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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家里放不下的东西,放到这里来。”
何欣嚷嚷着找自己家的方向。尚玫仰首而望,头上的繁星镶在黑色丝绒夜幕上,不时闪烁时晶莹的亮光。她感到两边肩膀突然沉了下来,何欣与杨梅一人一边压在她的肩膀,如同以前住一个寝室时,在她耳边低语。
“安啦,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男人也会有的。”杨梅不仅在激动时冒出山东腔,放松下来也会带上这可爱的腔调,“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有的。你还年轻,我们还年轻。”
“是滴是滴。”何欣的下巴点着她的肩膀,咯得她发疼,“我们还年轻着呢,不要为了眼前的挫折而灰心,俺娘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尚玫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杨梅与何欣肯定是看出了她的沮丧——也许她的沮丧不用看就可以看出来了——她耸了耸肩膀,为着肩膀上沉重又甜蜜的负担而欣慰。
她在这个城市并不孤独。当她退无可退时,总能够在隐秘的地方,发现能够全身而退的小路。这是她能够幸运拥有的最大财富。
而她第二天上班时,发现有更大的“幸运”在等着她。
“尚玫,你从今天起调去行销策划部了。”
第二章 你最好自己开扇窗(5)
尚玫很高兴,发自心底的由衷高兴。
昨晚她忍着困倦,和何欣一起,在杨梅这个工作两年的“老手”面前认真聆听了二小时的教诲。什么揽事时要抓住时机啦,什么不要加入小圈子啦,什么对待上司的态度啦。杨梅还特别叮嘱她,不要直呼对方的姓名,尤其是上司。“上司不会因为你能力出色而饶恕你直呼她名字,这不是在学校。”说这话时,杨梅一付恨恨的表情。
当初在学校时,因为开学一天尚玫直呼教导主任的名字,结果害得杨梅这个寝室长被抓去训了好久。这令杨梅一辈子也忘不了,每次换了环境碰见新人,都会再三叮嘱她不要直呼姓名。
她这会儿听见终于调岗了,心里兴奋得有点失控,便把杨梅的苦心教诲给扔进了大脑海绵沟里说:“苏红这么说的?”
传达幸运消息的组长咧出个假模假样的笑容:“差不多。总之你直接去行销策划部报道就好了。”
忆及前一天被整的经历,她谨慎地问道:“是行销策划几部?”
“几部?”组长似乎呛到了口水,“一部。你要去的是一部。”
她挺起胸膛,瞪大眼睛,说:“最大的吗?”
“是的,最大的!”组长看起来很像想把她一脚踢走,挥了挥手后,捧起手中的冰爽茶一溜烟地消失在柜台迷阵中——她决定从此以后把商场的柜台称为迷阵——对她来说,这空间和迷宫完全没有差别。
尚玫忽略了组长的异常,在稍稍冷静下来后,意识到在柜台迷阵中,靠着自己她是不可能找到行销策划部的。她的脑中想起昨天遭到的戏弄,再看着店堂中来往穿梭的苗条美人们,下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去找苏红,不,苏部长。
杨梅的教诲阴魂不散地重新回归到她的脑海中,如果杨梅得知,应该会觉得很欣慰吧。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苏红办公室时,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嘻笑声。而当她敲门进去后,愕然发现房间里不止一个人。
苏红原先可能在笑,眼角的笑纹还未散去。可是面对她时,又回归了平静中带着冷漠的表情:“什么事?”
尚玫说道:“我想来问下是不是我被调去行销策划部了。”
苏红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是的。还有问题吗?”
“谢谢!呃,下面这个问题属于我的失误以及功课做得不到家。”她见着苏红的眼帘垂了下来,立刻抛出了她的问题,“行销策划部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现,一屋子的女人都露出一种晦暗不清的表情——如果杨梅在这里,会称呼这种表情为“心照不宣”。尚玫虽然现在不懂,可是很快就懂了。她顺着苏红办公室里一个不认识女人的指导,进了电梯间,去到负一层,再沿着停车场出口拐过三个弯,最后在一堵漆着大红色小丑脸的墙后面,发现那个天蓝色的金属门。
她站在这间屋子前发了一会儿呆,即使再怎么迟钝,也能察觉出不对劲来。这种阴沉的气氛,外墙上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邪气的小丑,再加上头顶忽明忽暗的白炽灯,那种滋滋的灯泡声,这真的不是什么灵异闹鬼地吗?
不要说全商场“第一”的部门,哪怕是稍微有点势力的部门,恐怕早就打报告搬出去了。
尚玫无意识地拉了拉身上制服的衣角,举起手刚准备敲那铁门,那门却无风自动地开了来。她虽然并不怕鬼——在她看来看,鬼魂不过是地球磁场以及幅射造成的大脑运作紊乱现像——可是她手边却没有东西可以对付鬼魂。
她四下张望着,期望出现什么长棍子或者砖块之类。可是这停车场干净得过份,就连一粒纸片都没有。她在寻找东西时,那门已经打了开来,一只惨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挥了挥后——整杯凉茶倒在了她的胸口上。
继那手后,一张白得过份的脸也伸了出来,看见尚玫的模样,惊呼起来:“你怎么站在这里啊?看吧,被泼了一身水吧。”
她的鼻子里钻进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点像地底腐烂的树叶,掺杂着茶叶味。商场发的制服是粉色的,她的胸口染上一块黄色的水渍,不知是什么成份的水正顺着胸口的皮肤淌下去。门里的惨白女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拖进门内,大喊道:“有没有布啊?我泼到人啦!”
尚玫打量着眼前的屋子,与所想的不同,屋子并不狭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空旷,只是光线阴暗的可怕。原本白色的墙壁早已变得灰一块白一块,天花板上交错的管道与线路仿佛是蜘蛛网。正对着门远处的墙壁上,有一排扁平的窗户镶嵌在墙壁的最顶端,窗户外面是行人来来往往的脚。房间的桌子无规则地摆放着,东一堆西一堆,大是大,可是看起来就像是笨重的水泥墩,即无效率也无美感。四面墙全部被架子占满,架子上面积满了灰尘,甚至看不出摆了什么东西。
房间从中被一层塑料板组成的墙隔成了两个长条型。从另一间传来了应声:“人?这地方你能泼到人,泼到鬼还差不多。”那声音一边讲一边往外走来,一看到尚玫,似乎吓了一跳,“嗬!你还真泼到人啦?你泼的是什么啊?”
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惨白色里的女人脸上泛起红晕:“我放在这儿的茶。”
“茶?”另一人侧着头想了想,一拍大腿,“你不会是说你放在这儿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至少有半年以上的茶吧?”
惨白女人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大声反驳道:“顶多三个月,哪里来的半年?”
两人正准备继续争论时,尚玫□去说道:“是几个月的不要紧,茶这东西就算腐烂了,也不会产生有毒物质。”见两人一眨不眨地盯过来,她赶紧说道,“能不能给我个毛巾之类的东西擦擦?”
后出来的女人看了看另一间屋子,说道:“毛巾没有,抹布要不?”
等着尚玫好不容易用纸巾把衣服上的水渍弄干净——尽管还是留下了难看的黄渍——清冷的屋子里又增加了一个人:惨白女人、大热天还戴着丝巾的女人、总是笑呵呵露出八颗牙齿的丰满女人。完全不似目前为止她见过的“白骨精”——这个词她还是从何欣那儿学来的——那样娇艳多采。这些人身上散发着朴实的因子,年龄各异,看起来并不年轻。她们在谈笑间并没有那种恶性的、竞争性的、冰冷的隐约张力。
这里虽然阴暗,可是却有着一股尚玫所熟悉的,柔软温暖的气息。上面的女人是精致的丝绸,这里的女人,就是贴心的棉衣。
她坐在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高背欧式椅子上,灰尘沾满了背面却不自知。看着眼前三个女人谈笑风生地打扫了下卫生,整理着不明的本子,对着电脑讨论了一阵子不知道什么宝的东西。她的脑袋正在极力分析这些情况,希望能够弄清楚现在所处的情况。可是越分析,就越觉得大事不妙。
虽说有着如此预感,可是做个缩头乌龟,不去面对现实绝对不是她的处事原则。乘着女人们各自回归到自己的桌子上,打水拿零食发短消息时,她提高声音说道:“你们好。”
女人们似乎才想起被冷落在一边的尚玫,面面相觑之后,另两个人齐齐指向丰满女人。尚玫把目光转向那女人,重复道:“你们好,我叫尚玫,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