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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提了个六角四屋的食盒,温和的看着古越,“还是这般急性子,好歹也该把早膳用了再来,我带了些早点来。”
说着,又看向白筱,“一起?”
他神色从容淡然,到象是当真追着古越出来。
白筱怔杵在那儿,直直的将他看着,他和古越同样的模样,看见古越就象看见一头大雄狮野豹,傲视天下的霸气。
而他却如清由远水,清幽深谷。
然怎么看,都看不透他,平空生出些惧意。
她脸色数变,见他向她望来,神态温柔祥和,眼前浮现的却是那日他望向远方的焦虑眼眸,胸口狠狠的痛,出声不得。
古越瞪见容华,手掌攥紧,冷声道:“你是来护着风荻的?”
容华暼了他一眼,不马上回答,笑了笑,指了指身后院子,向白筱问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第193章 赖着不走
白筱僵着不动。
容华笑了笑,也不等她有反应,自顾转身走向院门,边走边道:“既然要回去当什么公主,就该有皇家人该有的承受力。皇家的人落入敌军,受些屈辱是难免的,既然有莫问相助,脱了身,那帮将士也没得逞,又何必耿耿于怀?”
白筱和古越同时一愣。
古越回头凝视白筱问道:“你放不开的事‘瑜城’那次?”
白筱望着容华的背影,也是迷惑,难道他当真不知她再次被风萩所劫的事?
见古越脸上神情分明不相信。
‘瑜城’那次,虽然是其耻大侮,但对她而言,是何等微不足道。
古越见她发怔,对容华的话越加的不相信,上前一步,握了白筱迁徙的手腕,将她拽了过来,逼视向她,”你不必怕,如果不是,只消告诉我,如果我要风萩的人头,任谁也阻拦不了我。”
言下之意,就算连容华也不行。
白筱又看了看即将走进院门的容华的背影,竟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是。”
容华推向院门的门顿了顿,心如刀绞,闭眼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古越将白筱拽的近些,“当真?”
白筱知他 不行,但这虽然是个谎言,但起码能让她暂时有勇气面对这些人,定了定神,看向他,毅然道:“是。”
古越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道,“这笔账,我会去讨。”
白筱涩然,不敢再看他象要将她每一根头发都剥开来看个明白的审视目光,望向在门口消失的容华身影,“我也饿了。”
古越点了点头,放开他的手臂,“走吧。”
白筱暗松了口气,往院子里走,脚下却轻飘飘的感觉不到地面的平实。
到了门口终是软弱下来,扶了门框不敢入内。
虽然寻到一个借口做遮羞布,然看着院中石桌前从容的从六角食盒内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放着糕点,细粥的容华,刚刚升起的一点勇气又泻得没了,仍是没有勇气靠近他。
古越在她身边停下,侧身低头,凑近她耳边,“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说的时候,尽管开口。”
白筱的怯弱顿时化去,迎面点了点头,“谢谢你。”
古越眸色微沉,抬手拭去她脸上尚沾着的泪珠,动作极为温柔。
白筱微微一愣,过去见他对香巧是何等粗暴,万万没料到他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这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哐当’的一声瓦碎声。
回头望去,青儿愣愣望着她身边古越,身前有一只摔碎了的瓦罐。
小孤听到动静,急步出来,“出了什么事?”
随着青儿的视线看向古越,也是一愣。
白筱的目光狐疑的在三人脸上来回巡视。
古越慕离方才丢在了林中,真面对人,被人这般盯着,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实现丝毫不在青儿身上停留,扫过小孤,返身进了院子。
青儿赫然回神,他不认识她了……都这么多年了,她已从黄毛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她。
可是她却一眼认出了他,他长高了,也壮了,但那张脸仍然清俊,那双眼仍然慑人,叫她永远都不会忘。
白筱走向青儿,推了推她,“青儿,你怎么了?”又回头望了眼空已经没了人影的院门。
青儿摇头,“没什么。”眼看有些发烫。
“你认得她?”白筱甚奇怪,古越就算在南朝出巡也是慕离遮面多,就是南北朝的百姓见过他真容的也不多,想当初她为了看看他长成什么模样,还巴巴的去‘大明寺’偷窥。
想想当时情境也实在有些丢人。
“不认得。”青儿笑了笑,掩不去眼里的酸涩,蹲身清理地上的碎瓦。
白筱转脸见小孤眉头拧紧,不似平日那般嘻笑不正经,心中疑团更大,也蹲了身帮她拾碎片。
青儿收拾好残局,浅浅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小孤又望了望白筱门口,追着青儿去了。
白筱看不见他们二人,才返身进了院子。
小孤追上青儿,将她拽过一边,压低声音,不让淳爷爷听见,“你为何要避?”
青儿摔开拽着她的手,双目泛红,“他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我根本就不能奢望。”
“既然知道,为何不放开?”他们虽然并不受限于任何皇家,然他们与皇家,终是两种不能交融的人,能有的只是交易。
“哥……”青儿心里堵得难受,那时她还小,和哥哥随父母住在南朝与魏国的交界处的一片草原上,过着游牧的生活。
那地方不属于任何人管辖,大家相亲相爱,过得甚太平。
直到有一年不知为何,魏国突然领兵直入,要赶他们离开,他们不肯离开家园。
魏国血洗了部落,爹娘将他和哥哥藏在一处草垛里。
看着一个族人倒下,哥哥耐不住了,吩咐她在那儿不许乱动,自已溜出去寻找爹娘。
她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哥哥回来,害怕的哭走来,哭声惊动了屠杀族人的官兵,骑在高头大马上向她奔来,将她从草垛里提了出来。
狞笑着将她狠狠的摔在地面上,提马向被吓得呆住了的她踏来。
她看着在眼前提起的马蹄,整个人完全傻住了,也不知道逃。
眼见要被踩烂在马蹄下,突然一匹黑色骏马急驰而来,一柄长戟直刺入腾身而起的马腹,在马蹄落下之际,将浑然不知的她拽上马背………
直到哥哥牵了她的手,看着他带马离开才回过神。
那时他还没长成,然那张刚毅的面颊,慑人的眼眸却深深烙进了她心里。
后来随爷爷移居西越,慢慢的知道那个少年是南朝的太子。
后来无意中得知每年向二越购买相思草的人竟然是他………
随着她长大,听到的南朝古越太子的传闻越来越多,他居然有断袖之好………
她一笑而过,不料方才见她对白筱是那般温柔神情………心间漾开了层层波澜。
白筱送古越出去,重回院子,见容华坐在桌边不知在哪儿弄了块长形之物,拿了把小刀,在那儿雕雕刻刻,神色专注,没有走的意思。
便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你不走吗?”
容华吹去手边木屑,也不抬头,继续手中活计,“我在‘平州’甚不方便,怕是要在你这儿小住几日。”
他的身份在这里,自是不方便,但是以他的头脑,这哪里是什么难处。
白筱又且会信他?呼吸紧了紧,心脏砰然乱跳,脸上阴晴不定。
然他开了口,她又怎么好直言拒绝,偷看他脸色,优雅的侧面轮廓如玉石一般温润,看不出有何异样,与在南朝‘熙和轩’时并无两样。
心存迷惑,难道他当真不知道她再次落入风荻手中之事?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总是无法面对他。
寻思着,如果他问多一句,可否方便,便寻个理由推辞了吧,被他看成没心没肝,也好过这般环境。
不料他说留下后,便不再向她询问,只是专注的削削刮刮手下的那块长木。
好象他留在她这儿是天经地义的,根本无需向她询问。
白筱嘟着嘴等了一阵,终是忍不住道:“这院子久无人居住,那些被褥许久没人动过,怕是不干净。”
他这么好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现在用的还是收拾出这间院子以后,和青儿去现买的新被褥。
容华终于抬起头来,偏转过脸来,“无需另外准备。”
白筱一霎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失问出声,“什么?”现在这天气,到了半夜很冷,不用被褥,非冷的去半条命。
她随着他看来的目光,越加的紧张,这双眼象是能看穿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