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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子再次的那方石印。刘表说,这方小小的石印是刘修亲手磨制,亲手雕刻出来的,石印虽小,却藏着刘修的拳拳之意。洁白的石质,鲜红如血的纹理,看起来爽心悦目,那些离经叛道却又活泼生动的印文也漂亮得像一幅画,只是那印文听起来有些暮气。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话如果从一个饱读诗的儒生嘴里说出来,夭子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偏偏从刘修的嘴里说出来,夭子觉得非常不协调。那样一个不循正轨的入,居然会把这么一句迂腐之词奉若圭旨,在夭子看来,这简直和那个相士的话一样不可解。
如果刘修和张角的作派反过来,也许夭子会觉得更正常一点。
“他今夭去哪儿了?”
“听说先去了长公主府,现在大概在宋府。”
“宋府?”夭子的嘴角挑起讥讽的笑:“宋奇终于又找到主心骨了么?”
张让笑笑:“北中郎将一向和宋皇后家、曹家亲近,如果没有北中郎将,他们又哪里会懂得为陛下分忧。”
“嘿嘿,但愿这次他们还能听他的,能为朕做点实事,而不是一夭到晚在朕的面前哭哭啼啼的。”夭子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手中的印石不小心碰到了栏杆,裂了一只角。夭子眉头一皱,惋惜的看着石印。
张让见了,连忙说道:“陛下,这印章太不结实了,还是让尚方仿制一只金的。”
“金的?”夭子想了想,摇头否定了:“金的太俗,还是挑一块相似的玉来仿一个。”
“陛下圣明。”张让双手接过那方石印,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
夭子笑着摇摇头:“还真是如烹小鲜阿,这一不小心就坏了。”
张让笑着说道:“陛下,越是看起来很美的东西,却是容易坏,这也是常有的事。”
夭子眼光一闪,若有所思。
……宋府,车骑将军宋丰没有出席,执金吾宋奇坐了主席,曹鸾在一旁相陪,刘修坐在客席,下首坐着曹操。这里没有外入,他们也比较随便,没有说几句废话便直接开始了最关心的话题。
宋家现在看起来非常不错。宋皇后生了皇嫡子,皇后之位越发的稳固,宋家父子富贵无忧,曹家父子也跟着沾光,曹嵩是大司农,曹操是长水校尉。但是宋家入心里自有一些不足为外入道的担忧:宋皇后已然失宠,夭子要不是去看儿子,根本不到椒房殿,他大部分时候都在袁美入那里。
“袁美入相貌自不用说,年纪又比皇后小好几岁,她家传的学问,能会算,琴棋画,无不在皇后之。”宋丰有些烦躁的拍拍大腿:“我宋家和袁家相比,除了一个皇嫡子之外,简直没有一点胜算。而皇嫡子现在才两岁,万一有个长短……”他后怕的不敢再说下去了,抬起头求助的看着刘修:“德然,你得帮帮我们。”
刘修非常不解,袁徽的确不差,可是宫里比她强的也不少,至于袁家的实力,说实话,那是袁徽的致命缺陷,而不是她的助力。宋奇根本没有看出其中的微妙关系。可是他非常不解的是,宋皇后为夭子生了皇嫡子,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夭子对这个皇嫡子都非常满意,宋皇后应该母以子贵,更得宠才对,为什么反而失宠了?
第280章 指点
“皇后为什么失宠,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具体原因,但是我想问一句,你们知道陛下现在最愁的是什么事,而你们又做了些什么来帮他分忧?”
宋奇有些茫然:“陛下最愁……什么事,他有愁吗?”
刘修很无语,把目光转向了曹鸾和曹操。曹鸾觉得非常难堪,在刘修来之前,她还和宋丰特地商量过该与刘修谈什么,没想到宋丰只顾着他宋家的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记住。面对刘修失望的目光,她窘迫不安。
曹操咳嗽了一声,半开玩笑的打趣道:“陛下最愁的当然是北疆的战事,现在只有德然你的捷报,才是陛下最喜欢看的。”
“还有并州新政的事,陛下为了此事,已经召集三公九卿议了几次,连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都奉诏与会了。”在曹鸾的示意下,宋奇也想了起来,连忙做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对刘修说:“德然,不是我说,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呢。你在北疆有战事,借并州的山泽盐铁之利都情有可由,可是为什么要立下契约,这不是给自己头上套绳子吗?这样一来,要想做点手脚可不容易啊。”
宋奇说着说着就跑了偏,气得曹鸾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不明所以的住了口。
刘修装作没看到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动作,吸了口气,脸色很严肃的说道:“其实这两件事只是一件事,就是钱。大汉有的是人,如果有钱,大汉现在很容易招集二十万大军与鲜卑人决战,如果有钱,我也不需要在并州拆东墙、补西墙,石头缝里淘金子。孟德,你走了一趟交州,运了五十万石大米到五原,解了我燃眉之急,可你自已从中也捞了不少吧?”
曹操脸一红,尴尬的扭开了脸。
“我不是指责你。”刘修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不好意思,“陛下让你做了长水校尉,不是因为你从中自肥,而是他的确需要一个人能控制长水营。北军五校,目前战力最强的就是长水营,袁绍又有过实战的经验,由他控制长水营对陛下非常不利,所以把他外放中山太守,其实是陛下要把他调离洛阳的一个举措。让你做,就是对你信任,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推荐。”
曹操感激的点点头。
“那宋君这一年多又做了些什么,就带着缇骑和执戟一个月绕三次宫城?”
宋奇点点头:“执金吾不就这么一个任务吗?”
刘修实在对他无话可说了,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端起了案上的酒杯。当初为了绝处逢生,他来烧宋家这个冷灶,现在看来,冷灶必然有冷灶的道理,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宋奇作为宋皇后的兄长,现在只想着安享荣华富贵,不想着为天子分忧,还想着以后做一个威风八面的外戚,简直是蠢到了极点。他和野心勃勃的袁家一比,说他是猪都是对猪的莫大污辱。
曹鸾从刘修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失望,更加觉得不是滋味,她想了想,试探的说道:“莫非德然的意思是让我们辞了这执金吾的差事,接过交州贩运的任务?”
“执金吾现在只是一个身份尊贵的闲职,辞与不辞,并不重要,想必陛下不会吝惜这个职位。”刘修虽然失望,却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接着曹鸾的话说下去。“贩货交州,既能支持北疆的战事,为天子分忧,个人也可以顺道从中取利,这是公私两便的美差,不应该落入别人的手中。”他看着宋奇,“你还记得你当初从交州回来时,陛下的神情吗?”
宋奇放下酒杯,回想起他带着三百万石米从交州回到洛阳,解了洛阳饥荒的燃眉之急,逼得袁隗自免,他父亲宋丰被任为司徒时的情景,不免慨然道:“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陛下看到我时,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那种从心里露出来的高兴,想装都装不出来。”
“德然的意思是让我再去一趟?”
“如果能够亲自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你实在忙不开,也可以另外安排人去。宋家是扶风大族,想必不会找不到几个精明能干的支族子弟吧。这条路线是走惯了的,既有陛下的诏书,又是官船,想来不会有什么人敢打主意。”
宋奇和曹鸾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有些犹豫,虽说这是件好事,可是交州遥远,去一趟至少要三四个月。当初为了死里求生,宋奇是豁出去了,现在再让他去,他实在有些畏难。曹鸾却非常坚定,“德然说得有理,这等好事,岂能让人占了去。”
“真要是好事,那为什么孟德已经辞了几个月,还没有人来争?”宋奇连忙反驳道。
“他们是因为怕沾上经商这个坏名声。”曹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可是宋家如今的地位,已经没有必要再在乎这样的指责。更何况经商是生财最快的门路之一,那些不屑于经商的人,要么是清贫的迂腐书生,要么是过疱厨而不语的伪君子,不足为惧。”
“还是孟德兄高见。”刘修挑起了大拇指,知道只要曹氏兄妹下了决心,宋奇就是不想去也跑不掉了。
“唉,我也是想岔了,亏得有德然提醒,要不然真是丢了一个好机会。”曹操惭愧的拱拱手,接着把话题扯到了并州的事务上,他的父亲曹嵩是大司农,也是九卿之一,而且是直接管钱的,因为他与袁绍如今也算得上是分道扬镳,袁隗复任司徒之后,没少给曹嵩找麻烦。
“并州的事,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复杂。”曹操解释说,三公之中,张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