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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水杯放在叶鹿的眼前,他手一转,拇指抹在了叶鹿的脸颊上。
咀嚼的动作一顿,叶鹿垂眸看着自己眼前的餐盘,一边打开他的手。
被打开,赢颜也没有生气,将自己的拇指给她看,粘了一个饭粒儿。
“慢慢吃,没人与你抢。”笑着说道,他再次给她夹菜。
叶鹿低头吃,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
饭菜被她一扫而光,叶鹿这般能吃,好似也惊着了赢颜。
放下筷子,赢颜看了看空盘子,又看向叶鹿,“吃饱了么?若是不够,我再吩咐他们送上来些。”
拿起杯子喝水,一饮而尽后,叶鹿啪的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转眼看向赢颜,她此时眸子明亮,早已不是刚刚那有气无力的模样。
“吃饱了喝足了,要杀要剐,来吧。”她满脸英勇赴义也不惧的模样,即便此时此刻上断头台,她好似都会大笑出声。
莞尔,赢颜看着她,俊美苍白的脸上被笑意所覆盖,“没人要杀你。”
“少假惺惺,你夺我性命便是杀我,不要说的那么好听。你若承认,我兴许还会佩服你是条汉子。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反而舒坦。”叶鹿扬起下颌,作为弱势方,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些。便是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她也要做到姿态最好,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人。
“你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自己倒是经常做。别再说这些胡话了,吃好了便去休息吧,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赢颜失笑,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弱智儿童。
看向他,叶鹿眸光如刀,若是眼睛能杀人,赢颜肯定已死了数万次。
就在这时,一人忽然走进画舫。他个子不高,穿着灰色长衫,一张脸虽苍老但皱纹不多。更奇特的是,他一只手的衣袖是空的,而仅有的那只手则端着一个玉碗。
看见他,叶鹿便不禁皱起眉头,这人、、、尽管不知他是谁,但他定然是个方士,而且还是个高手。
“殿下,该喝药了。”他走过来,将那玉碗放下,玉碗之中是红褐色的液体。
赢颜一直看着叶鹿,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他薄唇染笑,“这是衣筑,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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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洗脑
衣筑?
叶鹿一诧,他怎么会是衣筑?衣筑明明是那个小老头。
“你曾见过的,那不是衣先生,只是衣先生的一个师弟。”赢颜似乎能看穿她的脑袋,解答了她的疑惑。
看着那独臂人,叶鹿恍然,掩人耳目,就是这么来的。
衣筑看着叶鹿,他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叶鹿这个九命人之于他似乎也没有多稀奇。
和那个假衣筑比起来,他可是深藏不露的很。毕竟假衣筑看着她时,即便压制着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贪婪之情。
垂眸看向那玉碗,赢颜笑容依旧。他抬手拿起碗,修长苍白的手和那玉碗颜色相近,却衬托的他的手更好看。
褐红色的汤药散发出刺鼻的腥气,坐在对面的叶鹿都闻到了。
看着他,她不禁蹙起眉头,不知他喝的是什么东西。
送到唇边,赢颜不快不慢的喝,而且很显然他在喝的时候并没有呼吸。
眨眼间喝完,赢颜将玉碗放下。他脸色苍白,薄唇紧抿,似在隐忍。
那腥气飘在鼻端,叶鹿不禁有些反胃,这味道好难闻。就好像,血液被放置了几天发酵之后的味道。
看向赢颜的脸色,叶鹿更觉得想吐了,喝这种东西,不变态才怪,太恶心了。
轻风袭袭,似乎将那腥气冲淡了许多,赢颜的脸色也缓缓放松了下来,这药他倒是没吐出来。
他没吐,叶鹿倒是要吐了,“太恶心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各种各样难喝的药我都喝过。唯独这药,难喝至极,不过却是最有效。而且,这还要感谢你,没有你,就不会有这药。”赢颜缓过来了,笑容依旧,淡淡的说着,却听得叶鹿皱眉。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药引千金难求,甚至找也找不到。”看着叶鹿,赢颜的话意味深长。
琢磨他的话,叶鹿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细白的手腕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我的血。”她总算知道为何自己的手会被划开了,原来是这样的。
太变态了,居然用她的血做药引。
“嗯。”轻轻颌首,赢颜承认。
“幸亏我血多,否则,我早就没命了。”放下手,叶鹿冷哼一声,心下却是惊讶,她的血还有这种作用?
若是真能治百病的话,这消息传出去,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放心吧,你的血只是对我有作用罢了。”似乎看出她的担忧,赢颜安慰道。
无意识的松口气,叶鹿又恍然不对,“那我的血也是我的,你们没有任何权利不经过我的同意便抢夺我的血。哼,活该你久病缠身。”
看着她,赢颜脸上的笑逐渐淡去,“没人想死,求生罢了。”
他这种说法,倒是堵得叶鹿无法反驳。就恍若她为了求生而一直呆在申屠夷身边一样,她知道自己无力自保,只能求助于他人。
“即便你说出一朵花来,也改变不了你是人渣的事实。保自己的命,就夺他人之命,到哪里去说也讲不出理来。”叶鹿绷紧小脸儿,不承认他的说法。
“那你说,为什么你生来便是九命人,能够长命百岁?而我生来便疾病缠身,活不过三十?这二十几年,我受过无数折磨,为了活命我做过各种常人难想的事情。如今终于找到了能让我继续活下去的方法,我应该放弃么?”笑意尽失,赢颜看着她,字字逼问。褐色的眼眸恍如刀锋,深处却又无尽痛苦。
缓缓眨眼,叶鹿也答不上来了,换做她的话,她也不会放弃吧。
“可是你要活下去就得伤害我,就是痴心妄想。”可这个人是她,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那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若换做他人是九命人,你大概也会坐视不理吧。”赢颜的话再次让叶鹿答不上来,若他人是九命人,赢颜要的是别人的命,她兴许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帮那个人。
看她不语,赢颜起身,袍子上金丝泛光,华贵刺眼。
“休息吧,待得日落,便靠岸了。”话落,赢颜离开,衣筑也一同跟随。
坐在那儿,叶鹿微微皱眉,想着刚刚赢颜的话,自己的无言以对,似乎好像大概,他还真有点儿道理。
深吸口气,她猛地甩头,靠,差点儿被他洗脑!
不愧是大晋太子,阴谋高手,这么会洗脑,她差点儿就着了他的道。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叶鹿站起身挪到床边坐下,幸亏自己聪明伶俐,否则她说不定还真会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小命儿来给他呢。
王八蛋,真是会说,申屠夷还总说她舌灿如花,和赢颜一比,她简直太弱了。
扭头看向画舫外,江水连绵,幽幽不绝。对岸也化成了一条线,很远很远。
也不知,申屠夷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儿?若是专注查找这黄江一带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找到她。
只是,距离大晋越来越近了,又是赢颜的地盘儿,想要救她也不容易。
而且,他若真的来救她,定然得花费许多的人力物力,她又给他找了很大的麻烦来。
炙热的太阳缓缓垂坠西山,幽幽江水也不再如白天那般波光粼粼,反而愈发的黑暗起来。
天色暗下来,也瞧见了灯火,闪烁着,恍若一只只眼睛。
赢颜出现,他的情绪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眉眼间氤氲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他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件绛紫色的披风,“可以下船了。”
没有表情的看着他,叶鹿坐在那儿动也不动,这会儿下了船,貌似她就真的跑不了了。
她不动,他也没有再逼迫她,走近,他动手将披风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兜帽拿起来盖住了她的头。眨眼间,她就被藏在了披风里,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她兜帽下的脸。
“走吧。”正好船靠岸了,赢颜伸手将她拽起来,随后揽着她的肩膀走下了画舫。
这是个码头,而且此时码头四周人也不多,一些劲装在身的人前前后后的跟随,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叶鹿被赢颜揽着走,她想从他的手臂下挣脱出来,可是他力气却很大。就好似钳子一般,将她死死的钳住,动弹不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