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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婚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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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 错。”裴渠续道,“酷吏是明面上的,内卫是暗中的,这两者之间牵连颇深。内卫大多隐秘而不为外人知,打探消息的本事可能令人难以想象,内卫所获知的消息呈 递到圣人手中,圣人则利用酷吏去办,一抓一个准,办起案来根本不会含糊。久而久之,朝中人人都明白,只要有内卫存在,自己便处在监控之中,随便做错点什么 就可能出大事,所以都变得谨小慎微,不敢多有造次。人人自危不过如此,所以这些人大概痛恨内卫和狐假虎威的酷吏已久。一旦内卫与酷吏失了圣人这座大靠山, 血洗和清剿避免不了。”
    裴渠说得很严肃,他认为这件事必然会发生。
    新的掌权者和拥簇者,个个痛恨皇帝的爪牙恨到极致,恨不得撕了他们的皮食他们的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复仇的好机会?
    南山稍稍鼓了下腮帮子,目光游移了会儿,又移回来,看着她老师道:“所以,又会是一阵腥风血雨吗?”
    外面的雨平静下着,一点也不着急。长安城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
    “这是必然,但内卫和酷吏可能也不会坐等被诛杀,反击也是肯定。并且,一个如此盘根错节的组织,发展了这么多年是很可怕的。其中有多少派系,有多少微妙的关系,很少有人清楚。最清楚的那个人——”他说着忽瞥向床榻,南山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他又看向了南山。
    除了沈凤阁还有谁可能知道关于内卫的一切?他能想到的,只有南山。
    所以这丫头很可能已经身处危险之中,她自己知道吗?
    南山忽抓抓脑袋,走到了门外。
    裴渠也走过去,潮湿的风将他宽松的白袍子吹得鼓起来。他问南山:“给你的药吃过了吗?”
    南山点点头。
    “有用吗?”
    南山摇摇头。
    裴渠对这个答案并没有感到半点的灰心,他立刻从袖袋里摸出一只小瓶子来:“那试试这个。”
    南山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看着那瓶子愣愣道:“老师这是要让学生试药吗……”
    “我都试过了,有用才给你的,只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中的哪一种毒。能让人吃得丧失味觉的毒有好几种,只能一种一种试。”他淡淡说完忽然转过身:“赶紧吃了,为师昨夜未睡,困得很,先去睡一觉。”
    于是他步子飞快地往隔壁一间小屋去了,南山在原地愣了一愣才明白他方才话中藏着的内容——他是将自己先毒得丧失味觉再试解药吗?!
    只可惜她反应过来时,裴渠已是关门睡大觉去了。
    裴渠这一觉睡到很晚,他起来时天将黑了。长安城的雨还是没完没了,走廊里湿漉漉的,他走到沈凤阁房门前时往里一瞧,见南山正伏在小桌上睡觉,便走了过去,将灯点起来。
    南山霍地醒来,下意识吸了吸鼻子,道:“我竟然睡着了吗?”
    “恩,还睡得很沉。”
    “难道是吃了药的缘故吗?”
    裴渠挑了挑灯苗,问她:“现在觉得嘴里有味道吗?”
    “不知道。”南山茫然地摇摇头。
    裴渠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来,分外淡定地割了手指,低头轻吮了一下伤处:“不是太好吃,不过味道鲜明,你尝尝看。”他说着将手指伸了过去
☆、第53章 五三台主你也蛮拼的
    递到眼前的手指尖还往外冒血珠子,南山没有凑上去吮血;而是霍地伸出自己的指头蹭了点血;低头尝了尝。
    裴渠明显愣了一愣,大约是未能料到学生会这样机智;于是不大潇洒地收回手;转而关注南山的表情。南山蹙着眉,一副认真品味的模样;她努力地想要尝出鲜血里的腥咸滋味,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她仰起头,裴渠问:“仍旧尝不出味道?”
    南山在这当口迅速想了想。老实说她从没指望过裴渠能帮她找回味觉,且也不是很信任老师在毒药上的造诣。可是裴渠却摆了一副“不试遍所有的相关毒药不罢休”的架势,倘若她回“尝不出味道”,他大概又要去试新的毒药了。
    万一试出问题怎么办?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讲了瞎话:“好像能尝出一点味道。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初服效果大约不会太明显,我将这些都吃完再说。”她说着晃了晃手中药瓶。
    “若能尝出味道自然最好,若不能,不要骗我。”裴老师完全看穿了她,且淡淡地威胁道:“我要试你很容易。”
    是很容易,当时悄无声息地就用杏酪粥试了她,以后招数还怕会少?
    南山自觉跟他不在一个段位上,可一时不知说什么,于是欲盖弥彰地鼓了鼓腮帮子,将药瓶子揣进袖兜里转过身道:“学生还有些事,便不在这里耗着了,还请老师看顾好台主……”
    “去哪?”
    “我很久未回去,凤娘会担心的。”南山给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说完了便往庭院里走。裴渠见她出了门,赶紧拿了斗笠蓑衣送去,趁她解拴马绳时给她扣上斗笠,还不忘贴心地给她系好带子。
    他很想叮嘱一二,但南山却利索地披好蓑衣牵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骑马消失在平康坊湿漉漉的北曲小巷里,闷闷的街鼓声慢慢响了起来,坊内此时也愈发热闹。北曲这里虽比不上南中二曲,来往没有什么贵客,但此时酒香脂粉气也是萦绕不散,巷中嬉笑乐声更是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裴渠将这些热闹都悉数关在了门外,进到屋内,却见沈凤阁坐了起来。
    沈凤阁显是刚刚醒来,神态中透着十二分地迷茫。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非常不爽。裴渠走上前,沈凤阁抬起头来皱眉看看他,用嘶哑无比的声音道:“这是在哪?”
    “平康坊北曲。”裴渠说着,俯身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倏地直起身甚是温柔地说道:“沈台主已睡了近乎一天一夜,饿吗?”
    沈凤阁暂未理会裴渠,他复低下头去想了一想,终于想通后这才抬起头:“的确是饿了,有鱼鲙吃吗?”
    “鱼鲙——”裴渠实在不知说他什么好,“台主还打算再吃吗?就算想吃,下官这时候也变不出来啊。”
    “粥饼呢?”
    “可以。”
    “那送些粥饼来。”
    “下官还未来得及做,不过很快,台主还请耐心等一等。”裴渠说完便出了门往西边厨舍去。简陋的窄小空间里造一顿饭出来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他甚至乐在其中。
    而坐卧在床上的沈凤阁便没什么值得可乐的。浑身酸痛,根本提不起半点气力,心口则隐隐作疼,喉间还有古怪药味……他迅速将昨晚地事梳理了一遍,最终认定是入了圈套。
    太师昨晚当真病危不假,但他所说有关十六娘与瞿松华的事又是否为真?南山去了哪里?骊山行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醒来时为何竟是裴渠在一旁陪着?
    林林总总的疑问涌上心头,越扯反而越乱。因受药物的影响,他思路有些打顿,外面街鼓声已是快要落尽。而因天气原因,天也黑得比往日要早很多,小桌上一盏灯微微亮着,在照明一事上几乎起不到作用。
    裴渠将晚饭端进来时,沈凤阁试图下地,然他却悲惨地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腿脚。
    裴渠看见了,将食盘端过去:“台主暂时可能需要在床上歇一歇,这半月内大概是没办法自己行走的。不过无妨,明日便会有专人前来照看。”
    沈凤阁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打算将我困在这里?”
    裴渠直截了当:“是。”他说着将晚饭搁在床沿,有板有眼道:“袁太师说台主脾气倔性格又差,在这敏感时期很可能会被弄死,实在担心却又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出此下下策。”
    “想让我苟且偷生?”沈凤阁静静问道。
    “若台主认为这时候冲上去找死是大义凛然之举,下官一定不会拦着。”他话风一转:“不过台主若只是因为瞿松华的缘故感到万念俱灰,还望台主稍稍念及尚且年幼的十六娘。”
    最后一句话像一只小手忽伸过来、温柔又稚笨地抓了一下他隐隐作痛的心脏,沈凤阁顿时没了话。
    裴渠见他沉默,立刻转移了话题:“晚饭请趁热吃,下官就不动手喂台主了。”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竟还略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出了门。
    裴 渠坐在厨舍外面的走廊里孤独地吃了晚饭,庭院里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不停,坊门又关了,好像哪里也不能去。南山已走了不少时候,不知现在吃上饭没有。他想着想 着便又担心起她来,这紧要关头放她在外面跑,总觉得十分危险。他一点也不希望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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