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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们的错。”刘元起坐在榻边,伸手握住刘修的手腕,沉吟了半响,突然说道:“这不是伤,这是气紊。”
“气紊?”王稚眉头一掀:“大王,你确定?”
“嗯,我确定。”刘元起抬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瞒二位道长,这是我家家传功诀的弊端。只是我没想到,他也没闯过这一关。”他痛苦的摇摇头:“是我害了他,我早就该想到,他的体质很容易出问题。”
王稚和骆曜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王稚清咳一声:“大王如果能确定这是气机混乱所致,而不是头部受伤的原因,那臣倒有一个建议。”
“你说。”刘元起有些急迫的看向王稚。他虽然知道刘修的这个症状是家传霸诀所致,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治,在他家族的记忆中,修练霸诀就会有这一关,闯过去,就是无敌猛将,闯不过去,那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没有治疗的办法。他之所以敢冒险,就是因为虽然有这个禁忌在,但是家族历史上只有两个人曾经达到这个境界,一个闯过去了,一个失败了,成功率是一半对一半,他本以为刘修体质异于常人,成功的机会大大增加,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他没有办法,如果王稚能有办法,他当然愿意试一试。他刚才看过了,刘修半个月昏迷不醒人事,肌肉已经有萎缩的迹象,如果再不治疗,刘修迟早会和死人一样。
“我们之前一直当头部受伤来治,所以没有通知系师夫人。系师夫人道法虽然高明,可是治这种伤却并不比我们高明。”王稚有些后悔的解释道:“既然大王能确定这与外伤无关,那我们不妨请系师夫人来一趟,也许她能有办法。”
“那再好不过了。”刘元起大喜。他以为卢夫人已经来过,也没有办法呢,没想到王稚一直当成是外伤,根本没有通知卢夫人。要论治外伤,王稚不比卢夫人差,可是要论治疗这种因修道行气而产生的问题,王稚虽然也不差,可是比卢夫人毕竟还要弱不小。
既然卢夫人还没有来试过,那就还有一线希望。刘元起立刻请王稚亲笔写了一封急信,用燕鹰送往成都,请卢夫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关中,为刘修治伤。
就在燕鹰展翅飞上高空的时候,刘备带着诏书和辽东属国都尉的印绶,踏上了前往幽州的路,随他同行的,除了几个新的侍从,只有简雍一人。
第520章 枕中书
正月末,护羌校尉夏侯渊带着三百多名疲惫不堪却精神亢奋的亲卫营将士走进了白石城,副将阎淑闻报,一路飞奔了过来,一见到夏侯渊,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拉住夏侯渊的马缰,连声道:“夏侯校尉,你可算是回来,再不回来,傅司马就得把我们的白石城给拆了。”
夏侯渊满是污垢的脸微微一笑,拍了拍鞍桥边的革囊:“怕什么,老子砍下了钟吾的首级,他敢拆我的白石城?”
阎淑大喜,连忙解下革囊,从里面拿出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他仔细认了认,果然是钟吾。钟吾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死不瞑目,好像被砍下首级之前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阎淑拎着钟吾的首级,飞奔上城楼,抢过一柄铁戟,将钟吾的首级插在戟尖上,然后用力的摇动起来。
“夏侯校尉斩杀钟吾,大捷啦……大捷啦……”
白石城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无数的士卒跑出来,将夏侯渊和他那三百多将士围在一起,又跳又笑。钟吾被杀,势力最强的钟羌没了,以后这一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强大的羌人部落,大规模的羌乱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发生,大家都可以安居乐业,不用再担心发生战争了。
最开心的还是那些跟着夏侯渊去追击的亲卫营将士。钟吾临阵逃脱,跟着他逃走的都是一些羌人部落里的大人物,他们身边当然有不少精锐的战士,再加上深入羌地,又没带足够的辎重,亲卫营将士这一路追杀也是非常辛苦的,一千多人最后就剩下这三百多。可是这三百多将士人人有功,哪个手里没有一两颗羌人部落头领的首级?有了这些首级,他们就可以升官,就可以领赏。以后的日子简直比眼前的阳光还要灿烂。
他们挺直了身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进了城,来到护羌校尉府门前。
傅燮和荀攸已经接到了消息,此刻并肩站在门口。见夏侯渊的战马来到府门前,他们快步下了台阶,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夏侯渊。夏侯渊还没站稳,就开口问道:“将军的伤势如何?”
傅燮摇了摇头:“进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之处。”
夏侯渊心一沉,所有的喜悦都不翼而飞,本来就很重的腿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刘修如果死了,他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傅燮和荀攸把夏侯渊连拖带拽的扶进了府,让他坐下,这才把情况说了一遍。刘修受伤的消息目前还是秘密,包括冀县的人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刘修已经昏迷不醒,大部分人只知道刘修遇刺,受了点伤,要回关中静养。并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好消息是没有进一步恶化,坏消息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傅燮叹了口气,“不过。你杀了钟吾,羌乱已平,将军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也算是件好事。”
“唉……”夏侯渊长吁短叹,后悔不已。
“行了,你回来了,我们就要回关中了。”傅燮有些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来,抖抖衣袖:“最近关东战局复杂,我要赶回去,防止袁术再来南阳。威胁武关道。”
“那什么时候调我们去?”夏侯渊问道。
“调你们去?”傅燮苦笑道:“现在我们哪里还有出击的可能,守住关中,守住益州,便是最大的胜利……”
傅燮欲言又止,有些话大家都在想,却不好说出来。如果刘修死了。那这一片基业算谁的?是继续由楚王一系接管,还是交给朝廷?楚王刘元起虽然是刘修的父亲,可是他没打过仗,和刘修手下这一帮文臣武将也没有什么接触,他能不能接过这些实力?如果还给朝廷,那朝廷又将如何安排他们这些人,是继续任用,还是另外派人?这里面的问题非常复杂,非常敏感,傅燮等人不得不思考这些,可是他们却又不能说出来。他是西凉系,荀攸、夏侯渊是关东系,就算是荀攸和夏侯渊也不可能无话不谈,他们一个是武人,一个是颍川名士,利益方向并不完全一致。
……
卢夫人跳下马,快步走进了车骑将军府,闻讯赶来的王稚连忙引着他进了后院的病房。楚王刘元起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他把自家的霸诀特性说了一遍。卢夫人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喝了口水,定了定神,然后走到刘修的身边,将手指搭在了刘修的脉门处,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生怕干扰了卢夫人的心神。现在能请到的名医都请过了,只剩下卢夫人最后一线希望,如果卢夫人也摇头,那刘修就没过救了。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节外生枝,更不敢因为自己而打扰了卢夫人。
过了良久,卢夫人慢慢收回了手,轻轻揉捏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闪烁,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后,她沉思了良久,最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我也治不了。”
“为什么?”刘元起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快被卢夫人这句话打击得崩溃了,再也保持不住平时的城府。他在长安等了几天,和一些相关的人进行了接触,深知刘修如果一死,即使有阎忠等人的鼎力支持,要想维持住刘修创立的这一番基业也非常不容易,内部分裂几乎是必然的事,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留住西凉和并州,刚刚得手的益州根本来不及掌控,而属于京畿范围的关中也在两可之间,荀家叔侄……特别是荀彧的心里对朝廷的忠诚不言而喻,如果刘修死了,他们有八成的可能会倾向朝廷。
卢夫人起身,对着刘元起款款一拜,缓声说道:“大王说的没错,这不是外伤,而是气紊,也就是我们修道的人常说的走火。要治疗走火,只有境界比将军更高的人,用自己的元气强行引导他体内元气归复原位。如果境界不如将军,或者相差无几,那么不仅救不了将军,还会导致自己走火。”
“夫人道法高明……”
“不。大王,你大概想象不到将军此刻的境界什么。”卢夫人觉得嘴里很苦涩。她刚才给刘修诊了脉,又听王稚他们说起当时的情形,她可以断定,刘修已经莫名其妙的到了虎啸的境界。可是他这个境界突破不是循序渐近的修来的,而是机缘凑巧被强悍的敌人激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