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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喻青若对等在阵外的舆咧嘴一笑。
舆牵过喻青若的手“想通了?往后功课不倦怠了?”
喻青若点头“早些年儿只专医术,从未关心其他门类,行走了些日子,才知道独专一门,甚险。”
“明白便好。你也该倦了,去歇息罢。”
喻青若摇摇头,问“儿想知,妖界与冥界相接处,那条河有何特殊之处?”
“那河唤作婆娑河,只有冥界特制的船可过。船上只渡两类生灵,一为冥界鬼差,二为妖界亡魂;只要有其他生灵在船上,渡船就会下沉。婆娑河除了不化渡船,其余无论物什抑或生灵,不过几个眨眼间,便可化为水。”
喻青若心中一揪,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那里不过被海水一打,就已布满水泡,那方虔……
喻青若不敢往下想。
舆顺着喻青若的目光往下看,见她原本白皙秀气的脚已没了鞋子的包裹,脚背通红,且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泡。
舆蹙了蹙眉,将喻青若打横抱起“怎这般不小心?”
喻青若没有搭话。
舆叹了口气,抱着她往房间去“罢了,我看你也上过药了,好生歇着就是。”说完,将她放在榻上,掩门出去了。
喻青若双眼无神地望着房梁,她明明疲惫到了极点,可就是毫无睡意。
忽然,乐声飘入,喻青若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去,她的眼前恍若出现了一座肃穆的寺庙,晨光熹微,钟鼓声声;山檀纯正而温和的香气,如同化了实体,仿佛要将她挟裹入这禅境中。
喻青若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身心都被涤荡了一遍,她的眼皮渐沉,她也不想刻意去撑开,就这么睡了过去。
☆、判官道士巧相见
“阿洹……”
喻青若听到这个称呼,猛地睁开眼,会这么叫她的,除了郁子瑾,没有其他人了。
郁子瑾与喻青若对坐,脸上带了温暖的笑意,如同他们此时还住在扬州,之后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喻青若有千万句话想问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化作了两行清泪。
“阿洹,我在你梦里。我想着,投胎前,总该见你一见。”
喻青若挪着腿,用膝盖走到郁子瑾面前,她挤出一抹笑容“我们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对么?”
“大概是了。”
喻青若低下头,问出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修竹,你……当初为何自尽?”
郁子瑾从衣袖中掏出手帕,递给喻青若“莫要哭了。阿洹,我知晓你对我的情感,却一直装作不知,也不敢给你任何回应,就是怕你越陷越深。
我很感激你在人世陪我走的那段时光,更感谢你到妖界去寻我。我知道我若是扮些可怜相,求你为我另寻一康健的躯体,你定会照做。可我如何舍得?
你愿意对我好,不过是过不去一个‘情’字,情可折而不可辱。再说了,我对你亦有情,不过此情无关风月罢了。”
郁子瑾顿了顿,继续说“我已失了健康,失了自尊,失了声名,又无亲故牵挂,活着,不过是徒增苦痛。”
喻青若泣不成声。
“阿洹,我不是你的良人,向来不是,你莫要有痴念了。”
喻青若伸手搂住郁子瑾,不理会他僵直的身体,抽噎地说道“修竹,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我再怎么放肆,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郁子瑾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他低低地笑一声“也罢,我与你说说我在妖界的事吧。”
“你若难过,便不要说了。”
郁子瑾又笑“难不难过,也都过了。”
听完郁子瑾的描述,喻青若才知道,妖王到底有多丧心病狂。
郁子瑾说,他刚到妖界,是没有实体的,妖王找了一位已经可以化作人形的树妖,将那位树妖改变成他的样子,再将他的魂魄植入那树妖体内。
待他得了妖体,便每年废掉他一种感官,到后几年,他已五感全失;妖王便让他每年正月试一种毒,在别人欢度新春的时候,他在忍受毒发之苦。
郁子瑾又讲述了妖王是如何用水银弄聋自己的,又说到妖王逼着他吞炭致使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说到最后,喻青若将他抱紧几分,语气带了几分哀求“莫要说了,莫要说了。”
喻青若实在难以想象,郁子瑾这段云淡风轻的叙述背后,藏了多少屈辱与挣扎。
她郑重地向郁子瑾道了谢,这些对她而言,不过一则故事,而对于郁子瑾来说,却是一段以命相搏的过往,一块难以揭开的伤疤。她再怎么心疼,也无法为他分担半分。
郁子瑾离去的时间到了,他依旧笑得温柔,与喻青若说了后会有期。
喻青若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但还是微挑嘴角,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道“后会有期。”
梦尽了,喻青若醒来。约莫是黄昏了,屋内有些暗,也没有掌灯,她摸黑起身,踱到梳妆台,拿出郁子瑾送给她的那个木盒,她将那个木盒抱在怀里,许久,叹了口气,打开衣柜,将那个木盒放在最底层。
“修竹,后会有期。”她轻声道。
“子谭,你满意了么。”这是一间逼仄的屋子,照明的焰火不知是何物,白苍苍的,给房中带了些阴森的感觉。
方才开口的是郁子瑾,他端坐在案旁,案上摆了两杯茶,却不见另一个人。
茶杯离案,不一会儿,郁子瑾对面传来了舒服的叹息声“你这里真不错,若不是我做不到无欲无求,定也混个判官当当。”
郁子瑾脸上现了薄怒。
“哎,我在这蹲了两年了,你还是这般不禁逗。”
“方子谭,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郁子瑾喝了一大口茶,语气颇有些无奈。
“怎么?后悔当初一时心软收留了我?”方虔的声音溢满愉悦“也难为你两年来落了个‘饭桶判官’的称号。”
郁子瑾站起身,作势要走。
“哎哎哎,我开个玩笑。”方虔渐渐显了形,朝郁子瑾一拜,随即又隐了,语气变得庄重“修竹,这两年,有劳你的照拂。虔生性放荡,言语向来不羁,多有冒犯,还望修竹见谅。”
郁子瑾叹了口气,明白方虔这是在告别了“回了人间,好好的。你要走时知会我一声,我送你一程。”
“我这就走了。留步。”
郁子瑾也不知方虔要往人界还是妖界去,定定地看着门口,思绪回到两年前,那时他刚被任命为判官不久,有了一间独立的屋子。
有一日他回到住处,关上门,灯烛倏地亮了起来,他执了判官笔,打算给对方一个魂飞魄散,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轻佻地道“呦,果真当了判官就成了铁面无情的修罗了。”
郁子瑾没有把笔收起来,他并没有听出对方是谁,开口问道“阁下何人?”
“方虔。郁判官收留我么?”方虔的语气没有半分恳求,依旧是如纨绔子弟般的轻佻。
郁子瑾问方虔为何不显形,方虔才将他误入冥界的事和盘托出。
方虔说喻青若相见郁子瑾一面,他便陪着她来了。他本想仗着自己法力深厚,强渡婆娑河,不料还是坠入河中,他不会凫水,只得随波而行。
他告诉郁子瑾,他自死后就没有肉体了,身躯是修为幻化而成,修为愈浅,身形便愈模糊。
婆娑河见什么化什么,这个规则自然不会因为方虔而改变,方虔的修为就这么溶了大半在婆娑河中。
他在心里祈祷,这河水能将他送到妖界;说到这里他自我调侃了几句,他说大概是杀了太多妖物,那些个妖物贿赂了老天,老天听他在祈祷,便特地与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很巧地漂到冥界案上,又很巧地被黑白无常发现。
黑白无常与方虔在几百年前就曾交手过,彼此也算知根知底。他们见他身形模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方虔也明白,黑白无常被人供奉了上千年,但他们却失了刚为判官时的正直,只剩凶厉和睚眦必报。他之前将他们胖揍一顿,此次定不能善了。
遇见他们的一瞬间,方虔就下了决定,他要将他们再胖揍一顿。
方虔用修为换法术,一来是为了攻击更加猛烈,二来他的身形若是变为透明,对他在冥界自由行走极其有利。
方虔知道,黑白无常的身体在冥界能自我修复,所以他只要不将对方一招击毙,那就不会有任何事。因为黑白无常公报私仇,在冥界本就不被容许。
他与黑白无常打斗了一番,等身形完全透明时,他就先一步溜了。
方虔顶着别人看不见的身躯,在冥界逛了一圈,具体去了哪,他没有与郁子瑾明说。
之后方虔发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