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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斗志严重受挫的一半人。他们久经沙场,遇到过的凶险无数,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却实在有些诡异:对方一步一骑,在眨眼之间就斩杀了四名武技高强的袍泽,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了窦归,就连武技最高的窦虎也没能挡住对方的一击。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敦武那句话:“有些人,天生就是高手。”
此时此刻,这些骑士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核心人物来指挥他们,稳定军心,比如窦威,比如槐纵,他们经验丰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些什么。
可惜窦归不是,他虽然是年轻人的佼佼者,但是他缺少这种在优势情况下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局面控制能力,更重要的是在受伤之后,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平时窦威的各种教诲瞬间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他所能做的只是本能的发出惨叫。
而这种惨叫更是让围在他身边的骑士心神不宁,他们不知道窦归的伤势究竟有多重,会不会送命,而如果窦归送了命,他们这些亲卫的下场将会非常惨。
窦返灰头土脸的返回草原,窦归如愿以偿的成为窦家的家主继承人,对他们这些亲卫来说,这本来是一个梦寐以求的好机会。可是如果窦归死了,他们的美梦将变成噩梦。
这个时候,又有谁还意识到他们还占着绝对优势,谁还会想着去击杀刘修和张飞他们?
此消彼长,窦家骑士的士气大落,卢敏等人却突然振奋起来。看到刘修一个人被十名窦家骑士追着跑,张飞一个人面对五名窦家骑士,而窦家剩下的人却围成一个圈,迟迟没有动作,卢敏等人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
没有做太多的商量,纯粹出于本能,刘和和毛嫱率领着所有能够战斗的人推开车阵,咆哮着冲了出来,十来匹战马奔腾在前,十来个人狂奔在后。窦家骑士群龙无首,他们担心窦归的死活,无心恋战,稍作抵抗之后就拨转马头,扔下几具尸体落荒而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胜利,李成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提着战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兴奋与惘然交织在一起,这一切都像梦里似的。卢敏却非常清醒,他知道这个胜利来得非常侥幸,不能在此多作停留,立刻让张飞和刘备叫回刘修,带领大家急速向下洛县城靠拢。
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接到鲜于银送出的消息赶来接应的下洛县令,得知战斗经过之后,一百多官兵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七嘴八舌的分析其中的原因,各有各的道理,争论不下,最后还是刘修说了一句看起来颇有哲理的话,做了一个结论:一只狮子率领一百只羊,也能击败一只羊率领的一百只狮子,更何况我们的实力差距并没有这么悬殊。
然后在众人夸他就是狮子的时候,他谦虚的说道,我不是狮子,我师兄才是狮子,我充其量是他的爪牙而已。
众人大笑,转过来夸卢敏指挥得当,出击的时机掌握着恰到好处,再传了几传,包括刘修和张飞先前的出击也成了卢敏的安排。卢敏愧不敢当,却无法挡住众人的口,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了英雄,成了这次胜利的最大功臣。
在下洛休息了一天之后,得知乌桓人鹿安侯已经狼狈撤走,刘修等人再次上路赶往沮阳。上谷太守公沙孚一听,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也没有心情招待卢敏了,自己匆匆赶往涿县向刺史刘虞问计。
等卢敏他们到达渔阳时,刘虞已经在渔阳等他了。一见面,刘虞就交给他一封紧急军报,是宁城护乌桓校尉夏育发来的。
鲜卑人槐纵被窦家骑士和乌桓小帅鹿安侯救走,王禅与鲜于银重伤,护乌桓校尉府派出护送卢敏一行的二十名骑士全部阵亡。夏育要求刺史刘虞和上谷太守公沙孚作出解释,同时调集粮草,他必须做好与鲜卑人作战的准备,甚至还要出兵讨伐乌桓人——如果乌桓大人难楼不能给他满意的解释的话。
刘虞非常愤怒:“这一战已经难以避免,刘修打断了槐纵的腿,抢了他的女人,鲜卑人不会忍气吞声。这个时候我们不仅需要大量的粮草,还需要乌桓人的帮忙,没有乌桓骑兵的协助,我们很难战胜鲜卑人。”刘虞说着,有些失态的将夏育的书信扔在地上,破口大骂:“这个时候还去惹难楼?他是不是觉得就凭他那两千骑兵就能挡住鲜卑人?”
卢敏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刘虞说得对,这一仗不得不打,可是既然要打,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乌桓人,否则的话,鲜卑人和乌桓人联起手来,整个上谷转眼间就非大汉所有。
“刘修那个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刘虞气得脸色铁青,“他为什么要去惹窦家?现在惹出这样的祸事,他担当得起吗?他要报仇,你们要上阵?好,我让他报仇,我让你们上阵,我马上下令征发涿县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到护乌桓校尉府戍边,满足你们的心愿。”
“大人!”卢敏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是窦家生事在先,刘修只是反击而已。更何况窦家已经逃到草原上,槐纵身为鲜卑王子,居然敢深入宁城,这是对我大汉的藐视,我们还要反过来责备刘修吗?难道没有这件事,槐纵、窦返就是来看看风景?大人何其谬也!”
刘虞猛的转过头,怒视着卢敏,眼角一阵抽搐:“久闻卢君亢直,想不到生的儿子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你现在说得这么慷慨,真正面对鲜卑人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镇定。你要明白,你能要打败窦归,只是运气。运气,你知道吗?檀石槐不是窦归,他手下也绝不止五十骑,他有五千骑,五万骑,你以为凭借一两个人的匹夫之勇就能打赢这场战事?”
他快步走回案前,从堆积如山的竹简中抽出一卷,反手塞进卢敏的手中:“你好好看看,看看一次战事需要多少钱粮,需要多少士卒,需要向多少人说好话。卢君……”他加重了语气,大声说道:“我是朝庭派来的刺史,可是如果幽州的大族不支持,我只能父子二人匹马上阵。你是幽州的名士,又是如此主战,是不是该为朝庭分忧?”
卢敏不暇思索:“使君有令,焉敢不从。”
刘虞怔怔的看着他,无声的撇了撇嘴,忽然冷笑一声:“那就再好不过,夏育如愿了。”说着,他从案上捡起一支竹简递给卢敏。卢敏一看,是夏育辟他为护乌桓校尉府长史的辟书,后面还附有刘修的名字。
第111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槐纵跑了?”
“被窦归和鹿安侯救走了。”卢敏脸色很难看,既有愤怒,又有沮丧。抓住槐纵本来是件好事,有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质在手,不管是对主张安抚的刘虞还是主张征讨的夏育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砝码,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大功。
但是槐纵一跑,这事就完全变了味。夏育没立着功,反而折损了二十名精锐骑士,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手下无能,要把责任推到刘虞和公沙孚的头上,而刘虞则担心鲜卑人随之而来的报复,同时还要面对朝庭的指责,鲜卑人居然到了上谷内地截杀卢植的儿子卢敏以及随行的涿县子弟,这个事是无论如何都蒙不住的。上谷太守公沙孚肯定是逃脱不了责任,可是仅仅一个公沙孚是不够的。
最后的矛盾自然集中在卢敏身上,正好夏育要求辟卢敏为长史,这个时候刘虞自然不会违逆夏育的意思,虽然听刘和说他正准备举卢敏为孝廉。举卢敏为孝廉,对他来说不仅可以卖卢植一个人情,还可以为自己多一个门生,对他以后的仕途大有帮助。可惜此时此刻,让夏育平息怒火更重要,他不仅不能和夏育争夺,还得用点心机让卢敏自己跳进去。
如果卢敏拒绝了夏育的辟召——这非常有可能,卢敏不愁前途,他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可能看得起夏育这么一个武夫——那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真的很难说。在内忧外患的夹攻下,刘虞必须舍弃一些利益,放低一些姿态。
至于卢敏怎么办,那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然而卢敏不能不考虑,所以他非常愤怒,他既为刘虞引他上当生气,也为自己经验不足而生气。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能再言而无信,可是他如果接受了夏育的辟召,他从此就贴上了夏育的标签,他就成了一个武人。
他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非常难看的毛嫱,欲哭无泪。本来还想着向父亲说说情,向毛家提亲的,可是这件事一出,只怕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毛嫱和他的心思一模一样。
“刘使君这事办得可真是不地道。”刘备撇了撇嘴,非常不高兴的说道。
毛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低着头走了出去,她虽然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