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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亭,是个很微妙的地方。
正好是在僮县和徐县的交界之处,名义上归僮县,实际上却在徐县的治下。而今朝廷在这里设立楼仓,在秩序上虽然仍列在县制以下,却是郡置军镇,直接由郡守指挥,不听从县长的调配。
但是刘阚很清楚,要想在楼亭站稳脚跟,就必须要和周县配合。
距离楼亭最近的县城共有四座,分别是徐县、僮县、取虑(古音秋闾)、还有符离。此外下邳、下相、凌县、淮阴也都不算太远。刘阚在计较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先从徐县下手。
原因无他,徐县最小,仅六千户。
但徐县最乱,因其临近洪泽,背靠淮水,情况很复杂。作为泗水郡最南边的县城,徐县长却是个实打实的老秦人。名叫嬴壮,属王族的一支,出身于蓝田大营,并且有始皇亲自委派。
嬴氏一族并不同于其他的王族,骨子里流淌的是老秦人的坚韧。
正因为徐县的情况很乱,嬴壮主动请求赴任。他虽是王族,但却又非嬴政直系。如果追溯起来,嬴壮是秦孝公赢渠梁之兄,公子虔的后裔。留在咸阳,和一大群直系皇亲一起,难有出头之日。所以嬴壮索性到了徐县……而嬴政对他这个决定也非常的重视,同意了嬴壮的请求。
同时,王族自然不能和普通的地方官员相同。
为了确保嬴壮的安全,始皇帝给嬴壮配备了三百蓝田甲士,并许他在徐县治正卒一千二百人。
如果再加上三百蓝田甲士,嬴壮手中有一千五百人,几乎可以比拟两个县。
刘阚看中的,正是嬴壮手中这一千五百人。拉近一些关系,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帮忙。再加上嬴壮的王族身份,也是一个不错的幌子。有些事情,请嬴壮出头,效果会更好。
在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秦朝的兵制。
秦朝沿袭的是战国时期郡县征兵的制度。男子在17岁时就必须要‘傅籍’,类似于后世的身份证制度。傅籍之后,就随时可征召入伍,至六十岁才能免除兵役。同时,傅籍后每年都需要服劳役一个月,故而称之为更卒;至二十三岁,更卒转为正卒,为期两年,其中一年留在郡县内,接受更加正规的训练。一年之后,至边郡戍守,或者转移到京畿地区守卫。
在这个时候,正卒转为‘戍卒’或者‘卫士’。
一千五百正卒,对于一个县而言,显然是绰绰有余。
唐厉和蒯彻相视一笑,轻轻的点头。
刘阚的这个决定,说明了他再一次成长了,能思考,知道借势……这自然是一件大好事情。
蒯彻下去找程邈准备。
刘阚则带上了王信,和唐厉换上便装,准备去拜访那位襄强。
可就在这时候,周昌气喘吁吁的从外面闯进来,结结巴巴的说:“东主,大,大,大事不好了!”
虽然刘阚如今已是仓令,周昌也得了斗食的职位。
可周昌还是习惯叫刘阚东主,毕竟几年养成的习惯,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过来。
刘阚和唐厉正准备出门,听周昌这一说,不禁愣住了。
“老周,出了什么事情?你别急,别急,先喘口气……你这家伙一着急,一定会急死我们。”
周昌说话结巴,越着急结巴的越厉害。
唐厉不等周昌继续说下去,连忙搀扶着他,似是打趣一样的说道。
也许正是这种打趣的口吻,让周昌原本火急火燎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一连几个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说道:“东主,工地那边出事了……楚人和周兰将军的人对峙,眼看着要打起来了……”
刘阚心里咯噔一下,眉头轻轻一蹙。
终于要给我下马威了吗?
他沉声问道:“老周,是为何而对峙?”
“因为配发的粮食……楚人说,朝廷不公平,都是为朝廷做事,凭什么咱们的人就能吃的好,他们的饭菜就如同猪狗之食?还说,如果不给他们改善,就停止做工,直到改善为止。”
刘阚和唐厉相视一眼,目光突然阴冷了起来。
“可有人挑头闹事?”
“有!”周昌道:“一个叫丁疾的楚人,叫喊的最凶……哦,这个丁疾,好像是啬夫的亲戚。”
刘阚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第一百一十章 睢水三害
丁疾,约175公分左右的身高,生的敦实而结实。
在普遍七尺身高的楚人当中,丁疾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长期在水上讨生活,面皮黑亮。
从耳根到鼻翼,有一道鲜红的刀疤,格外醒目。
据说这刀疤是他年幼时和兄长丁弃一起玩耍时不小心留下来的。也正是这道刀疤,是他看上去凶狠而狰狞。站在七八十个役夫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柄夯土用的铁锤,大声的呼喊着。
依照律法,原地征役者,自配粮食。
而周兰麾下皆为正卒,加之连番的迁涉,自配的粮食早已经告罄,转而由朝廷拨发粮草配给。周兰身兼有上造之爵,本身的粮食配给和普通士兵就不一样。加之刘阚有心拉拢这五十名秦军,不惜自己出钱购买粮食,以保证秦军士兵正常的战斗力,还有他们高涨的士气。
可就是因为这样,双方的食物也就拉开了差距。
楚人务工已两个月,饭食由自配转为朝廷拨发配给。
看到双方吃的东西不一样,再加上一些人从中挑唆,一群人就闹将起来,大有和秦军冲突的架势。
那丁疾更是奔走不停,大声的叫嚣:“都是给老秦人做事,拼什么他们吃的就比我们好?我们不干了,不干了!”
“是啊,不干了,回家,我们回家!”
周兰手扶宝剑,竭力让麾下部卒保持克制。
可这样一来,丁疾却更加嚣张了。冲过去一脚把饭盆踹翻,还拿起一个陶碗,狠狠摔在地上。
“老秦人的官呢?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莫不是吓破了胆子,缩在老娘的裙子下面不敢露头了?”
一群楚人,轰然大笑起来。
“老秦人没种,老秦人没种……”
就在这时候,刘阚来到了工地。他没有待什么人,身边只有唐厉周昌,还有陈道子三人随行。
“怎么回事?”
刘阚看着丁疾等人叫嚣,却没有理睬,直接来到了周兰跟前,低声的询问道:“怎么闹起来的?”
周兰说:“不清楚。原本大家各吃各的,那丁疾突然间就蹦出来,说我们的饭菜比他们好,还说我们不把他们当人看。其他人一下子就被挑动起来了,停工和我们对峙,并辱骂朝廷。”
刘阚嘴角一撇,点了点头。
迈步走出来,沉声喝道:“我乃新任楼亭仓令,你们不好好做工,是何道理?”
“哈,终于有个当官的出来了!”丁疾带着一种嘲讽的口吻道:“小子,你毛还没有长齐,居然也是个官?老秦人是不是没有人……还是你这小子的老娘让人睡了,所以才跑出你来?”
刘阚的脸色一变,瞳孔骤然收缩。
楚人们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也更加嚣张了。
“都给我住嘴!”
刘阚突然间一声暴喝,声如巨雷,在苍穹中回荡,“本官再问你们一遍,为何在此聚众闹事。”
说话间,周兰秦军士卒刷的拔出了兵器,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烁寒芒。
楚人顿时失声……
丁疾一看己方的气势被压制住了,立刻说:“大家都是做工,凭什么你们的饭菜,就比我们的好?拿着刀剑吓唬人吗?有种的杀了我……你们今天敢动我们,睢水三百里的楚人,绝不和你们善罢甘休。来啊,砍我啊,有种的就当着所有人砍我啊?拿着刀剑,当玩具吓唬人嘛?”
秦军士卒的脸色,顿时变了。
而楚人立刻再次叫嚣起来,“是啊,有种你们就砍了我们!”
唐厉攫住刘阚的胳膊,“阿阚,不要冲动,千万别在这里杀人,否则事情一定会闹得不可收拾。”
刘阚却笑了,“我自然知道。”
说着话,他再次向前一步,“那你们有什么要求?”
“我们……”
“慢着慢着,这么多人说,我也听不清楚。不如这样吧,你们推荐出几个人和我具体协商,其余先吃饭,然后开工,如何?大家坐下来慢慢的谈,只要是合理的,我一定尽量满足。”
唐厉诧异地看了刘阚一眼,旋即退后几步,在周兰身边停下。
“周大人,烦劳你立刻将兵营中留守的人马,安排在官署之中。让大家收起刀剑,我家大人自有主张。”
周兰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刘阚在沛县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善与的主儿。
当下点头,喝令部曲收起兵器。然后召来一名亲信,偷偷的赶赴兵营之中,调拨人马出动。
兵营中,尚有军卒二十人。
所谓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