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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自有车马簇;娶妻休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拽了几句酸文儿,唐成哈哈一笑后向兰草挥了挥手,出门往书房去了,边走嘴里边还用着清平乐的调子哼着《论语》的词儿:“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两样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愣是让唐成凑到一块儿,听来真是份外古怪,兰草好容易才憋住,一等唐成的声音听不见了,她便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兰草放下手中正收拾着的碗筷踱步到了窗边。
推开面前的半扇窗户,一阵秋夜寒风吹来的同时,兰草便见着了唐成披着月色缓步而行的背影。
想必他还在唱那古怪的曲词,一只手也高高扬起,怡然自乐的打着凌乱的拍子。
见到这样的背影,兰草笑的更厉害了,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升腾起来,虽然这是冬日的寒夜,但她却没感觉到半点冷意,似乎那个背影透出的生机与活力能传染一般。
直到唐成出了内院儿再也看不见后,兰草带着未尽的笑意往桌子那边走去,走不几步,她却猛然停了步子,低下头来缓缓的轻抚着肚子,口中喃喃低语道:“儿子,娘不要你像高家婶子咒词里念道的那样为卿为相,为公为王,只要你能像你……你爹这样就好”。
兰草就这样定定的站住了,脸上的未尽的欢笑也变成了浅浅的微笑,想着想着,人却是已经痴了……
……
当跟着严老夫子学习已经成为一种乐趣时,时间就总是过的飞快,丑初(凌晨一点)严老夫子结束了礼记最后一篇的讲解后,唐成自回去休息。
第二上午到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其间唐成惦记着上次张子山说过的事儿,算算时间张相文该也到州城了,怎么还没个动静?心下想着,他便抽空往东院儿那边跑了一趟,问过之后才知道,却是张相文他老娘舍不得儿子就走,说是既然已经快到年底,索性就等过了年再到州城,也免得大正月里跑来跑去的辛苦。
说到这些话时,张子山虽然未置可否,但唐成看得出来他明显是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这样的家事儿也不便插嘴,唐成又说了几句闲话后便起身告辞了。
要说这世上的事儿还真就那么邪性,中午散衙回家正在吃饭的时候,门房老高来报,言说张相文来了。
“张相文?”唐成闻言一愣,“你没认错人吧?”
“大官人说笑了,我这眼力好得很”,门房老高闻言也是一愣,随即笑说道:“再说张公子以前也是见得多的”。
见真是张相文来了,唐成饭也不吃了,撂下碗起身就往外快步走去。
还不到府门一半儿的距离,就见着那张相文正往里走,边走边左瞅瞅右望望,没正形儿的样子跟以前一模一样。
“不耐烦在门房等,就自己进来了”,见到快步走来的唐成,张相文咧嘴一笑,“我跑了一上午的马,肚子早饿了,大哥快吩咐饭食”。
“你小子怎么跟鬼一样说来就来了,我上午还去问过你二叔,说你要到年后才能来”,看到张相文那咧嘴一笑的样子,唐成就觉得亲切,快步到了跟前狠狠给了他一拳,“臭小子,一头的汗,怎么,还没去你二叔那儿?”
唐成一边问,一边回头吩咐老高赶紧去厨房通知加菜。
“没去,按我二叔当日规定的时间十天前就该到的,一直拖到现在才来,我要是这个点儿撞上去,中午饭都别想吃了。索性先到你这儿,下午再一起去州衙见他,他就是再不高兴,总不能在衙门里就给我上家法吧”,张相文一边说,一边顾自嘿嘿的坏笑,“家里老娘不让走,这边二叔该打该骂比我爹都厉害,我也是没折呀,来的越晚以后吃板子越多,想来想去索性今个儿一早留条子从家里跑了,这会儿啊我妈不定怎么骂我白眼狼了”。
“没事儿,你娘心软,到时候回去一哄就好了,这儿要是来的再晚些,你二叔轻饶不了你,想来想去还是跑的划算”,唐成说到这里,勾肩搭背在一起的兄弟两人对视之间,俱都哈哈大笑。
因有张相文到了,唐成中午这顿饭吃得份外高兴,吃过饭又扯了会儿闲篇儿后,两人便结伴往州衙而去。
衙门虽有大小之分,但里面的布局却是大同小异,到了州衙后,张相文自往东院儿张司马的公事房,唐成则是去了西院儿司田曹。
在公事房里坐下没多久,就见老梁捧着一本文卷走了进来。
“大人,今年官地的合总儿做出来了”,进门来的老梁笑着说了一句后,反手就把公事房的门给关上了。
自打唐成升任判司以来,只要是他在曹里,公事房的门就都是开着的,说来这也是后世在公司上班时养成的习惯,还别说这效果就是好。
老梁这掩门的动作让唐成有些不解,正常的公事何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脸带笑意的看着老梁。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唐成就觉得今天这老梁的眼神儿有些躲躲闪闪的。
“大人请看”,老梁偏着头把文卷摊开在了唐成面前后,翻到最后一页,手指着一个数字道:“今年官地统计的总数是八十七万六千三百三十四亩”。
所谓官地就是掌握在朝廷手中的土地,此时李唐江山尚不满百年,人口也未达鼎盛,是以官地的数量相对还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因这个数字是不断变动的,是以就需每年做一个最新统计后报往户部。
“嗯,我知道了”,看了看那数字后,唐成抬起头来望着老梁,这不过是例行公事,怎么就让他搞的神神秘秘的。
面对唐成的不解,老梁手指在文卷上动了动,“大人再看看这个,这是去年官地的合总儿”。
“八十七万八千六百四十三亩,怎么了?”唐成不喜欢这种遮遮掩掩的调调儿,“老梁,有啥事就直说”。
“是”,老梁扭头看了看门口后放低声音道:“大人来曹的时日尚短,想必有所不知,按户部主司的规定,官地每一万亩每一年给的有五十亩损耗,按这个损耗计数去年的合总儿,今年本曹可报的损耗就有四千三百八十二亩,这四千三百八十二亩里减去两年间合总儿的差额两千三百零九亩,就还有两千五百二十三亩,在这剩下的两千五百二十三亩里再减去州衙卖出的是一千二百零七亩,就还剩下一千三百一十六亩的一个合理损耗”。
“合理损耗?”
“对,合理损耗”,老梁目光灼灼的看着唐成,“这个损耗在户部主司给定的额度内,报与不报均可,事涉重大,属下实在是拿不准,因此特来请示大人”。
老梁的话虽然说得还是不够直白,但唐成却是听懂了,因每年水灾等损毁或者地方衙门建设所需,户部特地给了这样一个千分之五的合理损耗,也就是说只要每年官地的数字在这个千分之五的损耗范围内,户部主司就不会追究地方责任,简而言之一句话,每年的这个千分之五是归属地方掌握使用的。
而今年这个千分之五的额度却没用完,扣来扣去之后还剩一千三百一十六亩,这一千一百多亩地就处在可报可不报之间,报了当然没什么,但要是不报的话,只要把文卷上的账按千分之五给做平,就意味着这千多亩地在笔墨改动之间就光明正大的消失了,它既不再属于朝廷,也不属于个人,这个在文卷上合法消失的地要怎么处理,就全看他这个司田曹判司怎么决定。
“恩,此事容我想想,你先出去吧”,随着唐成的吩咐,老梁低眉顺眼的拿起了文卷,转身出了公事房,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出去后的他随手又将房门给带上了。
不过这次唐成却不反感老梁这么做,房门一关上,抓起茶盏的他就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来踱去,心下不得安宁。
一千多亩地,即便是为了保险起见只动不引人注目的坡地,折算成市场均价也能合到四贯一亩,一千三百一十六亩,那就是五千二百六十四贯钱,这还是按少的算。
五千多贯,我靠,在这个时代,人们形容豪富之家时也不过是说“万贯家财”,五千多贯是个什么概念?按他现在每月四贯的薪俸水平,意味着要不吃不喝的干一百零九年才能攒到这么些钱。
心底算出这个数字时,唐成自己都吓了一跳,继而心跳就猛然加速起来。
只要自己点点头,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这五千多贯钱就能合乎法度的到手了,即便刨去该让的该分的,最起码拿到一半儿当无问题,这至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