长到普通战士所要花费的和功夫远过陆军,因为舰船都是国家花费重金厚帑,或者从国外购进,或者是国内生产,若是轻言放弃的话,如何对得起这许多的心血结晶?
“我等的意思绝对不是说要轻易抛舍友舰,而是在势不可解的情况下,难道就不能考虑放弃一小部分,而达到保全多人性命、值得保全的战舰的崇高的目标吗?”不跳字
“既然阁下谈到能够保全多的兵士和多的战舰,为不能加着意进取,而致使这一两艘需要舍弃的战舰,也不至于遭到这样悲惨的命运呢?”
方伯谦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我大清有的是人才,有的是钱,买得起多的兵舰,这一两艘,乃至多的舰船,我们也损失得起啊”
大山岩立刻为之语塞这是一个横亘在日本海军官兵心中的刺咸丰二十一年的年初,明治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