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皆无越规逾矩之处,甚或还能据此向兵部邀功请赏,毕竟龙门县城的这次动乱实在算不得小”。
“即便是就近请调,也该是在锁阳关下三十里的那五百镇军出动才对。贾子兴怎么就敢派出数百人的骑兵前往龙门县?”
牛祖德问完之后也不等安别驾回答,转身过去向门外吩咐了一句:“来人,传丁胜尽快来见”。
门外伺候的家人答应一声后急忙去了,没过多久长着一双金鱼眼及突龅牙的录事参军丁胜从外面走了进来。
牛祖德抬抬手应付过丁胜的见礼后径直问道:“前两天贾子兴手下几百骑兵到了龙门县,这是怎么回事?”
刺史大人传见的这么急,怎么问的却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丁胜见在座的两位大人皆是一副着紧在意的表情,心下虽然感觉奇怪也不敢有半点怠慢,“是有这么回事,前些日子天成军曾向州衙递送过公文,内容是要将设在文德县的那处训练地改为龙门县,此乃日常公务,属下就循着旧例办了”。
虽然天成军归属于与地方互不干涉的边军系统,但数千骑兵总要有地方训练,这训练之地自然是要由驻守地的衙门负责,其间若有不合适不妥当的略作调整调换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正这些训练用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良田好地,不过是个常例公务而已,丁胜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但见着自己这话一出口两位主官顿时变了脸色,尤其是使君大人更是脸冒黑气,而这恰恰是要大发雷霆的前兆,心中一紧的丁参军忙又跟上了一句道:“天成军递来的公文上加盖有幽州大都督府印鉴,章程上并无不妥之处”。
搞了半天贾子兴和唐成还钻了自己的空子,牛祖德此前所说的自食其果愈发的坐实了,对于他这样一个自负精明的人而言,此时心里的郁闷和难受就可想而知了,“蠢材,滚!”
自打升任刺史以来,牛祖德虽然好揽权,行事也跋扈,却也并非不讲究为官之道,像这样毫不顾忌下属面子的话丁胜还是第一次听到,当下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这时又怎敢辩驳?只能偷眼去瞧安别驾,希望这位顶头上司能为自己美言几句。
“你先下去吧”,安别驾向丁胜摆了摆手。
“本官虽不曾明言,但对天成军之事素来看重,丁胜身为录事参军于此竟毫无察觉,偌大一个事情擅自决定以致酿成龙门之祸,留之何益?安别驾,这事就交由你料理了”。
只这一句话,丁胜几近二十年的努力就此灰飞,安别驾虽也觉得他冤,这时也只是点点头而已,“天成军的事情已然明白,却不知唐成是怎生说动天成军的,诚如大人当日所言,那贾子兴实打实是个犟驴”。
“嗯”,一回到正事上,簌簌出了一阵儿粗重鼻息的牛祖德迅速冷静下来,捧着新续满的茶盏斜依在案几上沉吟道:“总要投其所好才能使得动人,他二人既不是同乡,更谈不上什么故旧私谊,没有好处贾子兴凭什么给他唐成卖命?”
“好处?”
“看来虽无头绪,其实并不难想”,牛祖德端起茶盏吸溜溜的喝了一口,“你想想贾子兴最挂念的是什么?”
“捞钱?但龙门县有什么可捞的?”安别驾顾自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就是天成军家属的安置之事了,但……这个唐成又能给他什么好处?”
“贾子兴想要钱也是为了他手下那群咸菜兵”,牛祖德撇了撇嘴角,“此事终究脱不出这两点去,只不过唐成到底许了他什么本官暂时也没想的明白,且先看着吧”。
安别驾点了点头,“据丁胜适才所言,再数数时间,这次动乱竟是唐成月前就已谋划好的,他到龙门才多长时间?此子年纪不大但行事布局及手段之狠辣实不啻沉浮宦海多年的积年老吏,大人在此事的应对上不能不小心处断”。
“嗯”,牛祖德点点头后便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猛的坐正身子道:“安别驾,你尽快派人往檀州找你那些同族,好歹把顺天货栈那批皮货补起来”。
“属下的族人……”
安别驾乃是九姓杂胡出身,这是北方边地一个特殊的族群,与后世的吉普赛人颇为相似,九姓杂胡并不以牧业为生,而是专司流动各族做着互通有无的贸易之事,其中做的大的掌握着经由回鹘通往西域的商路,小的则是经由绕乐或是营州往契丹、室韦、靺鞨等族贸易,所以这些人手上可谓是无所不有,只不过九姓商胡心黑手狠,是以牛祖德素来不愿与他们交易,安别驾也正是顾虑这一点。
“只要皮货好,拢货时间快,价钱上就依着他们一回,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对你我而言,不耽误道衙那位的事情比多少钱都重要”,饶是嘴上说的干脆,但牛祖德眼里的不甘不舍之意却是明显的很了。
“好,下官即刻就办,那唐成……”
“且先缓缓吧”,沉着脸的牛祖德恻声道:“此事唐成策划已久,实无大把柄可抓,这等情况下还是先放放,免得打草惊蛇,此子奸猾,若要动手则必一举致其死地”。
“嗯,大人考虑的周到”,安别驾深以为然的一颔首,“奚人那里……”
“借唐成的手整整他们也好,这些年来他们也实在太放肆了。顺天货栈这皮货究竟是谁烧的还在两可之间”,见安别驾脸上色变,牛祖德冷冷一笑:“龙门县困乏成这样,若你是唐成会舍得烧这近十万贯的皮货?更别说操刀的还是天成军,这伙子咸菜兵可是穷疯了的,即便唐成舍得,他们能舍得?遑论货栈里起火这么急,分明是有人加了助燃之物,若是唐成想烧还需多费这手脚?”
“大人的意思是奚人自己放的火?”
“我们的生意既离不得奚人,那这把火就只能是唐成烧的,不过……”,牛祖德冷哼一声,“若我所料不差,奚人该很快就要到了,这次本官不与这些蛮子见面,就由安别驾你出面吧,该说的重话再不好听也得说,那些个小聪明该敲打就敲打,别让他们真拿咱们当了傻子”。
“是,下官记住了”,安别驾起身要走时蓦然又想到一事,听了步子转过身来道:“大人,近来州下各县均报了旱情,此事还要预作准备才好”。
“旱情!好机会,就看奚人识做不识做了”,牛祖德闻言微微一笑的摆了摆手,“事有轻重缓急,你先去料理皮货,此事咱们容后再议”。
……
州衙里牛祖德与安别驾商议之时,唐成正在龙门县衙的差房里进行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人事调动。
“录事参军?”听到新的任命,贾旭固然是不敢相信,其他听见的公差们也是一脸惊诧,总捕与录事参军一文一武,这可差着老远一截儿,以文转武倒是常见,何曾听过以武转文的?
“这就是个掌总的差事,具体事务自有下面各曹分办,你只要督着就行,怎么,干不了?”
在唐成的目光下贾旭实说不出别的话来,“那……属下就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干好,本官对你要求不多,只要把那些文吏带的像你现在手下这些人就成,令行禁止,敢干事也能干事”,此言一出,旁边听着的公差都是与有荣焉,这可是县令大人对他们最好的肯定。
说完这番话后,唐成微笑着拍了拍贾旭的肩膀,也没避着其他公差的推心置腹道:“本县县丞出缺已久,短期内这种情势未必会变,呼梁海这一走吏部必定是还要派人下来的,你在总捕位子上要想再进一步实也艰难,先转任录事参军,待熟悉了手头事务之后再升任主簿,此后或调转县尉或直补县丞,晋身总容易的多,只要你差事办得好,本官定不吝荐举”。
不管是补县尉还是晋身县丞,一步之间就正式跨越了流外吏到流内官的天堑,没有一个吃衙门饭的人能不在意这个,更别说年纪还不到四十的贾旭,唐成此言一出,其他公差固然是目露欣羡,贾旭更是嘴唇微颤的躬身下去深深一礼,“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唐成伸手去扶贾旭,嘴里虽是对他说话,但眼神却是着落在那一干公差身上,“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前途是你自己挣出来的”,说完之后,他的眼神一一从公差身上扫过,口中缓缓道:“至于你调离之后总捕的空缺嘛……”
就此一句,众公差心里猛然咯噔一跳,面对唐成的身子不自觉之间猛然挺了挺。
唐成的眼神从左到右,又由右到左最终落在了身上伤还没好完全的钱三疤身上,“本官嘱意有三疤接任,尔等可有异议?”没叫钱三疤的官名,而是刻意称呼的浑号,唐成对钱三疤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