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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流年是道暖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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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当冲冲喜也好。虽说如此,订婚礼排场不小,父亲亲自安排,高氏企业旗下的五星级豪华大酒店,国内顶级婚礼策划公司全程服务。就连司仪也是从电视台请来的。我一点也不怀疑这当中有父亲可利用的商业机会与价值,但无论如何,是一场订婚礼,只要琳表姐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
  琳表姐交友甚广,那天出席的除了姑姑那边的亲戚之外,有不少社会名流,还有少数的公众人物,当然,少不了国外的朋友。我像一个来到陌生星球的外星人,完全处于游离状态,眼前的世界是另外一个繁复多彩的空间。感觉像一条小池的鱼落入深海。
  订婚礼结束前,照了几张全家福。距离上一次照全家福已经是好几年前母亲还在的时候,遥远得快要被记忆尘封。其实也不能算全家福,因为没有母亲。奶奶那天也被接去参加了订婚礼,医生护士在休息室随时待命。
  当相机咔嚓一声的时候,脑海里闪过卫臻严肃认真而又哀求的脸。算起来他也是半个高家人,却一点儿边都沾不了。其实他也很无辜很可怜吧,但我无法帮助他,他总是令我陷入不安,恐惧和很深的痛苦中。
  在宴席上我还遇到意料之外的人,陈大伟。他的父母是父亲的商业伙伴,有点儿交情,所以也出席了这次订婚礼。陈大伟穿着西装的样子怪别扭的。
  “原来你就是高氏企业总裁的女儿啊,吓我一跳呢。”陈大伟握着香槟杯子吃惊地站在我面前。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并不想这种场合遇到学校里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害怕那些存心攀附的人,更害怕眼红嫉妒的小人。当然,我知道陈大伟绝不属于这两种人。
  “那个……你别告诉任何人。”不知这样说他能否听明白。
  “好,你也是,当没见到我。你又踩到我的脚了。”陈大伟稍微停了一下舞步,有点儿乱了。
  “对不起。”我往下瞟了一眼,重新跟他的节奏。
  跳舞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初中有学过两年,以应付这样的场合,虽然差了点儿,还是派得上用场。华尔兹的舞曲在大堂里飘转,我离开舞池,到休息室去,只是想耳根清净地待会儿。
  乔城的三月潮湿而凛然,春季拖着长长的尾巴不肯离开。开学有一点时间了,没能好好进入学习状态,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惨不忍睹。自习课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她帮我分析了各种原因,包括试卷的单独讲评。她说要好好努力一把,才能把成绩赶上去,不然高三会学习得更吃力。
  离开办公室,在走廊遇到卫臻,我想走,他叫住我。
  “我为之前所有的事情跟你道歉,你不要再躲避我好吗?”他说。
  “我没有……”
  “可是我们能好好谈谈么,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他近乎哀求地说。
  我转身要走,他伸手拉住我,他说:“你知不知道这样老是逃避会伤害到无辜的人。你不要害怕,只要说出真相,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听我说……”
  在拉扯中,他忽然松手,我没有站稳,从三楼的楼梯滚下去。浑身无力,四肢的疼痛不及内心的十分之一,胸口有撕裂的感觉,连脑袋砸在地上也没有知觉了。我宁愿就此死去。
  在滚落的过程,脑海里浮现出记忆的最初那些场景,童年的风车,洋娃娃,母亲温婉祥和的脸,她用手温柔地抚摸生病的我,父亲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甚至连那次可怖的绑架经历也在眼前进行着,那群匪徒狰狞的脸,他们密谋的说话声,还有母亲痛哭绝望无声息的眼泪,从她鼻腔里流出来的鲜血带着令我烫手的温度,最后冷却在空荡荡的死寂之中。然后是几近漫长的空白,直到云梓天、许欣容、袁莺、陈大伟、路东哲、宋紫君、卫臻就连钟焕文也一一出现了,错乱纷杂在光圈里交替浮现,直到闭上眼睛前一秒,小莺苍白的脸成了停留在视觉中最后一个影像。然后像无数个熟睡的夜晚,陷入无尽的黑暗,不省人事。
  我以为自己就此长眠,却还是醒来了。醒在两个星期后的清晨,睁开眼睛,光线感很强烈。病房里空无一人,很安静,只听见电图仪有节奏的跳动声。感觉呼吸有点儿吃力,氧气罩罩得很不舒服。左脚打着石膏,手上也缠了纱布,浑身隐隐作痛。就这样躺着,睁着眼睛,用力呼吸,生命的血液还一点一滴地流动着。
  有人进来,是琳表姐和安东尼,他们惊喜地喊我的名字,叫医生来,通知父亲。医生帮我摘掉氧气罩,新鲜冰凉的空气让头脑更清醒了。安东尼轻轻碰我的头,叽叽呱呱说了一堆英文。琳表姐哭了,握着我没缠纱布的那只手说:“谢天谢地,没事了没事了。”
  父亲、奶奶、姑姑他们都来看我。醒来后的一个星期里,欣容和小莺也有来,连云梓天也来过一次。他买来的水果我都舍不得吃。
  有一天我问表姐卫臻怎么样了,她说:“舅舅要告他故意伤人,只要你能上庭作证,他随时要坐牢。而且小莺当时也在场,情况对他不利。”
  “他没有推我下楼,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楼,不关任何人的事。”我说。
  表姐很吃惊,她说:“我去告诉舅舅,你当面同他的律师说。”
  并不是存心维护他,只是想说出事实,总觉得对他有所亏欠。现在的他一定处于水深火热中,若坐牢了,不要说老师没得做,连乔中的声誉也会受影响吧。
  因为我的坚持和小莺的证明,父亲不再追究卫臻任何责任,甚至连医药费也免了。后来卫臻有偷偷来看我。傍晚的时候,我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他轻轻帮我掖被子,还说了很多话,又像在喃喃自语。
  当他说云梓天和他的关系时,我心里震撼了一下,很想睁开双眼坐起来叫他再说一遍。其实他也说得够清楚了。这样算起来,我和云梓天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好歹和他有交集,有联系了。只是还有点儿吃不消。
  出院的时候,手上头上的绷带拆掉了,左脚的石膏也拆了,只是还没痊愈,还缠着纱布。在家休息了三五天才去上学。彼时已是三月末,潮湿的春季刚刚结束,气温回暖,紫荆花盛大地开放着。期中考试临近,因为功课落下太多,父亲请了家教,每天都投入紧张的学习中。分班后小莺在班上多了竞争对手。尽管如此学习紧张,但我们都依然每天放学后去看欣容打球。
  欣容有段时间很不开心的样子,钟焕文和她越来越好,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交往了。
  那天脚上的伤口很痒又有些刺痛,课间的时候,小莺陪我去医务室,在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谈话,提到“许欣容”三个字。我和小莺躲到窗边往里窥探,是钟焕文和宋紫君。
  她说:“你能不能快点儿搞掂许欣容,你追女生的速度还真慢。”
  他说:“快追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当然不容易啊。”
  她说:“我就是要拆散他们啊,你最好快点!”
  我推门进去质问他们时,小莺阻止我,她把藏在口袋里的手机举给我看,上面显示着,正在录音。
  许欣容
  梳头发的时候,黑色橡皮筋啪的一声断了,弹得手指生疼。试图把它在绕几圈,绷得太紧,硬生生断了。就像绷得太久的心,忽然崩溃了,疼痛得一塌糊涂。
  搬来这间破败逼仄的屋子快一个月了。每个周末晚上,我都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回学校,星期五一到,再也不期待回家,反而在学校里待很久,又或者在街上晃到入夜了,才不得不走过那些陌生的街巷,找到那间位于阴暗角落里的家。那个所谓的家,已经没有温暖的感觉,更像一见破败低廉的旅馆,甚至连旅馆都比不上。
  两个小房间,厅堂一角是厨房,没有阳台,卫生间小得站一个人都觉得挤。空气里飘散着潮湿的霉味,拿着空气清新剂四处喷,太多了,呛得我猛打喷嚏。房间有一个很高的小窗,在床尾那头,挂上厚厚的窗帘,连阳光都进不来。
  虽然知道可能会搬家,可是母亲这样突然就行动,甚至搬了家也不知会我一声,让我傻傻回到旧居,却发现自己家门打不开了,还要一个外人来告诉我。是上辈子过得太奢侈还是怎样,生活真讽刺啊。
  还好不是一无所有。那晚我看到的,只是表面,云梓天只是载着扭伤脚的小莺去包扎伤口。我相信他们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旧同学和朋友而已。身心俱疲,不想再去责怪谁怀疑谁了。
  接连几天的绵绵春雨,感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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