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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简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穆青云其实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腿脚不利索,背也佝偻了。
“我先走了。”容简站起来往外走。
穆青云见状又拿拐杖敲了一下地面,怒道:“你去哪儿?”
“墓园。”
容简说了两个字,就看到穆青云老脸白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听到了他的话。
离开穆家后,容简开车去了市郊的墓园。
初秋的墓园有些萧索,落叶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满月的清辉洒在墓园的小路上,容简踩着石子路上斑驳的树影拾阶而上,一直走到墓园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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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小礼堂后台,唐圆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红色的小礼服穿好,她穿好后看看周围和她一样扮相的妹子,她好像瘦了……或者说,胖得不明显了。
唐圆对着镜子戴上银白色的假发,假发前面带着一簇刘海,顶上还点缀着两只白色的毛茸茸的长耳朵,耳朵根部系着两个红绸带。太羞耻了,唐圆一动,那个兔耳朵还会晃。她正准备把假发摘掉就接到了快递电话,快递小哥着急回家,在那边催得紧,一听是联邦快递,唐圆就什么也顾不上赶紧跑去取快递了。
一定是黎画寄给她的。
她抱着大箱子往小礼堂跑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停车场里走出来的容简,容简也看到她了。
唐圆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离她们节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她朝着容简跑过去。
容简站在台阶上,看唐圆飞快地朝他跑过来,她穿着广袖的及膝滚边小红裙,头上还顶了两只毛绒绒的长耳朵,随着她跑步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唐圆最后在他面前站定的时候,两只耳朵还颤颤的。
看到她的样子,容简觉得心里所有的阴郁都消散了。
“你不回家过节吗?”容简低头看着她,开口问道。
他一开口,唐圆才发现他嗓子有点哑,声音很低沉。
“不回家,”唐圆摇摇头,把抱在怀里的大箱子放到台阶上:“我爸出差还没回来。”唐教授前两天给她打电话,说他遇到黎画了,当时她就猜到唐教授肯定不会回来陪她过中秋节,果然,她猜对了。
唐圆说完看了一眼容简投在地上的影子。
今天是中秋节,那容简……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唐圆抬起头看向容简,容简今晚穿了黑衬衣、黑裤子还有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整个人几乎要融进浓重的夜色里。他可能是去墓园了。
想到这个可能,唐圆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晚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容简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没再回来。
后来她才听说,容简的父母出了车祸,他们的车被一个酒驾的卡车司机从大桥上撞了出去,坠到了江里。他们说,容简的父亲为了保护妻子当场死亡,母亲也脑出血,情况很不好。
当时班里还组织了捐款,大家捐了一万多。作为班长,唐圆背着书包里的钱代表全班同学去医院里看望容简的妈妈,她不知道去了要说什么,路上还特意百度了很多看望病人时说的话,抄了小纸条认真地背。
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唐圆就听到有人在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有些心虚。
唐圆朝那边看了一眼,认出那个人是容简的外公。她知道容简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舅舅,也在西大附中上学,这个男人以前去给容简的舅舅开家长会的时候,顺路来找过容简。听到“遗产”两个字的时候,唐圆步子停顿了一下。
容简的外公像是在咨询律师,唐圆隐约听到他说女儿没有立遗嘱,遗产怎么分配。
唐圆以为自己听错了,容简的妈妈虽然在重症监护室,但是她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话让人听到都觉得遍体生寒。
她没再听下去,就跑去找容简了。
唐圆到的时候没找到容简,护士说他刚进了重症监护室,她就站在走廊上等。没一会儿那个男人也过来了,问经过的医生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由家属签字,放弃治疗。
唐圆有些听不下去了,她背着书包出去买了两杯奶茶,回来的时候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
“那是我的女儿我也心疼,可是她在这里躺了这么久了,重症监护室每天……”
“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就真的不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吗!”
“你还没成年,你要是把你爸留给你的钱都砸到医院里,你以后怎么办!”
“子临是脑出血,躺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她也很痛苦。”
“这个放弃治疗责任书我来签,责任和骂名我来背……”
那个男人说着就接过医生手里的责任书,要签名。
那是唐圆第一次看到容简失控。
“你敢!”容简声音冷得像带着冰碴子。他把那份放弃治疗责任书,连着铁夹子一起拿过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铁夹子锋利得像刀锋一样,唐圆看到指缝都溢出了血,他像是毫无察觉一样狠狠地揉成团砸到了墙上,铁夹子砸到墙壁上又掉到地上,咣当一声。
“你妈……”那个男人愣了一下,还要说什么领子就被容简那只滴血的手攥住了,他红了眼睛,低声说:“滚!”
“你迟早会后悔的!”那个男人走了很远才回头放话,他离开之后,容简就一个人站在长长的走廊里。
唐圆没敢走上前,那时候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
最后,她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容简长长的影子那里双手环过他的胳膊,给了他的影子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第16章 碰额头
回过神,唐圆仰起脸看向容简。
月光下,他身形修长、身姿挺拔,但是周身的气息清冷又孤寂。
唐圆低头打开大箱子,拿出一个漂亮的冰皮抹茶月饼递给容简:“给你。”
容简拆开了那个月饼精致的包装。小小的一个月饼躺在盒子中央,看起来晶莹剔透。他已经好几年没再吃过月饼了,冰皮很薄,抹茶的味道微微的苦,又带着特有的清爽,化在舌尖,意外地好吃。
唐圆抬起头发现容简目光落在她头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一下假发,手指碰到兔耳朵,长耳朵又颤了颤。
看容简朝她伸出手,唐圆以为他喜欢,又递了一个月饼过去,却看到容简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头顶,指尖好像碰了一下她的兔耳朵。
轰——
唐圆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就好像,容简指尖碰到的是她的耳朵一样。她一紧张,兔耳朵就跟着颤了起来。这下,她不仅头上戴着兔子耳朵,心里也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一会儿要表演?”容简声音清冷。
“对啊!”唐圆有些激动地点点头:“我要表演,演兔子。”
停顿了一下,唐圆试探着问:“我爸爸不来,你要来看我表演吗?”
“嗯”容简颔首。
西大小礼堂被装扮得很有节日气氛,舞台灯光也都不错。西大的中秋晚会一直是民间节目,所以大家的表演搞笑居多,节奏欢快,时不时在小礼堂掀起一阵笑浪。容简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不时听到身边人的笑声。
“很不错吧?”身边的高杨挤眉弄眼:“早跟你说这种晚会都很好玩,而且妹子又多又漂亮。”
容简以前极少参加这种活动,也许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他竟然觉得连之前错过的那些都有点遗憾。
其实他就像一个登山的人,眼里只有山顶这一个终点,沿途再多美丽的风景他都不曾驻足。
一个舞蹈,两个相声之后,唐圆上场了,嫦娥在中间跳舞,她们几只兔子就只用转转圈,最后,节奏明快起来后,几只兔子上前和嫦娥一起跳了段踢踏舞。容简边上的高杨一边吼着兔耳好萌,一边拿着单反对着舞台一通狂拍。
唐圆站在舞台上,和左边的嫦娥右边的兔子手挽着手一起踩着鼓点跳。
舞台炙热的灯光烘烤着她,唐圆脸上发烫。她从小就是个害羞又腼腆的女生,幼儿园每次表演节目她都会躲在一边不敢上台,唯一一次上台的经历是在大班,圣诞节小朋友们表演节目,她也被老师选中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回家都要神秘兮兮地跟她爸爸讲一遍她要上台表演了,但是又不告诉唐教授她要演什么,弄得唐教授和她一样激动。结果圣诞节晚上唐教授才知道,他家天上有地上无的宝贝闺女既不演公主也不演仙女,盛装出席只为了演一颗从头绿到脚,还挂着小灯泡会闪光的圣诞树。
每年圣诞节,这件事都会被唐教授拿来逗她。
唐教授说,一开始他有点为他家闺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