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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修笑了。他拖过一张纸,拿过笔,很快写了满满一张纸,然后推到刘元起面前。刘元起瞟了一眼,有些意外;“这是陶器?”
“是瓷器。”刘修解释道。在文物古董行业中,瓷器是一个大项,他前世虽然不专攻瓷器作伪,但是对瓷器制作并不陌生。汉代已经有青瓷、白瓷,但是都比较原始…更接近于陶器,和后世美仑美奂的瓷器相去甚远。他对瓷器的工艺和产地都非常熟悉,哪里有好的瓷土,应该用什么样的窑,都知之甚详。现在的大汉国家财政紧张,但是世家豪强们手中却有大量的钱财以供挥霍,精美的瓷器这样的奢侈品绝对有市场。
更重要的是,除了内销之后,瓷器也是对外贸易的重头戏…后世瓷器与丝绸一样成为中国行销世界的商品,更成为中国的代名词,可不是一句空话,瓷器为中国在对外贸易中赚取了大量的真金白银。
“你怎么知道这些?”刘元起拿着那张在刘修口中可以换来无数金银的纸,将信将疑。
“你既然和太平道有来往,想必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圣女就是英子。”刘修亮了亮手上的指环…笑道;“现在…你儿子我是这枚神器的主人。老爹,你相信天意吗?”
“当然信。不过天意难测,号称明天意的人比比皆是,多如牛毛,真正了解天意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如果有天意,那么我就是天意。”刘修嘴一咧,自鸣得意的笑道;“这是太平道的张角和天师道的嗣师夫人说的。”
刘元起大吃一惊,他现在才知道唐英子居然是太平道那个失踪的圣女,而刘修手上的这枚不起眼的指环就是太平道的神器。他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纸,忽然觉得有了信心…重重的点点头;“行,我拿去让人试烧‘如果真如你所说,倒的确是个生财的路子。”
“你可抓紧点,我等着用钱。”刘修直挠头,“我有几千张嘴等着吃饭呢。”
“早干嘛去了?”刘元起没好气的笑道。
“我也没想你会不给钱啊。”刘修很失落的叹了口气;“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天子如是,阿翁你也如此,全都让我碰上了啊。”
和老爹谈得太晚…后来又坚持着把笔记整理完,刘修第二天起得有些迟…等他赶到北军中侯营,刚坐下喝了口水,还没来得及问事,凌浩领着一个走了进来。
“人。”
“是中平啊,找我什么事?”刘修一边翻看着案上由刘表整理好的几份公文,一边问道。他瞟了凌浩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一眼,估计凌浩是来推荐人才的。只是这个年轻人长得很不起眼,属于掉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身体也不强壮,看不出有什么特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才。他在打量他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他,眼中有些混杂着失望和希望的情绪,只是隐藏得很深,如果不是他前世惯于从人的眼神中分析心理,他也未必看得出来。
“我同乡。”凌浩向刘修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不是出于什么名门,却是个异才。听说我到大人帐下听令了,特地赶来自荐的。”
原来也是颍川人。刘修上了些心,汝颍多名士,后来曹操帐下的谋士大多出于颍川,著名的二荀便是,鬼才郭嘉也是,这小子不是会郭嘉吧?但是想想也不对,郭嘉出身于阳翟郭家,和被他打过的郭勋是一族,也是颍川的大户。
他自以不是出自名门世家,所以现在帐下的大多也是出身寒门的士人。这个寒门倒未必是指穷人,而是指家里没出过什么大官的,和那些所谓世为著姓、家世二千石的世族相去甚远,对袁家这样的四世三公只能仰望的士人,要说稍微有点资本的也就是张飞、赵云这样的地方土豪,基本上是出了本县就没人认识。
凌浩虽然自诩甚高,却连张飞、赵云都不如,是标准的寒门子弟,如果是郭嘉,大概不会需要他束推荐。
尽管如此,刘修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那个年轻人拱了拱手,客气的笑道;“既然是中平的乡党,想必也是才俊。刘修不才,望先生不吝指教,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第228章鬼才
那年轻人一呲牙,笑了。“戏志才。”
刘修眼前顿时一亮,心道这人虽然长得貌不惊人,可是却长了一口难得一风的好牙。这看头也没有黑妹什么的,刷牙只能用青盐漱漱口,大部分人都是一口黄牙,有这么白而整齐的牙齿的人可不多。
不过,他随即把牙什么的都扔一边了。戏志才,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的天,这不是鬼才郭嘉的前任吗,据说是三国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才。他……他来投奔我?
刘修心中波澜壮阔,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得更加真诚,伸手相邀:“请先生入座。”等戏志才坐下,刘修很自然的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问凌浩道:“你还有事吗?”。
凌浩识相的告辞,在帐外候着。
“敢问先生大名。”
这年头的人一般有名有字,名是单字,字是双字,按古代的规矩是士以上的贵族才能字,普通庶民有名无字,不过到了东汉末年连一般的庶民都可以有字了,读书人更是个个有字。而戏志才明显是个读书人,当然在士人之列,刘修见戏志才的志才二字好象是字不是名,便礼貌的又问了一句。
“名便是志才,无字。”戏志才面无愧色的说道。
刘修一愣,随即笑了:“先生磊落。”
“大人虚伪!”戏志才应声说道。
刘修正在装模作样的喝水,一听戏志才这句话,差点呛着,他噙着水,好容易才咽下去,从怀里取出丝帕擦了擦嘴,不解的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戏志才对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满意,他沉默的端起杯子呷了口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过了片刻才说道:“大人认识我?”
刘修眼神一缩,随即也很神棍的笑了。
这次临到戏志才疑惑了。他刚才从刘修刹那间的眼神中看出了意外的情况:他刚进来的时候,刘修显然对他并不在意,当他报出名字的时候,刘修却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显然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可是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会有什么名声,甚至会传到刘修的耳中。凌浩是他的同乡不错,可是凌浩自视甚高,一直觉得他能超过自己一头,如果不是他主动来找凌浩,凌浩甚至没有在刘修面前推荐过他——这从刚才凌浩的表现可能看得出来。
那就奇怪了,刘修从哪儿知道他的?明明知道了,却还要装出一副很淡定从容的样子。
“第一次听说。”刘修笑笑,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我们很投缘,所以不免有些激动,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戏志才更迷惑了,同时又有一些激动,难道刘修真是自己的伯乐?戏志才很快平复了心情,接着说道:“敢问大人,天下事可为否?”
刘修的眉心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心道这家伙果然是个鬼才,一见面就这么单刀直入,也不给点时间培养一下感情。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怪才非常讲究第一印象,如果回答不好,你就是送他再多的钱,如果他看不上你,也会和他们失之交臂。
“天下人以为不可为。”刘修从容的说道。
“那大人以为呢?”戏志才追问道。
刘修不紧不慢的说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戏志才品味了片刻,一直不经意的皱着的眉头展开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札,轻轻的推到刘修面前。刘修打开来扫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李膺的儿子李缵写的推荐信,说戏志才虽然在颍川并不出名,而且出身低微,他本人看不出戏志才有什么本事,但是他的父亲李膺当年见过尚在童蒙的戏志才,私下里说过戏志才将来是个奇才。这次卢植写党人志,第一个便是为李膺辩冤,天子下诏赦免李家,他本人也能解锢,对此感激不尽。他知道卢植写党人志是出于刘修的推动,而刘修现在初入仕途,需要有得力的干才,所以推荐戏志才到刘修这儿来,希望能报答刘修一二。
刘修细心的把书札收了起来,心中暗自叹息。李缵是感激他,可是李家是颎川名士,他们看不上刘修这样的寒门,提携他是一回事,可是要他们投效就不可能了。而且李缵的夫人就是袁绍的妹妹,李缵没有推荐戏志才到袁绍门下,相反推荐到他这儿来,就算是对他青眼有加了,和当年李膺的登龙门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了,袁绍走的是精品路线,戏志才这样家世不显,名声不著的人,就算是李缵推荐到袁绍那儿去,袁绍最多也是碍着面子收下,要想重用是不太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