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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杭却没有正眼瞧过她,真正把她当成了空气,视若无睹。
陈轻对他们的事有点好奇,却因是外人不好干预,便没有问。
怪的是郭书茉对此也没有半点反应。
叶杭的车她这段时间坐了不少次,每到比赛当天,她都让司机早早把她送到陈轻家,等差不多时间叶杭来接了,跟着一块儿搭他的车。
每回陈轻到家后,都会让叶杭送郭书茉回去,不清楚他们单独相处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叶杭一开始挺抵触,后来渐渐没什么反应,虽然态度还是一样冷淡,但再也没露出吃了隔夜饭一样的表情。
郭书茉私下自己对陈轻坦白:“我坐他车回家的路上,从没主动和他说过一次话。我知道他烦我,为了不招得他更烦,有一肚子话只好憋着,每次提前在包里准备吃的,一路吃回去,好不容易才堵住自己的嘴,给我撑的,都胖了两斤!”
“这么久了你们一句话都没说?!”陈轻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忍得住。
“没有。”郭书茉摇头,“除了那次,你第四场比赛的时候,他中途去便利店买水问了我一句‘喝什么’,我答了一句‘矿泉水’。我俩加起来……一共就说了六个字。”
陈轻一时无言,不知该夸她明智,还是该安慰她。
他们的事毕竟不是她能插手管太多的,担心了一会儿,开始头疼自己的问题。
又一场比赛结束,逮着机会,陈轻忍不住问叶杭。
“钧言最近在忙什么?”现在三天能见他一次都已经算是不错。
说真的,她也不想在意唐棠的话,然而……不管怎样还是要问问。
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连面都见不到,根本没法好好谈。
“还是上回的案子,就是让他和他爸起争执的那个。之前告了一段落,现在到了要紧的时候,我也好久没和他出来坐了,上一次见还是上个礼拜的事。”叶杭说着看了陈轻一眼,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安抚道,“你别想太多,那么大的集团,就他的情况来说已经算是时间宽裕的了,他也想见你,没办法抽不开身,这不只能让我来作陪了么。”
“这样啊……我只是担心他累。”陈轻浅浅笑了笑。
叶杭又宽慰了几句,车开进她住的小区,她下车,目送他和郭书茉离去,后者趴在车窗边朝她挥手,她看着车影消失,叹了口气上楼。
回家休息了一会儿,陈轻换了身衣服,出去吃饭。
懒得再打电话把郭书茉叫出来,本想在附近找间餐厅,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改变主意,招手拦下出租车。
“去热闹的地方。”
司机一听,莫名不已:“热闹?小姐,这大街上哪里不热闹?我哪知道去什么地方,要不你报个准确点的地名?”
她闭了闭眼,抒了口气道:“东岸区,江浦路。”
那里繁华,那里热闹,那里人多,那里……
然而到了后,还是漫无目的随处走。满大街的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去向,只有她不知道该往哪。
肚子响了两声,陈轻停住脚步,正想抬头看看路上有没哪家餐厅看起来不错,来了个电话。
来电人显示:‘徐环环’。
她看了看,略顿两秒才接听。
徐环环先是问她人在哪,她答准备吃饭,而后便问起比赛相关的事。一一答了,徐环环说了声那就好,“事情顺利我也就放心了,你有没有想过比赛之后的事?”
“比赛之后……”
“温馨是熟人,在她店里做设计师固然好,但是你如果能在这个比赛里拿到好名次,身价自然与现在不同,以后的去向出路你要考虑清楚,温馨那边你要是不好开口,我会帮你说。”
她顿了顿,“我现在还没想那些……不过环环姐你说的我回去会好好琢磨。”
徐环环的声音难得严肃:“人这一辈子机会没有多少,能把握的就要尽量把握。陈轻,你要记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我知道了……”陈轻道,“谢谢你,环环姐。”
温馨也是她的朋友,但她明显站在了自己的出发点为自己考虑。
通话结束,陈轻收起手机,抬眸见身边就是一家餐厅,进出客人很少,看大门的装修风格,价位应该不低。
她吸了吸气,昂首走进去。
贵就贵吧,就当做犒劳自己。
二楼多是包间,陈轻懒得上去,在一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四道菜,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嘱咐上菜快些。
前菜、主食、汤品、甜品一一上桌,她抛却烦心事,兀自沉浸在食物中,像是怕一停下来,就会被不知名情绪侵袭。
正吃着,一道刺耳声音突然传来——
“哟,这是谁?”
她握着汤勺的手一顿,看向声源,目光并不轻松。
“一个人吃饭?”穿着西装的男人径自在对面坐下。
他半路突然拐来这里,为他引路的服务生略微无措,只好也跟了来。
陈轻眼神微沉,不想搭理,却还是不得不应声:“孟先生不也是一个人?”
“我可不是。”来人正是孟敬,他一双眼睛亮着光,眯了眯眼,唇边笑意仍是那么讨人厌,“怎么,贺钧言呢?”
她抿了抿唇,没答。
“早先听说贺钧言身边时常带着个女人,我就猜是你,应该没猜错吧?”
“孟先生想说什么?”
孟敬噙着笑,如许久前因秦瀚的事与她见面时说的那样,果真是乐于看她有气不能发,不得不憋屈自己应付他的模样。
“好歹我也帮了你和秦瀚一个大忙,不然你们现在指不定还满世界在找仇人。”他道,“在这碰上,这么有缘,和你叙叙旧聊聊天,你紧张什么?”
“我不紧张,孟先生想多了。”
“是么?”孟敬笑得欢畅,牙口白亮,却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痞里痞气的幸灾乐祸。顿了顿,他道:“我前两天碰见贺钧言了,你猜他在干什么?”
“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不需要孟先生……”
陈轻毫无底气的话说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得了吧。我碰见贺钧言和他家人一起去餐厅吃饭……”孟敬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道,“同行的人里有两个和他同辈的女人,一个是唐家的女儿,另一个是蒋家的幺女。”
“……是么。”
“是么?”他嗤笑,“你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真的缺心眼?还是说贺钧言压根一点都没告诉你?这段时间他妈到处帮他物色对象,连我这个无关的人都知道了。可惜啊,你这么费力抱上的大腿很快就要有主了。要不要我再帮你介绍其他人?这样以后你还有依傍,见了我也好理直气壮地和我顶嘴……”
陈轻没吭一句,只是他越说,她的视线就垂得越低,捏着银汤勺的手也越用力。
“我说你真一点都不在意?想得很开嘛。”孟敬不满她的反应,故意刺激。
她没动。
“哑巴了?”
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孟敬眉头一皱,伸手去探她的下巴。
陈轻猛地别头躲开他。
“你……”发脾气的话戛然一顿,“哭了?!”
孟敬看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睛愣了愣。
以前不管怎么刺激她,她都拧着死活不肯低头,即使面上服软,心里还是照样不服气,所以他越发想要打碎她那副了不起的面具,让她看清自己站的位置。
以前挨打、被整、威胁都不肯低头,现在却被他这样几句话弄得眼红欲哭,一下子失了志气,好似丧家之犬。
他最讨厌她那股不知所谓的傲气,可眼下看着她这样的神态,心里没来由有点不爽。
“哭什么!屁点大的事值得哭?没了贺钧言你不能再找一个,世上男人都死绝了?!”
陈轻胡乱抹了把脸,不理他,扬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付了钱,也不等找零,拎着包起身就要走,孟敬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孟先生又有什么指教?”她冷着脸,眼里的红消散不少。
孟敬哑然,讽刺她、嘲笑她,刚刚已经做了,现下拉住她要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陈轻勾起唇角,七分自嘲,三分讽他,“除了贺钧言以外,这世上的男人在我眼里就跟死绝了没区别,这个答案够明确么?”
孟敬自认对她没有别的心思,不可能因她这像是对贺钧言告白表忠的话产生什么情绪,然而事实却是——他的的确确产生了一丝丝浅淡的不悦。
他将此归咎于自己被她的话骂了进去,所以产生了不满,下意识扔烫手山芋般立时甩开她的手,挑眉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