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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已闪身出来,亲自去扶刘健,道:“你在皇家学堂的时候,曾是第一大队第七小队的队官吧,我记得你,你和九队的队官是叫杨峰是吗,在平倭之役的时候,还起过争执呢,当时事情报到本官这里,本官还命人打了你们各自二十鞭子是吗?”
刘健满是激动,道:“大人竟是记得。”
徐谦含笑:“自家的弟兄,怎么会不记得,刘队官,你站起来,随我入营。”
徐谦没有喊他的现在官职,而是以队官相称,可是却让刘健激动又骄傲,立即站起来,挺胸道:“学生遵命,大人请!”
身后的军卒立即改后队为前队,拥簇着徐谦进营。
一路进京,其他巡夜的官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他们黑压压的进来,有人上前打话:“出了什么事?”
立即有人回道:“总教习徐大人来了。”
于是营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上前拜倒:“学生谷用拜见大人。”声音尽量压低,却是忍不住激动。
“大人……学生周莫……”
如此大的动静,已是瞒不住了,仿佛炸营一样,那些睡梦中的官兵也纷纷起来,有人甚至连军服都没有穿,打着赤脚穿着内衫四处问:“大人在哪里?”
立即有人呵斥他:“就这样见大人吗?在学堂里的时候,穿着散漫,出了营帐军容不整,可是什么罪?”
于是这些人又连忙跑回营房,乖乖去穿戴了。
“呜呜……”号角也响了起来,这是夜间集结的信号。
一盏盏灯火,自帐中亮起来,紧接着,无数的马灯悬挂在外,大营一下子灯火通明。
“学生是第二大队的洪文正,大人还踢学生屁股……”
“散了,散了,集结,不要惊扰大人,没有听到军号吗?”
围在徐谦周围的人,顿时鸟兽作散。
跟在徐谦周围的护卫们,都不禁咋舌,他们只知道徐大人在新军之中很有威名,可是想不到,竟是到这个地步,这些一个个肌肉隆起,满脸杀气的家伙,见了徐谦,都如见了小猫一样。
新军指挥不是别人,正是齐成,陆炳那几个家伙继续在皇家校尉留用,聘为教习和学正,操练皇家校尉,而齐成却是毕业出来,好在他在皇家学堂的时候,就立了许多功劳,这个从前出了名的玩侉子弟,却成了名符其实的将军。
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居然夜间突然传出号角,齐成吓了一大跳,因为出了情况,连忙披挂,飞快带着几个亲兵出了大帐,谁晓得直接就撞到了徐谦。
先是看对方并非军中装束,齐成脸色一冷,喝道:“是什么人?”
对面的人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他。
借着马灯,齐成终于认出人来了,他倒是光棍的很,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随后单膝拜倒,行了个军礼:“学生齐成,见过大人。”
“起来,你已是指挥了,怎的还这样冒冒失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莫非在学堂的时候,惩罚还不够?”徐谦口吻严厉。
话说这位齐少爷当年进入学堂的时候,还真是一个顽劣的家伙,一开始不服管教,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甚至有一次,徐谦亲自挥鞭揍了他一顿,一听到徐谦呵斥,这齐成仿佛有后遗症一般,立即吓得大气不敢出,道:“是,是,学生错了,还请大人责罚。”
徐谦挥挥手:“暂饶你一回,立即召集官军,本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要说。”旋即,徐谦眯着眼,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按照本官的规矩,从号声响起的一炷香内,所有人就要集结,而且务必做到全副武装,嗯……现在已经过了半截香了,本官再等你片刻,明白了吗?”
“学生遵命!”齐成倒也干脆,飞也似得去了。
半柱香之后,整个校场没有声音,却已是队列整齐。
新军是完全由皇家校尉一手操练,足足两年,而且是皇家校尉完全混编于新军之中,所有操练之法,尽都和皇家学堂相同,因此,新军和皇家校尉,本身就没有多大区别。
所有人已经整装完毕,戎甲军服,刀剑入鞘,火铳挎在后肩,火药袋子系在腰上,夜风之下,一列列的队伍整齐划一。
徐谦在一队护卫和高级武官的拥簇下走上了校台,他不吭声,谁也不敢做声,上万人的呼吸,仿佛要盖住呼啦啦的夜风。
徐谦没有多言,只是扫视众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宫中有变,本官虽未奉旨,可是情势危急,此时必须要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开始,全军整装,奔赴城内,一切,都听本官号令,谁有异议?”
无人吭声。
徐谦大手一挥:“出发,本官务求做到,一个时辰之内,入城!”
就是如此简单,没有多余的疑问,也没有人有多余的思考,一声号令,所有人呼啦啦的开始朝京师开赴。
“王昌是不是在营里?”
徐谦看着蜿蜒而动的队伍,已有人出了大门,左右四顾,问道。
齐成跑过来,道:“王昌现在在新军中营任千户,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徐谦道:“这个家伙性子最是冲动,让他率部打头阵,告诉他,谁敢阻拦,杀无赦。”
齐成拱拱手:“学生这就去传令。”
徐谦又道:“再派斥候,知会皇家校尉,告诉陆炳,限一个时辰之内,至朝阳门与本官会和。”
齐成道:“皇家学堂的大营就在不远,学生这就去办。”
“回来。”徐谦看这着齐成,问道:“你难道就不问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本官为何要带你们入宫?”
齐成道:“学生奉命行事,不敢质疑。”
徐谦苦笑:“你现在已不再是校尉,而是将军,身为将军,还是要敢于质疑的。”
齐成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人要带我们立即回城?”
徐谦脸色一板:“叫你敢于质疑,是让你敢于质疑别人,什么时候质疑你有胆子质疑到本官头上了,岂有此理,你不要忘了,学堂里质疑本大人是什么罪,你的皮又痒了吧。”
第六百八十五章:谁是反贼
骁骑营大营。
身为京营之一,骁骑营大营也是防卫森严,虽然有传闻骁骑营战力低下,可是样子的功夫,却是不差。
此时大帐里头,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皇家学堂和的大营和新军大营纷纷都出现了状况,骁骑营怎么可能蒙在鼓里。
指挥朱琴乃是靖国侯之后,此时他眯着眼,听着斥候的回报。
“看来,是真的要出事了……”朱琴叹了口气。
其实身为贵族还有军中的武官,朱琴多少也听到一些风声,只是朝廷嘛多半如此,风言风语的话听得多,就算你当了真,你也不敢随意嚷嚷,毕竟许多事都是查无实据,而一些做‘大事’的人往往又都位高权重,你无凭无据,敢说什么,作死吗?
朱琴是个嗅觉很敏感的人,他知道有点儿异常,就像当年正德皇帝大行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可是他不敢说,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知道,他和他的家族要延续,这些都必须和他无关。
本身上,朱琴和杨廷和一样,都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又或者是杨廷和是制度的受益者,因为只要制度还在,他就照样能风生水起,而对朱琴来说,他是大明朝的受益者,无论你们怎么搞,无论上来的是正德是嘉靖还是弘治,任何皇帝登基,为了收买他们这些勋贵,绝不会像太祖皇帝那般,对他们大开杀戒。
所以……朱琴没有做声,没有动作,他冷眼旁观,除了有稍许的不安之外,一切照旧。
“当真是动了?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斥候道:“京师。”
“哪个门?”
“朝阳门!”
朱琴眯着眼,苦笑道:“朝阳门守备是杨雄,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
评论了一句,他就没有多言,却又睡不着,于是下令道:“全营戒备,所有人不得出营,既不许闹事,也不许懈怠,哪个擅自出营,杀无赦。”
“是!”
朱琴挥退了斥候,随即摇头,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但愿,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
朝阳门乃是朝廷谷仓所在地,是主要的货运通道,因此,他的城门门洞比其他城门更加宽阔,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京师最是繁茂的大门。
奉命守门的乃是守备杨雄,统领兵丁一千三百人,三分班轮值,守卫朝阳门。
其实京师里头守大门的,往往都是闲职,和后世看门的老头老太太差不多,其实真没有什么危险,更不必担心会有什么警讯。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京师,就算鞑子入关,不是还有山海关,有大同有锦州吗?就算这些全部都失了,那也不必担心,到时自然会有快马前来传讯。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