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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只能配合。
“有什么……事?”袁绍努力的撑着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的问道。
“主公,如今邺城人心不安,是战是守,是进是退,都需要由主公来决定。”郭图轻手轻脚的在病榻前跪下,尽量不发出一点杂声。袁绍病中,已经被幻听折磨得不轻,再也听不得一丝异响。
袁绍恍若木偶,面无表情沉默了好一会:“你们有什么好建议?”
“主公,这次大战我军虽然有所挫折,可是天意并未抛弃主公。主公想想,如果甘宁来得早上半月,如今又是怎样一个局面?绝路逢生,吉人天相,正如当年汉高祖数次大败,却能屡败屡战,最终定鼎天下一样,主公只要能收拢人心,事未必不可为啊。”
袁绍的嘴角扯了扯,无声的笑笑。郭图见了,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往下说道:“可是胜负虽定,有些事却不得不反思一番,以吸取教训。所谓前者之鉴,后者之师,此次大战可评点之处甚多,如不及时总结,将来只怕会重蹈覆辙,又怎么能转败为胜呢?”
袁绍愣了一下,强撑着坐起身子:“那你们总结出什么教训来了?”
“这次大战,我们败得偶然,刘修胜亦偶然。”郭图向前挪了挪,声音压得更低。袁绍不解的看着他,他却不动声色:“主公你想,如果不是许攸无能,以三万大军败给了徐荣三千人,现在的情况又将如何?”
一提到许攸的那一战,袁绍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正是许攸的意外落败把他逼到了绝路上。如果许攸不败,现在他应该已经解了平舆之围,和袁隗合兵一处,至少能把刘修赶出兖州。如果是那样,他又怎么会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呢。想到此,袁绍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意外。”
“再者,如果不是天降暴雨,曹操能拦住主公的步伐吗?”
袁绍哼了一声:“就凭他也配?”
“主公所言正是。这两个意外,只要有一个,就能扭转战场,而我们偏偏接连遇上两个,又怎么可能不败?”
“这么说,还是天意了?”袁绍不快的打断了郭图的话。
“是,又不是。”郭图胸有成竹,并不紧张。“说是,是因为这都是天意,否则不可能这么巧。说不是,那是上苍在考验主公,而不是要灭亡主公,否则,主公又怎么能安然的回到邺城?只要在济水边再呆上半天,等大雨一歇,主公就是身插双翅,也无法脱身。”
袁绍有些糊涂了,半晌没有说话。
“主公,上苍这是在磨炼主公的心志啊。”郭图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些话,是他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总结出来的。袁绍被这一败打击得灰心丧气,已经没有一丝斗志。一时的沮丧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那冀州最终也无法保住,他们这些附从袁绍的人除了像辛毗他们投降刘修一样,也不会有第二条出路。可是投降也有不同,有一战之力时投降和束手就缚就完全是两个概念,看看辛毗和审配等人不同的结果就可以知道了。
就算要降,也要让刘修觉得这块骨头很硬,有崩了牙的危险时再投降,他们不想像审配一样,自己死了,家族还要被徙往蛮荒之地,在深山老林里苟延残喘。
要做到这一点,就要重新鼓起袁绍的斗志,让他觉得希望还在。把胜负归结为天意而不是人力,这是消除袁绍对刘修的恐惧的唯一办法。天不自言,有人代言,而他郭图就是代天言命的这个人。
袁绍沉默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可是……刘修势大,我们以区区冀州之地,又如何能挡得住他?”
“主公忘了吗,刘修当初只身来到洛阳,无立锥之地,只能开面馆以谋生。他今天的实力,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慢慢积累起来的。他能做到,主公一定也能做到。”
“我怎么可能……”
“能!”郭图不给袁绍任何找借口的机会,“刘修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是因为他有天子的信任。而今天,他和主公形势颠倒,他已经成了天子的眼中钉,他再也不可能像孝灵帝时那样得到圣宠了。他和当初的袁家一样,已经没有退路。”
袁绍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所以,主公只要坚持下去,就有转败为胜的希望。”郭图见袁绍的神色有所变化,知道他心动了。他凑到袁绍面前,低声说道:“主公,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秦末大乱,楚人前仆后继,先后有陈胜、项梁等人战没,最后不还是亡了秦?楚汉之战,相持五年,汉高祖数次濒临绝境,最后不一样灭了不可一世的项羽,定鼎天下?从来立国之路都不是一帆风顺,太顺利了,反而会一败不可收拾。项羽大破秦军,威镇天下,可是他一朝弑义帝自立,则天下弃之。如今刘修亦然,他是起于天子之宠,焉知不会败于天子之弃?”
袁绍终于抬起了头,“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郭图险些喜极而泣,他低下头,用衣袖拭了一下眼角,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重新抬起头:“汉高祖得天下,守关中的萧何功第一。主公如果想坚持下去,幽州就是主公的关中。主公,冀州南有大河,西有太行,东有大海,只有北方可退。两万胡骑丧于刘修之手,他与鲜卑人、乌桓人的仇怨已结。主公何不借此机会,与鲜卑、乌桓人结盟,共抗刘修?”
袁绍缓缓点头。
郭图又道:“从这一次战局来看,我军一进兖州,曹操就出兵东郡,其意在切断浮桥,断我归路。如果不是田丰意外夺得濮阳,胜负早已不言自明。其后,刘修尚未开战,即命甘宁水师入黄河,用意依然是先断我归路,只是苍天不佑,他的诡计接连失败。依臣之见,他在攻冀州之前,一定会先断主公退路,然后四面合围。主公,现在他被兖州的疫情所困,我们却不能失去这个大好机会啊。全面掌握冀州,才是当务之急。”
袁绍眼神一紧,思索片刻:“那由谁去幽州更合适?”
“主公贵体有恙,此时不宜在邺城。而与鲜卑人、乌桓人结盟的事关系到全局,非常人所能担任,需得主公自行。依臣之见,主公不如将邺城交予长公子,自赴幽州。将来后方稳固,主公的身体大好,再来与刘修争一长短不迟。”
袁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郭图的意思。冀州虽然还在手,但是没有幽州,冀州根本守不住。这里交给袁谭,而自己去幽州,冀州如果丢了,是袁谭的责任,他还是安全的。如果冀州侥幸还在手中,他同样可以卷土重来。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逃跑之计,也只有深谙他心思的郭图才能想得出来这么周全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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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子弟兵
一辆辆大车排成长长的队伍,在犍牛的拉动下,沿着宽阔的官道向前。拉车的民伕们戴着斗笠,敞着怀,穿着牛鼻裈,大脚板踩着干燥的黄土,啪啪作响。一颗颗汗珠从黝黑的脸膛上滚落尘埃,将风尘仆仆的脸上冲得黄一道、灰一道的。
“大家再加把劲,到了前面的驿亭,大伙儿停下来喘口气,喝口水。”二十多数的南阳东武亭亭长李安一边走一边大声的鼓着劲:“早些把这些药物送到山阳,就能多救几个人的命,这可是积德的好事儿啊。”
“我说李亭长,你就是不说,我们也知道啦。”头发花白的牛老汉一边牵着牛大踏步的前进,一边朗声笑道:“兖州、荆州,都是咱大汉的百姓,兖州遭了灾,咱荆州人不能看着不管。你李亭长是个读书人,都跟着咱们吃苦,咱哪能偷懒哪。你放心,今天天黑之前,再走十里路不成问题,肯定能赶到山阳。”
“牛爷,这次真是多亏你老了,要不我一个不懂事的后生哪能做得这么好。”李安赶到牛老汉身边,挽起牵绳搭在自己肩上,一边走一边笑道:“牛爷,我这次立了功,升了职,可得好好请你老喝一杯。”
“好小子,那是你努力得来的,谢什么谢。你那点俸禄也不多,攒着给女人和儿子买点好吃的吧。你那儿子可讨人疼得很,就是有些瘦。”
“哈哈哈……没事没事,瘦点才精神。”李安爽朗的笑着。心里却美滋滋的。他是一个小小的亭长,俸禄仅靠一家三口生活。比起那些进了工坊的好友来,他的收入并不高,老婆也说过几次,劝他不要做这个事既烦,收入也不高的亭长了,去工学院读两年书。到工坊里做个技师,凭他的聪明,两三年时间就能挣到四百石的俸禄。不比这亭长强?骠骑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对官员们控制得非常严,不仅对贪污抓得特别紧。升职还特别慢,搞得现在好多人都不愿意做官了。
不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