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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任何事物,凡是轻易获得的,就不觉其珍贵,反之,愈是得不到的,心中愈是非要得到不可。
而且,得不到的,也必然是最好的。
紫衣女子的心理正是如此,她见岳霖根本无动于衷,虽然也因此对自己的美貌,暗起怀疑。
然而,这究竟是一瞬间事,随之而起的是自尊的被损伤,以及体内正在燃烧的熊熊欲火。
她必欲得之,而后甘心。
于是,她不退反进,双肩微幌,轻纱已自滑落,露出她丰满白嫩的肌肤——竟然是一丝不挂。
她顺手一挥,轻纱已团于手中,然后,身形一旋,那团轻纱,便像一朵紫云,向岳霖当头罩去。
岳霖已有与裸女对敌的经验,是以不慌不忙,左足生滑,已然转至紫衣女子身侧,骈指如戟,疾向她左“肩井”穴点去。
紫衣女子一招走空,心中也是一惊,连忙沉肩挫腕,疾退丈余。
她见岳霖并未追来,回身说道:“小兄弟!半月前你已中了我‘七巧门’的‘合壁欢’,今夜正值月圆,你能熬得那种苦么?为了你,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你还……”
岳霖实在忍无可忍,破口骂道:“贱婢住口!小爷早已取得‘七巧还真丹’了,告诉你,不要妄费心机!”
紫衣女子听了,花容骤然一变,她怔怔地望着岳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所言真假。
正在这时,那茅屋内竟然走出了一个年青道士来。
他一步三摇,来至二人之间,满脸不屑地扫了岳霖一眼,然后浓眉微皱环眼一眯恭身说道:“咳咳!你这是何苦,送上门去,人家不要,你还……”
她话未说完,“拍”地一声脆响,右颊之上,已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掌,立时现出五指红痕。
紫衣女子狠狠地道:“你少噜嗦!我高兴,怎么样?”
那年青道士鞠躬哈腰,连赔小心道:“是!是!当然——你高兴……”
“怎么?你不高兴?你要怎么样?”
“不!我……呃!只要你高兴,我也高兴,谁叫我是你的奴才呢?!”
“呃!这还差不多,快——帮我把这小伙子制住,姑奶奶趁今夜月圆,我要好好地乐上一乐。”
“这……这……”
“你不愿意?”
“不!不……”
“你既然是奴才,就得伺候我。”
岳霖一直在怔怔地望着二人,心道:“看不出这年青道士,竟然不守清规,看他浓眉大眼,仪表不俗,怎地竟甘愿为奴,唉!真是丢人。”
但他立又转念道:“不过,他碰见这美其面而毒其心的女子,也算报应,只是这女子也太不像话,竟连出家人也勾搭起来了。”
他转念至此,陡见那青年道士已缓缓向他走来,所经之处,留下一个个清晰可辨的足印。
岳霖看了,微微一笑,道:“那座庵观道院,出了你这败类,快快报名受死!”
那道士倏然止步,双目凶光闪闪,凝注着岳霖,半晌,始道:“告诉你也无妨,反而……嘿嘿!你娃娃也活不过今夜,道爷就大发慈悲,让你做个明白鬼。”
他说到此处,又侧首向紫衣女子诏媚地一笑,又道:“道爷乃是崆峒门下,二十七代记名弟子柳逢春。”
岳霖接口道:“柳逢春,现在春天已过了,你也该完了。”
柳逢春厉喝一声,道:“娃娃!找死!”
他话声甫落,已自一掌劈来,掌风劲疾,颇见功力。
岳霖也忙举掌齐胸,霍然推出。
两掌接实,“轰——”然一声震天大响。
岳霖“蹬!蹬!蹬”连退后五步,方始拿桩站稳。
柳逢春仅只退了两步,满面不屑之色,傲然地望着岳霖,他觉出对方内力略逊于己,是以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当下,上步欺身,双掌又自攻来。
正在此时,白影一幌,那女子也向侧面扑来。
岳霖虽明知几日来自己内力损耗过多,迄未回复,现在强敌当前,不可力敌。
但他傲骨天生,他不相信这年青道士功力会高过自己。
于是,他强提一口真气,振腕迎了出去。
他双掌甫发,那女子也纤掌高扬,两股劲风,疾然向他双肩击来。
说时迟,那时快,“轰——”又是一声震天价响。
岳霖的一个身躯,已被震起空中,这时,却巧那女子掌力又至,于是,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疾向左侧断崖之下落去。
这时月白风清,恍如永画。
岳霖的身躯,直似弹丸泻地,疾向崖底下落去。
他耳中仿佛尚能听到那女子的跌足娇叹之声。
虽然,他受伤不轻,但神智却十分清楚,他身在空中,低头向下一看,隐约看到崖底有许外尖锐如刀的石苟。
他不禁大吃一惊,暗忖:“如若就此下降,非落个贯穿胸腹不可!”
然而,下降之势,却是愈来愈快。
忽然,他急中生智,伸手便向崖壁横伸的树木抓去。
岂料,下落之势过猛,一连几次,都是干断枝折,徒劳无功。
岳霖眼见崖底石荀,飞也似地向上迎来,越来越近。
最后,相距崖底几不过二十余丈了。
就在这危机顷刻,千钧一发之际,岳霖突然发现在距崖底约七丈高下处,似是有一壁洞。
这一发现,岳霖不禁精神一振。
此时,他距离崖底,已只有十余丈了。
他立即奋起余勇,拚出全身之力,双臂连挥,藉力使力,逐渐向洞口接近。
陡地,他猛提丹田真气,两掌疾向对崖石壁拍去,一个身躯藉势向后飘退,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洞口边缘,端的生死一发,惊险万分。
他跌坐在洞口,长吁了一口气,随即昏倒过去。
当他自昏迷中清醒过来时,早已是旭日初升,百鸟齐鸣了。
他翻身坐起,调息许久,除了浑身酸软无力外,似乎并未受伤,这才略微放心,开始向壁洞之内,缓步而入。
前行约五七丈,地势豁然开朗,又行数丈,只见一座石门,挡在面前。
他站在门前,犹豫许久,伸手轻轻推去,那座石门竟悄没声息地应手而开。
岳霖怀着一颗好奇之心,轻步入内。
门内,是一间约三丈大小的石室、石塌、石几,一应俱全。
他一直踱至石几之前,见石面有许多龟裂纹痕,其他用具,大半腐朽不堪,触手化为飞灰。
“啊!”他吓得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连退两步。
他见左首墙脚,四平八稳地坐着一具骷髅。
骷髅身前,有一石几,上面放着一双乳白色的石匣,在石几的另一方向,也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具骷髅。
岳霖急步上前,双手捧起石匣,仔细端详。
那只石匣长约尺许,宽仅六寸,上手极轻,他上下摇了两摇,但觉匣内发出轻微的响声——而令他最最奇怪的是,这只石匣,上下四周,竟无一丝缝隙。
他望着石匣,茫然不解。
里面的物件是如何放进去的?
这两具骷髅是谁?死了多久?
看情形,分明是因争夺石匣,而致两败俱伤,终于与世长辞。
那么,这石匣之内,必然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无疑了。
他本想将石匣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宝物,但,继一转念,他又打消原意,将石匣用一块绢帕包好,置于怀内。
随即必恭必敬地,朝两具骷髅拜了四拜。
他向室内扫了一眼,这才轻步退出,随手将石门轻轻带上。
他来到洞口,翻身纵落崖底,但是,四周峭壁千仞,一无通路,只有一线泉水,自崖顶潺潺流下。
他不觉长叹一声。
他就地坐在一块青石之地,以手支颐,默默地,陷入沉思!最令他系念难忘的是小玲。
而使他愧仄交集,又爱又恨的是杜若君。
父亲的血仇,母亲的下落……这一切……都使他日夜不安。
自己虽然杀了不少武林败类,但是,没有一人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小淫虫邬善!黑衣蒙面人!
“红唇图”!
他一想到这些,就感到心烦意乱,难以平静。
时光,在静默中,悄然逝去。
岳霖蓦然惊觉,暗道:“我不能困死绝谷呀,不如藉这些枯藤蔓草,断树残枝,慢慢地向上爬吧!”
他心念一决,当即抬眼向崖顶望望,只见崖顶,云雾缭绕,高不可攀。
他略一忖度地势,钢牙紧咬,双足一点,腾身而起。
当他纵起五丈高时,单足一点崖壁断枝,身形又已拔起两丈多赢,轻飘飘地落在壁洞边缘。
他身形一幌,腾身又起,藉着壁间的残枝断梗,一段一段的向上爬升。
足有顿饭工夫,眼看距崖顶还有三十余丈高下,但是岳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遍体生津了。
然而,他并不稍停,仍旧力向上爬升。
直至午末之交,才算是到达崖顶。
岳霖用袖口抹去额间汗水,回身望望云雾缭绕,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