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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书包站在原地默默地等着她,短短的几分钟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然,我不是嫌她慢。
“你急着回家么?”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袁莺问。
“欸?”我没搞懂她问这个做什么。
“跟我来。”袁莺抓起我的手腕向操场的方向走去。
放学后的操场比上体育课热闹得多。围着操场有很多芒果树,枝叶茂盛得不像话,只有一面是种紫荆。站在升旗台旁边的石阶向操场那边看过去,有点壮观。很多女生三三两两坐在石阶上,可以看得到足球场踢球的和篮球场打球的男生,围着足球场的红色跑道上训练的田径队,排球场上训练的排球队。可以说将整个操场甚至围墙外的街道楼房都一览无余。
我跟着袁莺在离排球场最近的石阶坐下。
“看那边,”袁莺朝排球场的方向扬了扬她削瘦的下巴,“欣容。”
我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许欣容跳起来朝对面扣了一球,那姿势别提多帅了。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许欣容打排球的样子,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是平常那个嘻嘻哈哈的她,眼神认真得让人生畏。
我和袁莺看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了。我郁闷的坐在轿车里,扯下围巾握在手上。刚开学,大家都像以往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么活力那么有冲劲。忽然觉得很无力,像一滩烂泥,软软的越陷越深。
我闭上眼镜快要睡着,忽然车子猛地急刹,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我的身体扑到前面的椅背上,书包也滑到脚边。似乎还听到钝重的撞击声。
钟叔略带慌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撞到人啦。”
许欣容
南方的潮湿要持续整整一个月。空气里有种黏黏的感觉使人浑身不爽快。训练结束已经快六点半,在饭堂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宿舍洗澡。在楼梯口看见胖子陈大伟拎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那儿。
“容容!”他朝我挥了挥手。
“拜托,这里是学校,别这样叫我,超恶心!”我真想给他一拳。
“习惯了呀。”他一笑,双眼就变成线。大多数单眼皮男生都很好看,而他偏偏不属于大多数。
“找我干嘛?你不住校的现在还留在这!”我没好气的说。说实在的,我不喜欢他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等我,就为了说些有的没的。
他把塑料袋递给我:“我回家吃过饭,我妈煲了鸡汤要我带给你。”
我摸了摸搪瓷罐,还是热的。每当有任何人关心我时,不论是真心诚意还是表面做样子,我都会感动的。
“好了,快回去。晚自习时间到了你就走不了了。”我站在原地看他走远了才转身上楼。
陈大伟是我的邻居,不过两年前搬走了。我和他认识了十几年,从幼稚园到高中一直是同校。他小时候很胖,当然,现在也没多瘦。常常被欺负,而我就只好扮演那个保护他的女孩,而下场就是我也被一块儿欺负。陈大伟的母亲很喜欢我,以前还是邻居的时候,我去他家玩,总能吃到很多好吃的。现在想想,那种叫岁月的东西流逝得特别快。我天生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偶尔,忽然之间就怅然起来,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期么?
拧开有点儿生锈的水龙头,热水冲到水桶里,升腾起一股白雾,阳台的玻璃门顿时蒙上一层水汽。我倚在门边等水满。外边的天空灰蒙蒙的,已经入夜了却还没黑透的天看起来像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迹。对面综合大楼的最顶层最末端的钢琴室透出微弱的光。听说那间教室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了,连清洁阿姨也很少去打扫的。听学姐们说过,也不知道确切是几年前,有一个长得很英俊的音乐老师,他的钢琴弹得很好。每天黄昏他在钢琴室弹琴的时候,都有许多学生围观。有一个同学的钢琴也弹得出神入化的,她爱上了音乐老师,两人傍晚在钢琴室幽会,被别的学生发现并拍下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照片。从此那个音乐老师和女学生便从学校消失了。当然这只是一些传闻,一个经过无数八卦的嘴巴才演变成这个版本。谁知道真正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呢。每个学校多多少少有类似的传闻,不足为奇。可是这么晚了谁还在那里呢,奇怪。
“许欣容,你手机响啦。”宿舍里传来宋紫君的喊声。
宋紫君这个人有点做作,她是学生会卫生部部长,平时对谁都是一副亲善大使的样子,我自然不喜欢这样假惺惺的女生,但也只能放在心里,表面工夫做得和她一样足。我知道她在别人面前说过我很虚荣,当然,若我否认的话,那就真显得我虚伪了。其实现在的人,特别是年轻一代,能找到一个一点儿虚荣念头都没有的人比登天还难。虚荣其实不是什么可耻的东西,不要过火就可以了。
宋紫君还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跟阿思同桌。说到阿思,她好像不太爱讲话,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青春校园剧呢。不过她人挺好的,单纯,不做作。
我走到床边踮起脚拿手机。很不巧,我睡宋紫君上床。
“喂,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呀,你知不知道……”云梓天在电话那头有点急躁地说。
我打断他:“你干吗,有必要生气么?”我又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我刚才出车祸了。”
“那你没事吧,去了医院么?”天哪,怎么就出车祸呢,他一定是骑自行车太快所以被撞的。不过还能打电话来应该不严重。
“受了点皮外伤,没事,不过自行车就严重得多。”他说完,扑哧笑了。
“亏你笑得出来,没事就好。待会儿再聊,我洗澡。”我瞟了一眼桌上宋紫君的手表,再不洗澡就来不及上晚自习了。
云梓天是我交往了两个月的男生。他住在我家附近,我时常在回家必经的天桥底遇见他。天桥底的一块墙面上时常有好看的涂鸦,后来无意中发现是他画的。在我的意识里画涂鸦的都是些混混痞子或者爱耍酷又很壮的街头男孩。而云梓天却完全不是,他是典型的美少年,皮肤白皙,有一双像海一样深邃的眼睛,一头浅栗色的头发和袁莺的一样都是不健康的发色。有不少追求者,但他对不熟悉的人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对我很温柔,会安静地听我说话。只是如果生气的话就会乱吼人。还好他极少生气。他是袁莺的初中同学。说来也巧,袁莺和陈大伟小时候上过同一个补习社,所以也认识。
今天真的很累,训练的时候太过卖力,连续扣了好几球,腰都快断掉。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进了排球队。我把脖子缩进被窝里。被子凉凉的,有股潮湿的味道。我最讨厌春天了,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文绉绉的诗人墨客老是爱写赞美春天的诗词,都潮得快要滴水珠成河流了。
睡觉前收到陈大伟的短信,他叮嘱我明天记得把搪瓷罐带回教室,他会过来拿。他妈妈煲的汤真的很好喝。其实我妈做菜也很好吃,可是她一天到晚只会关心我那个不成材的哥哥。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已经深入她的骨子里头。她甚至关心陈大伟比我还多。所以有时我会欺负他一下,不过他从来都不生我的气。陈大伟从小到大都对我很好,可是他有情我无意。我和云梓天的事没让他知道,我不想伤他的心。陈大伟家里那么有钱父母又有权有势,只怕我高攀不起他。我虽爱钱但也不至于为了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我们之间太过熟悉了,一直当朋友就好。好吧,我也觉得人生挺狗血的。
开学快一个星期,从宋紫君那里听说的新数学老师还没人影儿,这几天的数学课是陈大伟班上的秃头老师代的。
课间我在教室门口进进出出的时候有一个样子傻傻的男生喊住我:“同学,请叫你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去办公室。”我走到宋紫君的座位旁,她正在吃零食,我敲敲她桌子:“办公室找你。”
“找我干吗呀?”她说话的时候学我眉头微皱瞪大眼睛的样子。看了真叫人作呕。我是不经意才会那样,已经习惯了。可是她的样子真让我想使用暴力。爱去不去,不关我事,我没搭理她,绕过她的桌子跟阿思聊天。阿思的脸色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许是开学抑郁症还没完吧。
“阿思,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可以找我诉苦,别老憋着,会得内伤。”我轻轻扯了扯她扎起来的头发,短短的又弯弯的,像小狗的尾巴。
她笑了笑,有点婴儿肥的脸粉粉的。她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