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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嘉闻言大喜,大步行到张守仁身前,在他肩头用力一拍,赞道:“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将军年少热血,虽然老成持重,仍然是我大楚的好男儿,汉家好汉子!”
着实夸奖他一番后,石嘉终于露出倦容。坐定之后,又与张守仁细说几句军中之事,终于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后,向张守仁笑道:“守仁,老夫年纪大了,精神倦怠,难以多谈。今日就说到这,总之上下同心,其利断金,这个道理,你需得想明白了。”
张守仁知道这是临别吩咐,石嘉位高权重,哪有空经常接见自己这个全无背景的小军官,当即连忙起身,在石嘉身前侍立,垂首答道:“是,枢相吩咐的是,末将明白。”
“嗯,很好,你这便去吧。老夫已经正式表奏你为禁军兵马使,过两天便有旨意下来,你这几日,好生学习朝仪典范,不要到时候出了漏子。咱们的大英雄威震天下,可是天子面前,却也是不能出半点岔子的。”
“是。”
“好,你去吧。”
张守仁转身欲行,石嘉眉头一皱,好象突然想起一般,叫住张守仁,向他笑道:“守仁将军,你过几天,到第三军赴任后,和转运使韩文通多亲近些。老夫有事,是从不避讳他的,将军可明白了?”
“是,末将晓得,一定与韩将军多加亲近。”
张守仁当时懊恼之极,只觉得自己原本以为可以与石嘉若即若离,不入其党,现下看来,对方却不管不顾,硬是将自己纳入党人阵中。
在坚守军中不结党,不参与政治原则的张守仁心中,这实在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是以他含糊其辞,始终不肯明言向对方效忠,就算是不能得到重用,大不子回襄城便是。谁料对方手眼通天,自己尚未上任,就已经在自己营中安插了他的亲信心腹,用来左右自己。
一晃多日过去,张守仁眯眼看着紧跟在自己身旁的转运使韩文通,心中当真是腻味之极。只是来回打量,却见那些禁军将领们个个气饰华美,趾高气扬,一个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看起来哪里象个将军。况且,非但是这韩文通,只怕这些将军们,多半都是石嘉或是别的朝中大佬的心腹,若是不然,也很难在京师立足。
想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一口气,心道:“前路艰险若此,不知道现下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他身处的驿馆距离大内和御马营甚远,一行百余人自外城绕行,自大瓦子穿行转左,在西湖边上打马而行。
此时正是深秋,满地的落叶被马蹄踏起,漫天飘扬。待清冷的西湖水面消失不见,青灰色的城门高耸入云,紧随在张守仁身边的吴百慎咧嘴笑道:“将军,过了城门,再走三五里路,绕过凤凰山,便是咱们的驻地所在了。”
一行人鱼贯入城,此地却与外城的纷乱繁乱不同,既是皇城所在,又等若是皇帝的御苑,由大内出来,往东不远,过御马营登凤凰山,远眺西湖景色,每年上元佳节时,皇帝带着后妃和皇子公主,一起登山赏灯,与民同乐,更是京城中极盛之事。
因为此故,这诺大的一片地方,除了连绵十余里的凤凰山外,便是以围幛围起的御马营,除此之外,任何民居与衙署均未设立。一则是保有这一片山光水景,二来,亦是为了方便禁军保护大内的安全,禁绝闲杂。
“此处风景绝佳,真人间胜景!”
第三卷 帝都风云(八)
张守仁贫家子弟,在襄城闹市长大,何尝见过如此的美景。连绵十数里的道路两旁,青山含翠,绿林荫蔽,珍禽异兽时现形踪,种种奇花异草,竹舍怪石,零星排列于途,论起风景之美,当真是世间少有。
主官大赞,其余诸将自然随之附合。只是各人对他并不信服,张守仁此时亦是绝无权威。是以奉迎和赞同的力度,很是低弱。再者,众将中有不少都是自幼就可以来此处游玩,风景再好,也是见的腻味了,倒是见了这个少年将军满脸的兴奋惊奇,很是好笑。
各人均是心中暗道:“当真是乡下的泥腿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坐上这个位置。可怜京中无数背景雄厚,资格极老的将军不能接任,却教这个小子捡了便宜。”
张守仁却是没有注意到众将的脸色,他初时被这壮美瑰丽的景色震惊,待后来看到人工雕凿的痕迹越发浓重,眼中浮现的,竟不在是如画美景,而是数以万计的民工挥汗如雨,大兴土木的场景。再想到前朝北宋灭国一因的花石纲,原本脸上的喜色不但尽数敛却,反而阴云密布,难以遏制。
自凤凰山一侧迤逦而行,沿途的军士及内侍模样的人越发多将起来,待众人骑马小跑了一刻时辰,不远方已经绝少树木,放眼看去,全是平坦齐整的草地。此时天气已经是深秋时节,草地却是修理的齐整青绿,越往内里,草场便越发宽广,隐约间又可听到势若奔雷的骑兵奔腾声,蹄声得得,又有杀伐金鼓之声夹杂其中,张守仁侧耳而听,竟如同回到当日纵横中原,陷身敌阵时的情形,一时间精神大振,向旁边的吴百慎问道:“吴将军,这是禁军在操练么?”
吴百慎咧嘴笑道:“真是怪了,禁军若不是皇帝校阅,一年也难得操练几回。张将军的面子当真是大,诸位将军以操练来欢迎呢。”
张守仁瞄向诸人,见众将均是面露得色,心中立刻明白,这些人哪里是有心来欢迎自己,纯粹是借着操练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心中明白,却也知道这时候断然不能与这些将军反脸。自己威信不立, 刑罚生杀的大权并不在手,这禁军兵马使处处受到掣肘,论起实际权力,只怕还不如地方上的厢指挥使。
当下干笑两声,也不回吴百慎的话,双腿狠夹马腹,纵骑狂奔向前,直入演练中的禁军大阵。
他身后的众将军都是养尊处优惯了,平时均是乘轿或是坐车,哪里肯认真骑马。所乘坐骑又多半是精挑细选的温驯良马,在城中悠然小跑到也罢了,在这尘飞土扬,轰然若雷鸣的战阵之中,这些马儿战战兢兢,哪里敢快跑起来。各将眼巴巴看着张守仁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直插入禁军阵中,身后披着皇帝御赐的绣衣,顺着风势鼓荡起来,虽然单人独骑,竟仿然也有常人难及的威势。
各将不敢怠慢,连忙拼命催逼着身下马儿追赶,只是一时半会,又哪里能追赶的上。待堪堪追到禁军大阵外围,却不知道位于大阵中心的张守仁说了什么,禁军将士高声呐喊,声浪一波大过一波,万岁之声不绝于耳。众将听的大惊,这张守仁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禁军将领,不知道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竟使得禁军将士高呼万岁。论说起来,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只怕连项上的脑袋也保不住会丢了。
各人气急败坏,倒不是害怕张守仁会被如何,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各人身上的干系都是不小,张守仁再怎么说也是刚刚上任,就是皇帝猜疑,也疑不到他的身上。
那吴百慎也是从地方调入京师,不明不白的做了禁军兵马副使,原本这样的好事,也是轮不着他。上任之后,诸多将军对他都很不服气,明争暗斗,未尝中止,连带底下的中下级军官,甚至是寻常小兵,都不怎么将他这个兵马副使放在眼中。此时张守仁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法,竟使得这些官兵纵声大叫,满脸兴奋崇敬之色,却教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何。
只是此时看到众将大惊发急,他却是心中大笑,反正自己调入不过月余,纵有处分亦不会重,倒是这些一直任职的军官们,弄个不好,会被上面重处。
人生乐事,无非是看着别人坐腊倒霉,吴百慎心中充满恶意的想着。他不紧不慢的跟着诸将之后,眼看着周围的禁军官兵
“张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要谋反么!”
“咱们该当即刻将他擒拿,奏明枢使治罪。”
“如此僭越,只怕要下诏狱了!”
诸将赶上前去,均是两眼喷火,怒视着张守仁大声指责。
原本大楚的规矩,将领之间纵有争执,也绝不可以当着下级军官或是士兵的面争吵起来,违者重职削职查办,轻责也要被斥责禁闭。他们情急之间,却忘了这条军纪,一时间吵吵嚷嚷,言语不忌,却将围绕在旁的诸多禁军将士吓的目瞪口呆,原本高亢入云的欢呼声立时沉寂下来,整个草场鸦雀无声,只有几个高级军官仍在喋喋不休,指责着张守仁犯上不法,大逆不道。
张守仁却不似这些急脚猫那般沉不住气,任他们百般攻击,甚至开始污言秽语,他却仍是淡然而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