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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氏虽然不堪,但执掌关中五百年,杀死嬴胡亥的罪名,依旧不轻啊。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刘邦执掌关中,倒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张良满怀心思的算计,刘邦咬牙切齿的逃跑。眼见着已经冲上了霸水浮桥,却听到有人惊呼:“快看,大营起火了!”
刘邦举目观望,却见霸水东南方,楚军大营中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
刘邦立刻驭车冲过浮桥,拦住了一名逃亡的楚军,大声喝问:“大营,出了何事?”
“君侯,也不知是何方人马,突然间冲入了大营中,见人就杀,四处放火。如今大营已经……”
刘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颤声问道:“那究竟是何方人马?可是秦军?”
“不是秦军……其中有一人,形同老罴,凶狠无比。卢绾将军被他生擒活捉,夏侯婴将军也被他打的吐血而逃。”
“啊呀呀!”
刘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直响。
又来了一头老罴?
“子房,这可如何是好?”
张良也有点慌了神儿,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颤声道:“君侯,看起来刘阚早有预谋,此地不可滞留,咱们先撤往晓关……稳住阵脚,再做筹谋吧。”
“如此,甚好!”
刘邦这时候,可一点都顾不得旁人了。
他带着残兵败将,和张良一起,狼狈的往晓关方向逃去。
晓关,是渭南的一处要塞,刘邦在那里,尚留有一支人马,负责保护他的家眷和妻儿。
至于周勃他们结果会是如何?
刘邦已经抛在了脑后……一行人狼狈而逃,直到天亮之后,才算是摆脱了追兵,清点收拢人马。
这一清点,刘邦差点哭了!
想他进关中之后,一路浩浩荡荡,有十数万人马。
可经过这一夜的征战以后,十数万人马,却只剩下了数千人。看那些楚军兵将一个个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的样子,还谈什么复夺关中?这一战,没个几个月的休养生息,休想恢复。
“子房,'/w/w/w/。/w/r/s/h/u/。/c/o/m/'我们接下来如何是好?”
张良看着眼前的破败模样,也是心中苦涩。
“武安侯,以良之愚见,咱们还是先撤往晓关,以观形式变化。
如若实在不可为,咱们还可以从武关撤出关中。毕竟南阳、陈郡和颍川尚在我等手里。再设法与楚王联络,结成同盟,恢复元气。只要南阳陈郡不失,咱们就还有机会,再谋这关中。”
刘邦思忖片刻,觉得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他点起人马,准备向晓关进发……
可不成想才走出十余里,迎面就碰上了一支人马。待看清楚旗号,刘邦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是自己人!
那领兵之人,正是周苛。
“沛公,阿婴他……死了!”
周苛见到了刘邦之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别看刘邦被楚王封为武安侯,但是从沛县出来的老人,还是喜欢和习惯的称呼刘邦为沛公。
刘邦先是一怔,脑海中突然间,一片空白,“阿婴,阿婴死了?”
周苛哭道:“昨夜我军大营突然遭遇袭击,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钻出来了一支人马……猝不及防下,我们被杀得大败。卢绾被那王信生擒活捉,阿婴为了掩护我等撤离,和王信纠缠一处。”
“王信?哪个王信?”
刘邦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就是当年那个在沛县卖酒的王姬之子!”
“啊,是他!”
刘邦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傻小子的形象,忍不住脱口问道:“可是那刘巨样子,傻子王信?”
“正是他!”
“那你可亲眼看见,阿婴被那个傻子杀了?”
周苛摇摇头,轻声道:“这个……倒是没有……”
“那也就是说,阿婴还可能活着。”
刘邦的心里面,生出一丝侥幸的念头。阿婴那样聪明,想来不会被那个傻子杀死的吧……
“老周,咱们先撤往晓关,然后再打听阿婴的下落!”
周苛想了想,当下点头同意。两下兵马汇合一处,差不多也有万余人的样子,动身向晓关撤退。
于中途,刘邦又遇到了从霸上败退下来的周勃。
这让他心情好转了许多,不仅仅是因为周勃带来了几千兵马,最重要的是,周勃的到来,给了刘邦一个信号:自己那些心腹人马,并没有遭难。只要周勃他们还在,他就还有希望。
可周勃给他带来的消息,又兜头给了刘邦一盆冷水。
“沛公,屠子他们……”
刘邦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屠子他们怎么了?”
“屠子,还有老陈和老庄三人,都战死了!”
周勃当然不会把自己临阵而逃,丢下樊哙三人的事情说出来。相反,他把自己说的很勇猛,什么力战刘阚,幸得亲兵阻挡,才逃出性命。过河之后收拢兵马,才知道樊哙三人,被刘阚斩杀……
“那肥呢?”
刘邦惊恐的问道:“肥如何了?还有朱句践,他们的情况如何?”
周勃怎知道刘肥和朱句践的情况,当下苦笑着摇摇头说:“肥公子和老朱……没有任何消息。”
没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刘邦如今,只能暗自为夏侯婴等人祈祷,祈祷他们能在乱军之中,逃出生天。
“我们……撤往晓关!”
※※※
就在刘邦率部撤往晓关的同时,那个被他祈祷逃出生天的夏侯婴,正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后军遭遇突袭的时候,夏侯婴正在和周苛喝酒说话。
事实上,在当时,周苛也好,夏侯婴也罢,都认为战局已定,刘邦将大获全胜,入主关中。
可没想到,后营被袭,大火蔓延了整个营盘。
夏侯婴带着人匆匆迎战,得知卢绾在巡营的时候,遭遇敌方人马,被生擒活捉。
他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来偷营,不过乍听卢绾被擒的消息之后,夏侯婴二话不说,驭车前来救援。
毕竟同时从沛县走出来的老乡,卢绾这个人也的确有很多毛病,但多年的交情,让夏侯婴毫不犹豫的选择,抢回卢绾。他驭车在营盘中急行,却不想,迎面被一支人马给拦住去路。
为首的一人,身高过丈,膀阔腰圆。
手中一柄镔铁狼牙棒,身披黑兕皮甲,远远的就发出巨吼:“夏侯婴,还认得你家信爷爷吗?”
王信幼年时,跟着母亲王姬讨生活,没少被沛县的地痞流氓欺负。
而夏侯婴,则是那些地痞流氓的头子,不但欺负过王信,还欺负过王信的母亲,也就是王姬。
王信对夏侯婴,一向没有好感。
此次他随唐厉兵出子午谷,率部偷营劫寨,没有想到,会和夏侯婴打照面。
距离王信上一次见夏侯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余年的时间。王信改名刘信,一直住在楼仓。后来随行伴驾,又保护小公主赢果前往巴蜀,根本没有机会,去找那夏侯婴的麻烦。
但千万别小觑了一个傻子的执念。
在刘信的心里,夏侯婴、卢绾、还有刘邦,都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那个欺负过他的夏侯婴。
十余年没见,但刘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夏侯婴。
他也不和夏侯婴废话,催马轮大棒就冲向了夏侯婴。
百余斤重的狼牙棒,在刘信手中,恰如一根灯草般,毫不吃力。夏侯婴还没认出刘信的身份,可看刘信那块头,也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摆大矟就迎上前去,可甫一交锋,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狼牙棒凶狠的砸在大矟上,夏侯婴的脑袋嗡的一声,双手再也拿不住大矟,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淋。
最可怕的是,他脚下的兵车也撑不住刘信这凶猛的一击,哗啦一声,车轱辘飞出去,兵车一下子掀翻在地。也幸亏夏侯婴机灵,在兵车掀翻的一刹那,他猛然一个侧仆,窜了出去。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站起身来。
十几个亲兵蜂拥而上,缠住了刘信,却见刘信毫不畏惧,狼牙大棒呼呼作响,如同车轮一般。
沾上死,挨上亡……
刘信舞棒大呼,宛如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
夏侯婴一见这情形,哪里还敢再去和刘信交锋,把一个从他身边冲过去的骑军拽下来,然后翻身上马。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刘信已经杀退了夏侯婴的亲兵,舞动狼牙大棒,向他冲来。
夏侯婴拨马就走,刘信随后紧追不舍。
一边追,一边厉声吼道:“夏侯婴,你往哪儿走,你家信爷爷在此!”
信……傻子王信!
夏侯婴这一下才算是反应过来,那追杀他的人,是什么来头。王信……不,应该叫他做刘信,刘信出现在此处,岂不是说明刘阚,也在关中?夏侯婴对刘阚,真的是有点恐惧之心。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刘邦也好,自己也罢,就没有从刘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