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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修迟疑了一下:“好。”
“这些天,除了习武和比试,都读了哪些书?”刘元起放下酒杯,慢吞吞的说道。
刘修不敢怠慢,将这些天自己背《孝经》和《论语》的成绩说了一遍,最后还应刘元起的要求背了几段,看着刘元起的面色转霁,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老爹突然跑来看他们,又带他们出来吃饭,他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书读得不错,可是,那恃勇好斗的性子却还是没变。”刘元起听完之后,点评了一句:“还有,你怎么把玄德的眉射伤了?”
“那是意外。”
“意外?”刘元起翻了个白眼,口气突然变得很严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意外,李定的眼里再也没有他了?”
刘修一愣,突然意思到老爹此刻提起李定时的态度有些不恭,浑不似他以前一提李定都尊称为李君的模样。不过,他的心思很快被刘元起刚刚说的话吸引住了,他想起那天刘备去请见李定,最后却一脸丧气的回来的情景。
“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刘元起双手扶着案,直起了身子,忽然间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势。他看着案上已经空了的杯盘,可是刘修却有些凛然,老爹最近有什么奇遇吗,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似的,跟他身上那件新衣颇为不衬,就和粉墙上那个虽然穿着华服,神态却有如婢女的美人一样,只不过他身上那件新衣让他看起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财,而他的神态却自有一番雍容。
“眉为寿官,主福禄,眉一断,他的福禄也就断了。”刘元起平静的说道:“李定以前看中玄德,就是因为他长了一条好眉,虽然磨难不少,最后却能成一番事业,这才有意栽培他。而现在……李定说,他的面相已破,注定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已经没有了栽培的价值。”
刘修愕然,既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恐惧。觉得好笑是因为李定看中刘备居然是因为他长了一条好眉毛,觉得恐惧是因为这虽然是迷信,但不得不说,他这个迷信的确蒙对了。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阿翁,你刚才说,玄德长了一条好眉,那就是我碰伤的这条左眉了?他的右眉原先就是断的,所以不是好眉?”
刘元起点了点头,嘴角一挑:“男主左,女主右。左眉主男子福禄,右眉主其妻。玄德的右眉隐有数断,主他屡丧妻室。不过,大丈夫只要功成名就,丧几个妻子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你现在碰伤了他的左眉,他这功业就没了着落,如果再加上屡丧妻室,他岂不是惨到了极点?李定又怎么会栽培这样的人。”
刘修再次惊愕莫名,他虽然对历史不熟,但也知道刘备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克妻,一打败仗,老婆就被人抓了去,关二哥千里走单骑,不就是保二位嫂嫂吗,长孤坡一战,甘夫人和糜夫人落难,糜夫人投井而亡,要不是赵云杀个七进七出,连甘夫人都保不住。
感情……这也是命啊。
刘修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这也是巧合,纯属瞎蒙,那这蒙得也太准了吧。
刘修忽然想到,要是这么说,自己那摆乌龙的一箭,岂不是已经在改变历史的车轮,在不经意之间就干掉了三国的一位大英雄?刘备这命……也太歹了些吧。他还会遇到关羽和张飞吗,还会遇到诸葛亮吗,他是死在黄巾之乱中,还是死在诸侯混战中,是死在吕布的手里,还是挂在曹操的手里?抑或是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
这究竟是不是东汉啊,抑或是巫术横行的异世大陆?
“不光是李定失望,我也很失望。”刘元起见刘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以为他在后怕,又接着说道:“族里这么多年轻人,也就是玄德最有才能,我为了帮助他,和你阿母不知道吵了多少次,结果……你这莫名其妙的一箭,把我的心血全毁了。”
听了这话,刘修摸了摸脑袋,自我解嘲的一笑:“阿翁,你要是指望玄德成一番功业,然后好给我们家带点好处,那可有些不太靠谱。李君都说了,他数丧妻室,还要多经磨难,等他成功,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我们家大概是指望不上的。”
他这话也没有说谎,好象刘备成了蜀国皇帝之后,身边的确没什么刘家的人,他刘修的名字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至于是成了炮灰还是刘备没提拔他,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家应该没沾到刘备的光,老爹这投资是亏得血本无归。
“指望不上他,那能指望你?”刘元起冷笑一声:“就凭你敢与人拼命的匹夫之勇?”
第042章 虚惊一场
刘修的眉毛一挑,怒气和不解从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又归于沉默。他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老爹刘元起那么偏爱刘备,而对自己这个儿子反而没什么好感,就因为李定说刘备的面相好,以后能出人头地?可是现在刘备的面相己破,不可能再有什么出息了,为什么老爹还是这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刘元起的悲哀,作为曾经被父亲寄予厚望的人,他知道一个男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许比受到责备的儿子还要伤心。
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骄傲?
一想到此,刘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阿翁,我……没和他拼命。”他抬起头,迎着刘元起有些诧异的眼神,平静的说道:“其实,那都是武军候教我的战术。”
“武军候?战术?”刘元起看着镇定从容的刘修,愣了一下,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以前刘修最听不得他的批评,每次都是梗着脖子,要么是闷声不响,要么是和他对吵一通,然后父子俩不欢而散,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向他解释的。更何况,他所说的情况与李定、刘备他们说的都不一样,能战胜阎柔不是因为拼命,而是一个有预谋的战术?
刘修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这件事他一直没和别人讲过,包括刘备问起时,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武军候指点了他一下而己。
刘元起静静的听着,因发怒而胀红的脸慢慢恢复了平静,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观察着刘修,嘴角渐渐的掠起一丝隐约的笑意。
“而且,这大半个月,我的书读得也不错。”刘修浅笑着,欠身施了一礼:“刚才玄德也向大人汇报过了,我相信桃谷精舍这么多的同窗之中,比我用功的不多。”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老爹的神情,心里有一些紧张。他现在最大的担忧就是怎么面对刘元起,知父莫若子,如果他有什么破绽,肯定瞒不过老爹的眼睛,因为就连刘备都已经对他这些天的表现产生了些许怀疑,他今天在老爹面前这么热情的叙述他在桃谷的英雄事迹,可没安什么好心眼。如果老爹对他突然变了性子感到怀疑,以为他中了邪,那可笑话大了。
这些天他尽量不和别人太多接触,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显山露水,都是为了这些,但是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自己不想永远像以前那个愣小子一样生活下去,这其中的变化迟早会被人发现,但如果能过了老爹这一关,再大的风险就都不再成为问题。
刘元起好半天没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脸色却已经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玄德刚才说,你和同窗之间相处并不好。如果你想以后在县里甚至郡里做事,这些人很可能会是你的同僚,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和他们好好结交?”
“他们……没有几个是真心去读书的。”刘修见刘元起没有生疑心,暗自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说道:“先生是有名的大儒,又是朝中名臣,有这么好的老师,机会非常难得,可是他们只想借先生一个名声,满足于成为了一个及门弟子,却不想抓信这个难得的机会真正向先生讨教一些学问,我觉得……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成就,是否结交……并不重要。”
刘元起撇了撇嘴:“想不到你这个竖子还挺傲气,那你说说看,你觉得自己能有什么样的成就,可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刘修沉默了片刻,半真半假的说道:“先生估计是不可能长在涿县的,我想跟他去洛阳。”
“洛阳?”刘元起眼神一紧,端着酒杯的手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轻轻的点了点道:“洛阳有太学,要想做学问,那当然还是去洛阳的好。就算不做学问,能在京师游历一番,开开眼界,的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又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笑了:“行,虽然我不相信你去洛阳就能有什么用,但是既然你有这个心,老子我很开心。”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