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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敢有丝毫疏忽,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战场上,眼睛几乎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过了什么信息。
就在这里,斥候摇动着手中的报警红旗,一口气飞奔而来。于禁眼神一紧,大声喝道:“慌什么?”
那斥候吓了一跳,连忙收住了脚步,将将停在于禁的面前,喘着气,大声说道:“校尉,北岸发现袁军踪迹。”
“北岸?”于禁大吃一惊,他抬起头,向西面看去,正看到一队袁军冲出了河岸,向他狂奔而来。他顿时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后脑,一边拔出战刀,一边大声吼道:“亲卫营,随我迎敌!”
亲卫营大声应喏,紧紧的跟了上去。于禁顾不得多想,一边观察对面的人数,见大概只有三四百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赶到阵势的西面,一面让人急报程昱,一面匆匆忙忙的布下阻击阵型。这里原本就有一百多人的阻击小阵,再加上他的两百亲卫营,应该能坚持到程昱来援。
文丑看到了于禁战旗的移动,心中大急,他举刀狂啸:“冲过去,杀光那些弓弩手!”
将士们轰然应喏,加快脚步,分成两队,一队跟着文丑向于禁冲去,一队继续沿着河边飞奔,直扑那些在河边列阵的弓弩手。
于禁大急,连忙派人前去堵截。仓促间,文丑已经像一头发怒的雄狮赶到,于禁紧紧的盯着他的身影,大喝一声:“射!”
亲卫们举起手弩,数十只弩箭飞驰而去,扑向文丑。
文丑早有防备,身子微躬,左手举起盾牌护住头和胸腹,右手拖在战刀,咬牙狂奔。
“笃笃笃!”数只弩箭射中盾牌,还有一枝射中了文丑的左腿。文丑却根本没注意到疼痛,他奔到面前,大吼一声,和身撞入,右手战刀如电,一刀割开了一名曹军士卒的脖子。
一人拼命,十人难当,文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一出手就全力以赴,转眼间连杀三人,冲到了于禁的面前,举刀就劈。于禁事起仓促,又担心河边的弓弩手,心神已乱,哪里是拼命的文丑对手,被文丑杀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他手下的那些士卒更是狼狈,被凶神恶煞般的袁军士卒压着打,如果不是于禁就在他们身边,说不定就得一哄而散。
可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没能坚持太久。随着岸边弓弩手被偷袭发出的惨叫声传来,于禁手慢了一招,被文丑抓住机会,一口气连劈三刀,逼得向后退了两步。文丑趁机杀入,大砍大杀,接连砍伤了七八名曹军士卒,穿透了于禁的阻击阵势,向河边冲去。
临河列阵的曹军士卒被前后夹击,于禁又不在,没有人指挥,顿时乱了阵脚,没坚持多久就开始溃败。审配将河北岸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哪里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声令下,在水中等候的士卒就奋力划水,冲上岸,与文丑一起夹击曹军。架浮桥的士卒也不怠慢,喊着号子,一口气将浮桥推到了北岸。
“列阵,列阵!”文丑嘶声大吼,正在与曹军厮杀的士卒立刻聚拢在他身边,形成一个阻击阵形。在他们的身后,袁军士卒踩着浮桥,急速渡河。
接到消息的程昱带着大军赶到,一看到已经在岸边列好了阵势的文丑,气得面色煞白。
“将军……”于禁赶到程昱面前,惭愧的低下了头。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程昱一挥手,打断了于禁的话,“立刻带上你的人冲上去,打烂浮桥,夺回阵地。我已经派人急报曹仁将军,虎豹骑很快就到。”
“喏。”于禁大喜,带着残兵掉头扑了回来。
在短暂的喘息后,战火再一次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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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不战而降
法衍奉马伦之命出城谈判,要求先见袁术,确认他安全之后才肯谈判。其实他的用意很清楚,他们希望以袁术目前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来争取最大的权益,把袁隗的实力尽可能的转到袁术的手中,有了这些实力,袁术就有可能重新崛起,而那些人的利益同样也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不过这个要求被卢敏一口拒绝了,在小天子还在犹豫的时候,卢敏站起来厉声喝斥法衍。他对法衍说,你们现在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本,之所以同意你们谈判,而不是投降,是陛下爱惜子民,不想多造杀伤,否则区区平舆城算什么,一鼓可下!到时候你们连生死都不能自主,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说三道四?
法衍还想负隅顽抗,卢敏冷笑一声,指着坐在一旁的徐荣说:“这位就是刚刚以三千士卒大破许攸的徐将军。我实话告诉你,我军将士现在士气正旺,想和徐将军一样一战成名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你们不识时务,我们非常欢迎你们提供这个机会。”
法衍看看徐荣那张平静的脸,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眉头一挑:“是你?”
徐荣淡淡的点点头。“是我,足下离乡多年,不知道过得可好?两年前我离开关中的时候,令尊玄德先生身体尚好,令郎法正也非常可爱,不过老的老,小的小,终究有些不妥。”
法衍面色一黯,无言以对。他这两年还有什么过得好不好的,跟着袁隗造反以来,他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一想到年迈的父亲和年幼的儿子,他的鼻子有些酸。
小天子看看徐荣,又看看法衍,诧异的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徐荣道:“是的,他是扶风法家的人,其父法真学问高深。道德著名,人称玄德先生。当年臣为扶风都尉时,曾经上门请教,与他有一面之缘。”
小天子愣了片刻。哈的笑了一声:“原来你居然是法南郡的孙子,玄德先生的儿子,哈哈哈……田氏之后,倒也是源远流长。怎么,这雄心壮志几百年还没淡,又想分疆裂土,称王封侯了?”
法衍面色通红。无地自容。小天子撇了撇嘴,停了片刻,又道:“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他盯着法衍诧异的眼睛,“令尊玄德先生一个月前刚刚去世,只停灵七天就匆匆下葬了,是你的幼子法正给他送的终,据说场面很冷清。”
法衍顿时呆住了。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天子在案上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份大公报。示意杨修拿给法衍看看。法衍接在手中,只瞄了一眼,就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大公报的标题新闻便是“玄德先生晚景凄凉,寂寞离世”,作者是赵歧。
法衍好容易才缓过神来,放声痛哭。他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不已,祖父的一世英名都被他毁了,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现在刚刚要洗清自己。父亲却已经去世了,他再也没有机会承欢膝前。子欲养而亲不待,对于重视忠孝传家的儒者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悲哀。
“让他好好想想吧。”小天子站起身来,对杨修说道:“你去告诉袁术,如果他有心。就让他见见。”说完,拂袖而去。杨修凛然,连忙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告诫他恪守臣节,不再重蹈覆辙。”他看着小天子进了后帐,这才退出御帐,一溜小跑的向袁术的帐篷走去。
听完了杨修的话,袁术拄着拐杖,站在帐前,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有如雕像。杨修站在一旁,拱着手,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见我有什么用?”袁术苦笑道:“他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的俘虏吗?”
杨修舔了舔嘴唇,没敢接袁术的话。袁术是刘修的俘虏,小天子不能擅自做出处理,也正因为如此,马伦要先见袁术再谈判的建议直接拨动了天子心里的那根刺。他根本不可能同意,但是他不好明言反对,卢敏抢在天子开口前斥责法衍,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想把难题留给天子,所以他一口否决。
袁术能看得出这一点,让杨修松了口气。
“别再抱什么奢望了,投降吧,能保住命,就算大幸。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袁家可不仅仅是有人有钱这么简单。”袁术说完,拄着拐杖进了帐,哗的一声拉上了帐门,再也不说一句话。杨修眉头轻蹙,沉默了片刻,马腾上前轻声说道:“少主心情不好,请小先生不要在意。还请小先生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尽可能的多保一些人命。”
杨修默默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法衍已经哭完了,重新洗了脸,只是双眼红肿,神情中的悲伤也是洗不掉的。杨修走到法衍面前,欠身施了一礼,义正辞严的说道:“我已经问过了,阿舅说,这是国家大事,直接和陛下谈即可。等你们出城之日,自有相见之时。”说完,他冲着法衍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
法衍明白了,不再抱任何期望,老老实实的和卢敏谈判。卢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