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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何璟脸色就沉了一半,可又舍不得怪罪。
他便将筷子一放,道:“小媚,以后别认错了,这是你大姐的婆家大哥,你也得喊他哥哥,不是姐夫!”
他倒是很想让胡楚元做女婿,可惜,胡楚元百死不从,无奈之下才选了胡家的老三,到现在都不清楚具体的人品和才干,可就算是再出色,那也肯定是远远不如胡楚元啊!
说到这个事,他的老泪就往肚里子流,后悔不已。
“哦!”少女不免有些失望的嗯一声,又问道:“那有没有礼钱啊?”
“你这孩子……!”何璟急的想跺脚,心想,家教失败,失败啊,怎么能只认钱呢?
胡楚元却笑道:“小媚妹妹啊,哥身上还真没有带钱,这里有块翡翠玉佩,你要不要?”
说着这话,他就将腰带上别着一块老坑深绿红黄翡翠玉佩摘下来,送给这个叫何小媚的妹妹,他隐约想起来了,当初左宗棠要推荐的就是这个人选。
靠,他想到这个事就一哆嗦,才多大的,一群老畜生真是忍心啊。
这分明是萝莉中的萝莉。
何小媚却一点都不客气,欢欢喜喜的将玉佩拿在手里,还拽的紧紧的,又笑道:“我娘说了,说你身上吐出来的沫子都是金子,这个玉佩肯定是好东西!”
我昏!
胡楚元一阵无语,心想,这都什么家教啊?
失败……何璟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心想,这家教太失败了!
何小媚可不管他们大人在盘算些什么,拿到好东西就跑呗,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何璟匆忙起身,和胡楚元拱手道:“贤侄不要介意,伯父常年忙于公务,一直未能对小女严加管教。”
胡楚元却笑道:“这样也挺好的啊,挺可爱的!”
何璟呵呵笑着,并没有再说什么。
午宴结束了,何璟就让胡楚元一起去书房谈正事。
进了书房,将门关上,何璟就笑呵呵的问胡楚元道:“贤侄,你是个聪明人,你猜一猜,朝廷为什么又放弃直接控制水师了?”
胡楚元笑道:“这个事情啊,我也琢磨了好几天,真是没有猜出来呢!”
何璟哼笑一声,道:“那还不简单嘛,我和沈葆桢联名推荐荣禄出任北洋水师提督……哈哈,李合肥的尾巴就一下露了出来!”
这样啊……!
胡楚元心里唏嘘一声,他算是明白了。
何璟和沈葆桢是故意以退为进,就给满人机会控制北洋水师,可李鸿章怎么会同意?
李鸿章是一个什么人……说的比唱的好听,唱的比做的好看。
表面上,他一直附和恭亲王奕䜣,要和清朝廷努力创办一只受朝廷直接控制的北洋水师,可在实际的人事安排上,他还是要用自己淮系旧部。
何璟和沈葆桢极力推荐荣禄,荣禄又不通军事和海防,李鸿章自然有一千条理由可以反驳,可每一条在满亲权贵们看来都是极其虚伪的。
好吧,那就只有走老路了。
胡楚元一点就透,和何璟笑道:“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啊!”
“只要是狐狸就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我们也可以安心了。”何璟笑了笑,却又有些不满的责斥道:“我听说你在福州船政衙门里面有不小的动作……此事有欠妥当啊,毕竟大多数都是沈大人的旧部,还好,他并不介意。如果他乘机告你一状,我看你是够呛啊。”
胡楚元微微点头,道:“这件事,我事先也考虑了很多次,如果是别人的旧部,我真不敢动。沈大人不同,他是个真正明白事理的人,深明大义,也肯定能明白我这么做的必要性。”
何璟不得不点头,道:“确实,沈葆桢听说你裁撤了那么多的官员,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和我说你确实是有魄力,又说中堂大人没有看错人。不过,这终究是很冒险,以后不宜这样。再说了,以后朝廷若是想要调你去其他衙门,别人岂能同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胡楚元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晚清官场错综复杂,党羽林立,各地官员自成派系,稍有疏忽就会得罪非常多的人。
别的不说,以左宗棠的权势,面对江苏巡抚吴元炳都还得格外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河南派系的那几位京师大佬。
见胡楚元沉默不语,何璟以为自己训斥的太重,恐怕是让他不高兴了,便宽松了语气说道:“当然,你这个事情办的还是很漂亮的,中堂大人就很高兴,万青藜老尚书也赞不绝口,说你是智斗。可他们毕竟是外人,只顾着一时,你我是一家人,我可指望你官路亨通,高居一品呢!”
何璟知道……胡楚元对他太重要了,既然没能把女儿嫁给他,那就得好言宽语,处处用心拉拢,大声训斥更是忌讳。
胡楚元笑了笑,道:“伯父,我真的没有想过官居一品这种事,眼下啊,我就是想帮您将福州船政衙门的事情办理妥当。您可能觉得急促了点,仓促了点,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想要尽快出成绩,想要在您任内就出大成绩,我下手必须得狠得快!”
听到这话,何璟不免又松了口气,心里也开心,笑道:“其实啊……我也明白。你放心,我已经和中堂大人替你处理了这件事,后台比较硬朗的几个官员都另行补缺,其余的人,我也派人打了招呼,谁敢玩花样,那就别怪本总督翻脸无情。”
胡楚元笑道:“多谢伯父。”
何璟也笑,道:“你这个事的效果是实在的,只此一招就将衙门给制住了。只是……我怕是不那么长久啊?”
胡楚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官员都是要肥缺的,都是要拿灰色收入的,一下子都给震慑住了,暂时是相安无事,以后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动静。
胡楚元就将自己另外的一招也告诉何璟,其中的利弊分析一番,他直接出钱不过每年五六万两银子,替衙门节省的经费就远不止三十万两。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官员也可以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
一听这话,何璟暗暗吃惊,虽然他知道胡楚元很有钱,这样的用法还是很有魄力和想法的。
“好啊,伯父就知道你的能力绝非丁日昌、吴赞诚可比。此事一定要谨慎,不要让外人知道,免得别人闲言碎语……当然,伯父也会帮你注意点。”
何璟微微点头,赞了一句,叮嘱一句,又道:“眼下诸事已定,我想让你即刻启程前往西洋国,替咱们福建水师买两艘铁甲舰,费用是多少,我说不清楚,这些事都交给你来办吧!”
胡楚元点了点头,道:“伯父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我和叶文澜在闽浙一带募捐了一百八十四万两银子,此外,我再从中信钱庄临时抽借二百万两银子,足够买舰!”
何璟吃了一惊,问道:“居然要这么多钱?”
胡楚元道:“我预计是买舰六艘,分开在各国采购,不让一家专营,另外还要重新置办船政衙门的机械设备。我计划过,三年之内就要让船政衙门焕然一新,至少能造千吨级的钢胁舰,两千吨的木舰。十年之内,衙门就得能造五千吨排水量的铁甲舰。届时,从护甲、铁板、机轮、锅炉到火炮,一律都要自产。”
何璟呵呵笑道:“你和沈大人说的那番提议,我也知道了,沈大人是赞不绝口,还和恭亲王举荐你,说你必将是办理海防和船政衙门的第一人。如今,福建水师统归闽浙总督管辖,船政衙门的级别不免要降,等你丁忧之期过了,大致就能担任船政大臣一职。只不过,这个船政大臣和以前的船政大臣未必就能相提并论。”
胡楚元道:“这倒是并不重要的事!”
何璟则道:“你不介意就好,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动身?”
胡楚元想了想,道:“也就这几天吧,但我要先回上海安排一些事,选几个合适的人一同前往。”
何璟道:“那是当然。”
乘着这个机会,胡楚元也说了说船政学堂的事情,想要增开德语、英语专业的制造班,另外,他也要带一些人前往欧洲实习留学,具体的事宜都由他来安排。
何璟对这些人并不打算过问,也深信胡楚元的能力,只是逐一同意,放手让胡楚元去办理。
能有这样的支持,那当然是很好,胡楚元也很高兴。
说完这些,何璟则又道:“我回福州之前,沈大人和我说起一件事,他曾经委托李鸿章采购五艘蚊子船,经费是由两江衙门出资,如今也快要回国。最近听李鸿章的意思,分明是想借朝廷主办北洋这柄尚方宝剑,将五艘蚊子船截留自用,再将北洋水师的几艘旧船换给福建水师。”
胡楚元对这件事知道的很清楚,五艘镇字号的蚊子船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船上的那些管带,林泰曾、刘步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