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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了这么多的债务,朝廷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倾家荡产,否则,朝廷的脸面何存,以后还有哪家商贾敢为朝廷办事?”
一听这话,胡楚元也就明白了。
原来,左宗棠是早就想好,索性将债务都集中在胡家,造成胡家即将破产的局面,而朝廷也没有钱还给胡家,又不能坐视不理——对于清朝廷厚颜无耻的程度,胡楚元是知道的,可至少在左宗棠还活着的时候,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理,那就只能将江淮盐务交给胡家经营。
如此一来,不仅打击了李鸿章,左宗棠也将江淮盐政收在手中,所有钱税都可以用来支撑新疆的军务,等新疆战事结束,他就能继续用这笔收入偿还债务。
既然如此,胡楚元也只能点点头,决定硬吞下所有债务。
左宗棠则问道:“你家里还有能力承担吗?”
胡楚元答道:“应该是可以的。春丝已经卖给各家洋行,可还有一大笔余款没有到账,得要等到秋冬时节才能和洋行算清。国事第一,我先想办法筹集244万两银子给乔家,禅臣、礼信洋行的军火欠款呢,我可以用其他洋行拖欠我家的丝债相互抵销。至于要给刘大人的那笔三百万两银子的款项,我只能先挪借夏丝收购款。”
左宗棠微微颔首,似乎是很满意,但又道:“你家是做生丝生意起家的,江南的生丝买卖无非是主做春丝和夏丝,眼下再过半个月就该收购夏丝了,你把收购夏丝的钱挪用了,今年不收夏丝,不留订金给桑农,明年还怎么收春丝?”
胡楚元苦笑,道:“做生意就是八个坛子七个盖,谁都有债,谁都有贷,何况我手里还有钱庄和当铺。只要我能把资金转活,即便资金少一点,我也能转得动整个买卖,只是风险比较高。另外,我爹一走,江南的生丝业必定会风起云涌,人人都想取而代之。如果大家竞争的太厉害,我就想稍微退让一些,坐观局势。”
左宗棠知道胡家有能力背债,毕竟有一个遍及全国十三省的阜康钱庄,完全可以将这些债务当作钱庄的贷款,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和朝廷没有能力先还钱,贷款的利息总还是年年都要给的。
当然,左宗棠并不知道,胡雪岩后来就是死在这个贷款的利息上……可也要怪胡雪岩自己将所用钱抽调到了极限,一笔几十万两的贷款利息就成了压死他的那根稻草。
左宗棠担心什么呢?
他怕胡楚元年轻气盛,一边背着巨额债务,一边和其他商人炒卖生丝。
如果胡楚元真像自己说的这样,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左宗棠就不那么担心了。
他道:“那行,为了国家大事,你先去上海办理这些事情,让你两个弟弟留家守墓!”
胡楚元想了一下,道:“中堂,我毕竟年轻,没有名气和人脉,真要我出面张罗,一来没有经验,二来容易被商场上的老手和洋行欺生。我不如留在家中,差遣各位熟悉行市的掌柜们各司其职,我居中调应!”
左宗棠沉吟片刻,道:“那也好,可这些事情都得办妥当,不要有疏漏!”
胡楚元默默点头,这就起身告辞。
等他一走,胡瑞澜就和左宗棠笑道:“中堂,他倒是个合适的人才!”
左宗棠没有发话,等了会儿才和杨昌浚问道:“你觉得呢?”
杨昌浚起初也不说话,过了片刻才道:“聪明是不假,也确实是个人才,可毕竟是太年轻了,能说不代表能做。中堂,事关兹大,咱们还是先看看,实在不行,那就让乔致庸南下。”
他毕竟是前任的浙江巡抚,虽然棋差一招,被江浙派官员的大佬夏同善算计了,输的血本无归,可终究是在政坛的腥风血雨里拼杀过,比起擅做文章的胡瑞澜稳重精悍一些,眼界也长远。
他这番话让左宗棠听的深有同感。
随即,左宗棠终于开口问花厅中的第四个人——那个略显落魄的半百老人,道:“士璋,你觉得呢?”
老人清咳一声,叹道:“中堂,您太高抬胡三爷了!”
“哦……?”左宗棠神情不满,眼裣收缩,隐隐有股杀气。
老人道:“是啊,我倒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胡三爷的能耐,恐怕还能胜过三爷,只是稍需磨砺。中堂,我这些年漂泊无依,穷困潦倒,您不妨给我富贵点的差事吧!”
左宗棠冷冷的一抬眼帘,哼道:“我哪里能有什么富贵的差事可以搭给你?”
老人道:“有啊,您让我留在胡爷家里做个师爷,那不就是很富贵吗?我也老了,还能活几年吧,希望中堂容我赚点钱留给子孙。”
“哼哼,你想的倒是很美!”
左宗棠冷笑着,却又道:“你这些年确实受了不少苦,咱们心知肚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九知。既然你想留在胡家讨份差事,本中堂就成全你。楚元这个孩子是故人之后,也确实有点聪慧才干,若是有你在身边出谋划策,本中堂倒也是更放心了。”
老人一抱拳,道:“多谢中堂的赏赐!”
左宗棠默默点头,却又满腹心事的继续灌了一袋子烟,啪兹啪兹的抽起来,。第五章 蛋疼的晚清政客和商人
左宗棠的心事真不少。、
中国的政治素来都是世界上最血腥和残酷的争斗,一招错而满盘皆输,一失足而千古恨,甚至连国家大事、百姓兴亡都不如政敌之间的殊死搏斗重要。
以左宗棠和李鸿章之争为例,左宗棠认为新疆之事关系国家社稷,李鸿章则认为海防才是国家第一要务,最终是左宗棠的意见占据上风,朝廷也同意左宗棠出兵,并确定由江苏、浙江、江西和山西四省主要承担军饷,安徽和陕西为辅。
好。
只等左宗棠一出兵,李鸿章就借“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暗中推波助澜,挑拨江浙派系和湘系的官员明争暗斗,将左宗棠留在浙江的嫡系官员查抄殆尽,随即推荐清流派的吴元炳、梅启照出任江苏巡抚和浙江巡抚,再让清流派官员领头修筑捍海石塘,将浙江的赋税抽干,又以增资海防为由,将江苏盐税抽干。
如此一来,左宗棠哪里还有军饷,既然没有军饷,左宗棠只能认输。
届时只等左宗棠大败,李鸿章就能借势发力,从此将左宗棠彻底击溃,所有左系官员一律清洗殆尽。
左宗棠也不是那么就容易被暗算的人,没有军饷,他就让胡雪岩和洋人借高利贷。
两人就赌这一口气。
如今是左宗棠大胜,收复失地无数,也让他在朝廷中占据了上风。
胡雪岩一死,难以再借贷款,再加上北方重荒,山西、山东、河北、河南和陕西受灾最为严重,山西已经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粮饷无法筹集。
左宗棠只能见好就收,返回两江收拾残局,先要将两江的税收和米粮全部拿住,不给李鸿章一分一毫,看李鸿章又拿什么款子购买军舰。
此时此刻,吴元炳、梅启照都是左宗棠要清算的人,偏偏这两个人也不是李鸿章的人,只不过是被李鸿章暗中利用,用完就扔的棋子。
只要朝廷还有科举制度,这样的棋子对左宗棠和李鸿章而言,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就是晚清的政治,几千年来的中国政治也一直都是这样。
左李之争太残酷,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两人棋子炮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没得选的情况下,胡楚元只能是尽力小心,他知道,不管如何小心,留着另外一条后路总是必须的。
从融冬院出来,胡楚元回到正厅的书房,王宝田、陈晓白、柳成祥、谭义云四个人都在。
陈晓白随口问道:“中堂大人有什么吩咐?”
胡楚元想了想,就将书房的门关严,再将整件事情和自己的对策说了一遍,又和三人低声道:“虽然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可我实在是不想卷入两位中堂的朝争里……偏偏没有办法,爹卷入的太深,即便轮到我来做主,我也休想退出去!”
四人之中,陈晓白是真正有能耐的厉害角色,经营钱庄的能力连胡雪岩都自叹不如,王宝田、柳成祥和谭义云都是老臣子,忠厚勤奋。
陈晓白道:“东家,老爷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里的利润实在太大,左宗棠左大人更是个能给予重利的人。别的不说,经老爷和渣打银行借的款子有一千两百余万,为期六年,利息高达六百余万,老爷从中一次收取担保费两百七十万两。如果没有左中堂的授意和点头,老爷怎么敢拿这笔钱?”
胡楚元想了想,道:“那倒不是我爹有能耐赚这笔钱,而是左宗棠精擅驭人之道,拿住了别人的七寸。”
陈晓白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胡楚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吟片刻,他和四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