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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岳霖一时愣住,他想说,却不敢说,迭遭惨变,何以独他悻存!
铁掌邬良长吁口气道:“为叔慢了一步,你爹又被魔头陷害了!”
岳霖强止眼泪,道:“三叔同四叔的尸体呢?”
铁掌邬良用手一指,敢情就在立脚处五尺之外,赫然陈列着两具尸体,来时心急,竟没有看到。
“霖侄!先把你爹与二位叔叔尸体埋了吧。”铁掌邬良擦了擦眼角泪水。
岳霖凄怆地点点头,他帮同铁掌邬良找了座山洞,将尸体放好,然后搬来许多大小石块,牢牢的堵起来。
铁掌邬良拜倒地下,顿脚捶胸的大哭道:“不是为了大哥们报仇,我……我又岂能独生,苍天!苍天!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叫我怎生活下去……”
岳霖反而劝说道:“二叔!不要哭了!”
“中原四侠结拜一场,现只剩我一人,怎能不哭?”
“哭有何用?”
“霖侄!你……”
“哈哈!”岳霖大笑如狠啼,凄凉刺耳,突然他脸色一变道:“我霖儿想通了!”
铁掌邬良一惊,急道:“想些什么?”
岳霖毫无表情地道:“我不会再哭了,哭?只有笑面阴魔哭,只有杀死我爹的仇人哭啊!哈哈!哈哈哈……”
笑者犹劲,闻者断魂,铁掌邬良心头宛似挨了记闷棍,他望着疯狂了的霖儿,一愣,再愣!
他期期艾艾地道:“霖侄!……你冷静一下。”
岳霖笑声一收,厉声地道:“二叔!小侄有一事相求!”
铁掌邬良道:“贤侄请讲!”
岳霖剑眉一挑道:“二叔不可存有杀笑面阴魔之心!”
铁掌邬良愕然问道:“愚叔虽知不敌笑面阴魔,但天涯海角,遍邀武林同道,了却替义兄义弟们报仇,贤侄怎可这样讲法?”
岳霖“噗咚”跪地,道:“霖儿要手刃亲仇……霖儿不许任何人帮我把仇人杀掉……”
铁掌邬良见他目透杀机,炯炯地像团火,火也没有那样炽烈,他吓得倒退二步,忘掉把岳霖扶起。
岳霖又磕了个头,站起说道:“二叔答应了,霖儿感激不尽!
铁掌邬点点头道:“但,贤侄要记住,你武功太平常了。”
岳霖拳头一捏,满有把握似地道:“二叔敢保我霖儿不能学成惊人艺业?嘿嘿!一年……两年……总有一天将笑面阴魔首级,如削瓜切菜,摧枯拉朽般摘下,嘿嘿!那时挖他的心,告慰爹爹们在天之灵而以他的血洗尽我霖儿之耻……”
愈说愈悲昂,眼圈泪珠在滚,却一滴没有流一下,他让眼泪在眸子内自行干了。
铁掌邬良机伶伶打个冷战,想不到这年仅十六岁的娃儿,凶戾之气,乃至于此,他黄眼珠一转,说道:
“这是霖侄的志气,愚叔佩服,那未我们回去吧!”
岳霖摇了摇头,道:“用不着回去了,家?对我已是块伤心地,不足为念。”
“你打算——”
“走!”
“天色晚了。”
“二叔!”岳霖激动地道:“从今之后,我霖儿势得历尽风险,饱经痛苦,别说是个风雪之夜……哈哈!刀山鼎鑺,也要它如履平地!”
铁掌邬良道:
“贤侄决心已下,为叔不便强人之难,可把红唇图交我保管!”
岳霖愣了愣道:“二叔为何要红唇图?”
铁掌邬良紧皱双眉,黯然叹道:“唉!红唇图固然是一宝,但贤侄江湖经验毫无,功力又浅,我……我怕贤侄被江湖肖小觊觎,因红唇图惹来杀身之祸。”
岳霖恍然道:“红唇图是爹爹遗留下的纪念物,侄儿虽不重视它,但见它如见亡交,怎能违背父命送予叔叔?!”
铁掌邬良沉吟片刻,忖知这娃儿个性倔强,决非言语打动了的,他眉头一皱,说道:“好吧!但望贤侄多方小心!”
“二叔再见了!”
“为叔要送你一程……”
口口口
夜风刮着刺耳啸声。
雪愈发加大。
两人一程程地走去。
终于到了断崖涧,但见山势陡险,二座深不可测的涧壑,赫然逼现眼帘。
岳霖停身说道:“叔叔该回去了,侄儿走过涧旁小道,就可离开祁连山境!”
“贤侄多多保重!”
“叔叔也要保重!”岳霖说罢,头也不回,扬步走去,他不敢再望二叔一眼,世上的亲人,只有二叔,生离犹胜死别,他怕禁不住感情的累,他不顾在别离刹那,使二叔瞧不起自己。
方行数步,身后传来铁掌邬良遽呼声:“霖——儿——魔头来了……”
岳霖吓得出了身冷汗,不及察看,已被一股疾厉劲风卷落涧下,他身悬半空,脑子电转。
“完了,恐怕二叔也完了,中原四侠先后身亡,我霖儿也惨遭魔手,还有谁向笑面阴魔结清血债?还有……谁替爹爹同霖儿报仇?……”
口口口
雪夜猿啼!
深谷鸱哭!
断涧上,像幽灵般伫立着一条人影。
人影笑了,内心在笑。
人影犹如中了魔似地呓语道:“红唇图!红唇图!哈哈……红唇图终究是我铁掌邬良的了。”
黑影一闪,铁掌邬良驰向涧底。
他惊而却步,大感失望,愕然望着滚滚东流的涧水,敢情岳霖被水冲走了,红唇图与岳霖的尸体,同葬水中了……。
口口口
满岭桃花?!
三月季节!
大好春光的大巴山区,踽踽地走着位少年。
少年正是岳霖,他已失却往日风采,鹑衣百结,乱发蓬松,满脸尘垢……四个月来,风餐雨露,胼手胝足,把他折磨得形同乞丐。
尽管心情,皮肉会受到极端痛苦,但他千里寻仇的抱负,却愈挫愈坚了。
他幸脱水劫,辗转南北,沿途万里,访寻名师,同时打探笑面阴魔的下落。
他没有巧结异遇,却得到笑面阴魔的消息。
笑面阴魔已不再杀人,但却比杀人更残酷。
起初,武林人接到一面黑色旗儿,旗上画着幅狰狞笑面的白脸,另外:附有一只人骨做的小匣。
匣内放着一粒或数粒黑色的药丸,并有一函:“旗名笑魔令,令到吞药丸,违者沦惨报,迟不逾一天。——笑面阴魔书。”
是以接到笑魔令的人,忧心忡忡,疑信参半,但终未将药丸吞下,果然夜未过了,惨笑而亡。
这消息不胫而走,谁个大胆,也不敢抗衡笑魔令,只有遵命吞服药丸,结果落得整天狂笑,失去神智,惨不忍睹。
从此,笑面阴魔的阴影,深深地控制着每个习武人的心灵。
由而笑面阴魔更加是个谜,依然无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口口口
岳霖沿着山道行走,原本是没有目的的,此时山道平坦,他却显得步履蹒姗,他不是疲劳;而是积压心底的仇恨,幻想着一张脸。
蓦感眼睛一花,赫!一张呆滞地,死板地,阴森惨白地,口角噙着冷笑的脸,霍然扑来——
岳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叫道:“是笑面阴魔……还我爹爹命来!”一拳挥去,突感一阵奇痛;笑面阴魔倏忽不见。
他正了正神,敢情拳头打在一棵桃树上。
他长吁了口气,是幻想,不是事实,兀立树畔,又已进人深思。
忽然听到一粗鲁,一娇细地声音,说道:“小玲!答应不答应?”
“亚彪少爷,那怎么成。”
“快把裤子脱下,没有人看到。”
“什么都行!就是那件事不可以。”
“死丫头,不识抬举,端臭架子,哼——”
岳霖心中一动,定了定神,向前走了几步,探首桃林,只见一二十许少年,衣着华丽,浓眉暴眼,正向着位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女,要胁恫吓!
那少女不过十五岁,生得小巧玲珑,清丽秀美,更增娇艳……并长了一头金色的红发,一对酒涡,一双会说话的大眼,配以红红地樱唇,有无比地甜,也有无比地惹人怜爱。
岳霖行走江湖,已近半载,见过的女人却不少,他感到纳罕,这女人是最美的了,不禁愣住。
亚彪浓眉一挑,指手划脚地道:“你真的不答应,少爷就要在你身上练功夫了。”
小玲银牙一咬,道:“好吧,随便怎么练!”
亚彪三角眼在四下一溜,“叟”的一声,纵到一棵古柏之上,掏下来三只鸟卵,然后阴阴地道:“过来!”
小玲怯怯地走上两步。
亚彪叫她两手翻举朝天,手心各放一卵,又将一颗最大的鸟卵顶在她的头上。
“哈哈!”他狡黠地一笑:“小玲!本少爷要用三只金钱镖,洞穿三只鸟卵,嘿嘿!万一手头不稳眼瞎了,手断了,只好认命。”
小玲娇脸吓得焦白,但她咬着舌头,硬是一言不发。
亚彪阴恻恻地道:“只要你念头一转,罪就免了,嘿嘿!不理我?看少爷的手法。”
“砰—砰—”
小玲两手的