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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有多难,尤其当这个人还是个纯粹的文官时,就更显的难能可贵。
如果说这只是开始,唐离随后地表现一步步征服了这些高级将领地心,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对具体地战事指挥指手画脚,这是将领们最反感,同时也是最担心,甚至是恐惧的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外行领导内行的后果无论古今都一样严重,而放在两军厮杀的战场,出现这种事情就意味着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冤枉惨死,而在唐离之前的历史中,十个监军就有九个是这么干的,与前人相比,唐离的表现简直就是无可挑剔,除了把握大的军略之外,事实证明他制定的军略是完全正确的,唐离从没有插手具体的战事指挥,不仅没有行动,看上去甚至是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由此,这些将领们在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时,也切实的感到了被信任与尊重,而这样的尊重与信任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就显的尤为珍贵。
唐离用尊重与信任赢得了将领们的心,随后在面对朝廷及杨国忠一波波急战的压力时,他这个监军使没有半点推脱的接手此事,主动承担起这些压力,使将领们能排除外来因素的干扰安心备战,与此同时,他虽然不插手具体的战事指挥,但对跟皇城各部打擂台,要粮草辎重、军械军器却又是当仁不让,这样肯担当、能为属下利益而争的上司没有理由不受人欢迎,尤其对于这些常年驻守边镇,于刀枪中厮杀的血性将领们而言就更是如此。虽然自上任以来唐离没有搞过击鼓聚将,宣慰训诫这样的花呼哨,却用实实在在的行动一步步赢得了这些带兵将领的心,这一点从他与哥舒翰亲如兄弟般的相处上即可看出。
从不曾发话的监军使大人这次正式行文促战,其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自唐离与哥舒翰说过必须在二十日内结束河东战事后。陇西军地动作明显加快。原本占据坚城以逸待劳等待敌人来攻的态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此之前,主动出击还只是小部分憋不住的将领们的零星行为,随着帅府促战文书的下达,去了约束的各统兵将领们就如同出笼地猛虎一般,带着嗷嗷叫的属下向困窘了大半年地范阳军冲去。
河北道相州、卫州,魏州、河东道云州、蔚州。凡平叛军与范阳军交接之地一时间突然热闹起来,几个月来缺草乏粮的范阳军诧异的看着此前只是躲在城墙后的陇西军跟吃了春药一般各路而来。一时间厮杀之声四处响起,如果说最开始这还是被约束已久的陇西军的发泄行为,但随着战事进一步扩大,各路统兵将领在压抑释放过后,更多看到想到的就成了军功。眼见地战局谁都明白,朝廷是要必胜的!而眼下就是此战的高潮和收尾部分。想着战事之后的论功行赏,现在再不行动可就晚了。耳朵里听着今天某同僚又收复了一座县城。明天又听说另一个同僚一次歼敌三千,陇西军的一线统兵将领们就心里发急,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劳,马上能换成俸禄爵位的。敌人就那么多,河东道地方就那么大,别人多收复一座,那自己就少一座,别人多杀一敌。自己就少杀一敌,这是实实在在再清楚不过的账,由此,这些受了刺激地将领们就开始愤然发力,此时似乎在他们心中,真正的敌人并不是眼前士气低落的范阳叛军。反而是正磨刀霍霍憋着劲跟自己抢功的同僚。
除留下五万人据守城池防范背后的史思明,其他近十五万陇西及关内道镇军随着监军使促战的指令下达,就如同出山猛虎一般,自北向南往河东道冲去。
安禄山率十八万军士起兵造反,对外号称二十万,进入河东道及河南道东部后又大肆征募地方,兵员素质不论,单就数量而言早已突破三十万大关。从陇西军突然自关内道东进河北道横向截断他们北归地退路后,除镇守各地城池的军力以外,其他的军队已在这月余之间渐次向云、蔚等州集结。一方面是为与陇西军决战。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想打通归路和粮草辎重的生命线,以防万一。开元朝中。朝廷军力最盛时也不过五十五万,以此为背景,集结在河东道北部的二十万范阳军实在不是个小数目,然而,令人悲哀的是,失去了统一指挥,扩张太快的范阳军再没有了当日“天下第一精兵”的气势,此时双眼失明地安禄山早已丧失了正常地理智,终日除了醉饮、虐杀郎中及打骂身边人之外,再没有半点心思用于战事统筹指挥,而他越是如此,身边人为免遭殃,也就越不敢对他讲真实情况。眼下河东道的情形就成了安禄山虽然是名义上地共主,但实际上却是各路统军大将自成势力。
大抵一个强横势力的败落总是最先从内部开始。眼下战局如此,又没有了统一指挥,这些统兵大将们谁不想保存实力以策万全?这时候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手中的兵才是真的。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虽然各路大军早已集结于云、蔚等州,但只为争夺最高指挥权就花了大个月时间也没个定论,其他诸如任务分配、粮草调度更是闹的鸡毛满天飞,如今这情况,谁都不想打头阵,啃硬骨头,但谁又都想能多要些粮草。如此噪杂吵闹近月时间,才勉强促成了一次蔡希德与田乾真合力攻打相州的战事,很不幸,这次鼓勇而战却以失败告终,相州城下的损失不提,田乾真更被本家田承嗣给狠狠阴了一把,前后损失了一万多人并丢失了大量粮草,只是眼下这情况,他这损失又找谁补去?第一次出战如此结束,有了他们的前车之鉴,后面还有谁肯卖命?
范阳内斗的直接结果就是进攻乏力,而由此带来的副效果却是唐离原本设想的“我据坚城,使敌攻我”的战略落空,眼下范阳军纠缠于内部根本就攻不起来,那陇西军占据坚城还有什么意义?最终忍不住的还是唐离。迫于朝廷巨大地钱粮压力,或者还夹杂着些个人家事上的原因,他以监军使的身份率先以正式公文的形式开始向三路大军促战。
陇西军自北而南狂奔入河东道,范阳军避无可避之下只能迎战,只是没有了统一指挥,虽然暂时他们的兵力还稍稍占优,但这种迎战也更多的是各自为战。粮草缺乏。士气低落,友军又不可信任。总数近二十万的范阳军具体到每一部,却都感觉到孤掌难鸣。全仗着总数上地绝对优势及范阳老兵的精锐,才勉强挡住南下地陇西军,饶是如此,由于没有统一调度与支援,却也不免时时吃些小亏,一个县一个县的失地。三千人五千人的被吃,从形势的总体而言,面对士气高涨、粮草不缺,又有统一指挥的陇西军,集结起来的范阳军已呈必败之势,只是源于他们绝对的数量优势与生死存亡间被逼出地有限信任,能将最终的败亡时间远远拖后而已。
一方面是因为唐离这个监军使的催促,另一方面也是军功的诱惑。自潼关出兵与从河南道渡河而来的另两路平叛军陡然加快了速度,尤其是获知陇西军已与范阳叛军主力在河东道北部云州附近形成僵持决战之势后,高仙芝与封常清两路军的速度更是进一步加快,自带有粮草辎重的他们放弃沿途或高或矮的州、县城池,一路不停,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向北进军。由此竟出现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景象。城下朝廷平叛军浩浩荡荡的队伍急行军路过。而城头上的范阳叛军却静默以观,最近时两者用肉眼都可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却又能保持相安无事。平叛军固然是急于赶往云州,而叛军却是根本不敢招惹城头下的“过客”,他们地主力都已被抽走,还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些人换来个破城之祸,眼下根本没有援军,若真是如此他们也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然而这次急行军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自安禄山起兵造反27日后就被围困的河东道首府晋阳正式解围。
河东道晋阳乃是唐高祖李渊的龙兴之地,是以与长安、洛阳并称三都。自唐建国百余年来几乎是十年一大修。五年一小修,城池端的是坚固如铁。加之乱前约半年时唐离就将安禄山要反的消息预先告知其岳父河东道观察使郑子文,早有准备之下,郑观察赶在范阳乱兵到前已将各州粮库存粮泰半集中于晋阳城中,这也是范阳军粮草缺乏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与这个举措相对应,河东道最高军事长官郭子仪也尽量收拢人马于晋阳。手中有粮有兵,又有郭子仪这样的将领指挥,兼且晋阳身为天下三雄城,更有安禄山入河东不久即眼疾发作,这几样条件遇合到一处,虽然河东全境沦陷的很快,但其首府晋阳却在全境沦陷中得以坚守保全。在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